大明天下(486)(1 / 2)

第四百八十六章錦衣帥靈前逞欲白身賈店內言商

第四百八十六章錦衣帥靈前逞欲白身賈店內言商

皇城根兒下的老少爺們從來不乏日常談資,哪怕一百年不死都能夠長見識。

工部郎中趙經被獨行大盜殺死府中算個甚啊,弘治爺那會兒阜財坊指揮張淳家夜間被搶,凶犯殺死來援的巡夜總甲越城逃逸,這厲害吧?那個姓崔的盜賊還被錦衣衛當場格斃,我呸,三腳貓功夫還出來現眼,真丟前輩同行的臉!

你說什么?來緝捕的錦衣緹帥順手還拐帶走了趙府一個新納的小妾,這算毬新鮮事啊,弘治九年京師惡少馬紀、馬聰幾個夜闖民宅,逼奸了人家漂亮小媳婦不算,完事後還把人拉到大街口一直輪到天亮,不比你這個香艷?切,小毛孩子,沒見過世面!

京師百姓眼界都被小皇帝他爸爸給養刁了,等閑事激不起興趣,主事姜榮死的消息勉強算上一樁,畢竟大明朝開國一百多年,死在詔獄里的官兒多不勝數,可被緹騎活活嚇死的真不多見,足夠茶余飯後解解悶兒的,至於他是貪贓還是枉法,家產如何充公,妻女家小怎樣處置等等,那都不過是些事後添頭罷了。

百姓們瞧得是個熱鬧,縉紳士子們更多是憤慨不屑,科場舞弊貢院失火這等大案草草了結,反關注緝凶捕盜那些治安瑣事,廠衛鷹犬如此本末倒置,士林前途堪憂啊。

還沒等士子們一腔郁悶消解,那錦衣帥又給玩出個大新聞,上疏朝廷重明科考三場並重之制,大概意思是說朝廷開科取士是為簡拔人才,而後以濟實用,如今士子專務初場經義,一味追求文章浮靡冗雜,荒廢實務,有悖祖宗用人之道,求朝廷頒布明旨,重後場以辨實學。

一石激起千層浪,考官取士為圖清閑和少擔責任,閱卷時側重首場也非什么秘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朝中有識之士也多有建言,可即便要改也該是禮部首倡,幾時輪到你一個錦衣武臣狗拿耗子,點評朝廷掄才大典了?

縱然背著一個御賜功名,終非正途出身,且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禮部的一畝三分地,你這樣明目張膽地撈過界,可是犯了官場大忌,許多人已經准備好看這場禮部和丁南山的撕逼大戲。

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兼著禮部侍郎的翰林學士劉春,不過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這位爺沒有半點要和錦衣帥撕掰的意思,反奏言什么取士本在實學,大金吾之奏深切科場弊竇,首場不過尋章摘句,通達時務必於後場乃見,如後場馳騁該博,初場便是平平,亦該甄拔前列,以示崇重實學之意。

和預想的似乎不太一樣,正主沒出來,一個掛名的卻上躥下跳,還比丁南山更進一步,朝野上下還沒反過味兒來,禮部尚書劉機又跟上題本,內容大同小異,不過委婉了許多,只說士子看重首場之事積重難返,此後二、三場試中有條陳時事、揚榷古今者,即便初場稍有瑕疵,也當酌量收錄……

群臣不明所以,禮部幾時與丁南山好到穿一條褲子了?有那明眼人忽然想起,貢院失火案丁南山將劉世衡這位總提調摘得干干凈凈,只處置了一群看守雜役,劉大宗伯恐怕是在投桃報李,才對丁壽的越俎代庖之舉隨聲附和……

既然禮部自己都不在意,旁人也懶得去開罪丁壽,隨後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瑾便有旨出:朝廷取士本為世用,乃有用世之才不在制義中見奇,重在實學,今起分房考官務虛心詳閱,卷必細閱細批,取卷兼重後場,以羅異材,詳依丁壽奏擬嚴行,不得違玩。

好嘛,朝廷取士大典依錦衣武臣的條陳而行,這可是天大的新鮮事,朝野間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不得不說丁南山這奏疏的確言之有物,尤其切中了許多關心時務、不甘只尋行數墨的士子心聲,如此一來,他們不必再點燈熬油地在故紙堆中逐字細摳那一條條僻章詭句,進身之路開闊許多,雖對進言這條陳的人身份略有些抵觸,更多的則是感激與慶幸。

當然也非人人高興,至少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士子們對朝廷頒發這樣的明令多有非議,但這些人手無縛雞之力,除了一肚子之乎者也,沒有半點可以威脅到丁大人的地方,這些書呆子們心里怎樣想,二爺還真就不在乎。

丁大人似乎是不打算消停,一波熱議未過,緊接著又上了第二份奏疏:重修各地貢院。

相比前道手本有人歡喜有人愁,他這份諫言倒是皆大歡喜,應考的人都知曉,貢院號舍建制逼隘,皆為木板葦席搭就而成,春試不能御寒,秋闈難隔酷暑,身處其中,苦不堪言,且考棚櫛比鱗次,一旦失火,就成連雲之勢,小命搞不好都要交待其中,不過大家為了出身功名,縱然其中千難萬險,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如今有人肯為其發聲,天下士子自然拍手稱快,連那已功成名就的左班官員,回想起當年應考之苦,都是感同身受,對重修之事樂見其成,只是那最關鍵的一點:錢從哪來?

大明朝的地方稅收總的說來分為兩塊,一部分起運京師,充作朝廷用度,另一部分扣留州縣本地,支給經費,名曰存留,大抵上是各占一半,中央錢袋子干癟的時候也會適當調整起運比例,『存留』制度被徹底玩壞還要等大清的『聖君賢主』們入關以後,此時讓地方官們頭痛的還是如何應對劉太監。

因查盤中發現地方有司侵吞虛耗錢糧,劉瑾將各地府庫存留解運京城以資國用,當然老太監也不是要把地方給搜刮干凈,基本運作還是要維持的

,地方確有事端奏請更多留用也無不可,只是要求每年年底必須將收支賬目列個明細上奏朝廷,做到有據可查,貢院修繕屬地方開支,合該各地官府出款,可如今被勒緊脖子的地方大員們哭窮還來不及,莫說沒這筆閑錢,就是有也不會露出來等著劉瑾派人來查。

還好這個擔憂沒有多久,內廷又有旨出:士子乃國之重器,安危豈可輕忽!固因貢院地域所限,難得舒展擴建,但為萬世長久之計,發內帑重修號舍……

妥了!皇上出錢辦事,大家最擔心的問題解決了,於是乎『天恩浩盪』、『廣灑甘露』、『陛下仁恩厚德』等等歌功頌德之詞滿天飛,天下士子同沐君恩的時候,原本對那位衣緹帥的成見也不免在潛移默化中略有改觀。

「銀子!二爺的銀子啊!」某人躲在房間中捂著胸口大叫的不和諧聲音,恐怕是無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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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鎮撫司,詔獄。

刑房內凄厲慘叫聲縈繞不絕,趙府管家頭上戴著一個繩箍,兩旁各有一名衣衛分扯著繩索將之收緊,那管家只覺頭疼欲裂,腦袋一圈好像有萬把鋼針在戳刺一般,頭骨『咯咯』作響,腦仁兒幾乎要炸開般痛苦哀嚎。

「停一下。」杜星野打了個手勢。

行刑的衣衛收了力道,熟悉門道的還遞了一個木桶放在他腳下,趙府管家撲過去抱著桶猛一通干嘔。

杜星野施施然走近,俯身體貼地幫著拍了拍後背,一副悲天憫人的口吻道:「老弟運氣不錯,衛帥交待了不能見血,好多手段使不上,只有先請你嘗嘗這道『猿猴戴冠』,接著咱們再試試這兒的『玉女登梯』。」

趙府管家頭暈目眩,還沒緩不過勁兒來,抬眼又見衣衛捧了一副大枷向自己逼來,登時嚇得面無人色,「我招!我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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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合著趙經和崔百里是這般勾搭一起的,姓趙的這家底挺豪橫啊!」丁壽拿著管家供狀抖了幾下,一臉戲謔。

「供狀上說那姓趙的在濮州任上就貪得無厭,沒少刮地皮,此番若非大人知幾得早,這賊廝鳥在工部還不定貪墨多少工程銀子呢!」杜星野阿諛陪笑道。

丁壽怪眼一翻,「趙經是被崔百里所殺,與我有何關系?」

「確是崔百里干的,屬下信口胡唚,衛帥不要見怪。」杜星野急忙自己掌嘴。

這老小子越來越適應官場身份了,丁壽『嗤』的一笑,再低頭看看供狀,往桌上一扔,「這供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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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趴在牢房里哼哼的趙府管家再度被提了出來,還沒等明白過味兒來就被五花大綁到了木制刑架上,眼瞅著北司的刑訊高手們一臉獰笑地朝他逼近,管家心膽欲裂,哭嚎道:「小人真的什么都招了,句句是實啊!」

杜星野陰著臉走了過來,「不想再遭一遍罪的話,就重新招份口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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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郎中趙經府門前白幡高挑,府門洞開,新搭起的靈棚前人來人往,內里哭得地動山搖,夾雜著和尚道士超度打醮的誦經聲,亂哄哄嘈鬧不堪。

萬氏這幾日很是難熬,本想四處求告為亡夫討回公道,可這命案還未等掀起波瀾,便一切塵埃落定,案情大白天下:趙經為護院崔百里所殺,丁壽現場緝賊,崔百里負隅頑抗,被當場擊斃等等,那衣帥搖身一變竟成了闔府恩人,合著他大鬧趙府是為了趙經報仇來著?

萬氏心中有疑,自不肯罷休,不惜送上重禮,再度懇請王鏊為其主持公道,王守溪倒不負君子之名,念著師生一場,沒趁機再盤剝於她,將她那份心意原封退回,並暗中告知:此案已是欽定,不要再生事端,留著錢財好生度日吧。

得了閣老忠告,萬氏驚懼於丁壽手段之余,也息了上告的念頭,夫妻倆成婚多年,趙經縱橫花叢,平日她也未少受冷落,為了那么個負心薄幸的家伙拼了身家性命,自己想想也覺不值,念在夫妻一場,身後事給他風光大辦,盡了心意也就是了。

不得不說趙經還有些運道,才剛升了官職,靈前一應供用執事等物俱按五品職例,同年進士、工部僚友等親朋故舊紛紛趕來吊唁,也算死後哀榮,可她一介女流,迎來送往多有不便,幾日下來,萬氏忙得焦頭爛額,身心交瘁。

這日趁著間歇,萬氏才倚著桌子小憩,又聽府門前執事高聲叫喝:「吊客到——」

萬氏輕輕嘆口氣,打點精神來在堂前准備答禮。

「幾日不見,夫人憔悴許多。」來人沒去上香,反直沖著未亡人而來。

「丁大人?!」萬氏定睛看清來人,不由一陣錯愕。

「難為夫人還記得在下。」丁壽笑逐顏開。

你化成灰我都認得!萬氏暗咬銀牙,不咸不淡道:「緹帥折節來祭,亡夫地下有知,定然含笑九泉。」

「哦?沒想丁某在趙郎中眼里如此之重,真是受寵若驚。」丁壽好像沒聽出萬氏譏諷之意,順勢道:「既如此,夫人何不引領丁某去往趙大人停靈之所瞻仰遺容,也算告慰地下英靈。」

丁壽打蛇隨棍上,反教萬氏無從拒絕,正好她心中有事,既然你這廝都不怕心虛撞鬼,那咱們就在亡人面前談吧。

將人引

到停靈之室,趙經一身斂服,安置在木架子床上,按制要停靈七日,為防屍體腐壞,周圍堆著冰塊,亡者臉上還覆著一張輕薄白絹,讓有心觀摩趙經死相的丁壽很是失望。

見丁壽躍躍欲試,大有要將那塊絹布揭開一睹真容之勢,萬氏急忙阻止,「大金吾日前以身犯險,妾身多有冒犯之處,萬望海涵。」

「無妨,丁某沒往心里去。」丁壽眼瞅著那張白絹,連臉都沒回。

這人怎么還跟死人較上勁了,萬氏腹誹不已,「那夜敝府管事被大人傳去協同辦案,如今案情告白,不知可否見釋?」

「誰?」丁壽一時好像沒反應過來,經萬氏提醒,才一臉恍然,「夫人對一個下人還念念不忘,真是憫恤體貼啊。」

「那奴才隨侍亡夫多年,府中大事小情多是他在料理,如今操持殯儀,正是用人之時,妾身一介女流,力不能支,求大人體諒。」

「原來是親信老仆,難怪知曉如許內情。」丁壽拍拍手,從袖中取出一紙供狀,「夫人請看。」

萬氏狐疑接過,匆匆一覽霎時芳容失色。

「崔犯藏身趙府,原以為趙郎中無心之過,不知者不罪,沒成想卻是這般相識,這知情藏匿,縱然照比人犯減罪一等……那崔百里都犯了什么事,夫人您都看見了吧?」

玉手顫抖著翻看著崔百里的累累罪行,萬氏面色慘白,崔百里是如何投入趙經門下她略知一二,不過以為是一尋常盜賊,沒想卻是積案如山的窮凶惡匪,這可如何是好?

「大人,拙夫屬實不知那崔百里如此惡行,否則斷……斷然不會……收留。」萬氏期期艾艾,再無平時鎮靜。

「丁某也願相信夫人,況且一死百了,趙郎中人都歿了,再糾纏這些也無必要。」丁壽轉視木床上的屍身,展現出一副慈悲心腸。

萬氏長松口氣,適才驚出她一身冷汗,「謝過大人。」

丁壽扭過頭來,見萬氏額間虛汗,微微一笑,「崔百里的事本官可以不去計較,但趙大人知濮州時刮地三尺,這貪墨之罪又該如何呢?」

「大……大人?」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萬氏如何經得起丁壽這般貓抓耗子似的捉弄,兩腿一軟,癱坐在地,顫聲道:「可否念在拙夫已死的份上,法外施恩?」

「未知夫人可曾聽聞,趙郎中昔日同僚姜榮侵吞匠料銀,驚死家中,最終貽害家小,非但家產充公,妻女還要沒入教坊……」丁壽瞥了一眼趙經屍身,陰惻惻笑道:「以趙經貪墨之數,這般處置是否還嫌輕了些?」

丁壽每說一句,萬氏便抖一下,待說到此處已是抖若篩糠,不避嫌地撲到丁壽腳下,抱著他大腿仰面哭求道:「求大人開恩,放過闔府人等吧!」

丁壽乜眼俯視,在靈前長明燈的映照下,只見玉容間珠淚點點,真個我見猶憐。

「夫人不必如此,丁某也非鐵石心腸,網開一面,未為不可。」

丁壽從另一袖中又取出一張供紙,丟與萬氏,還是那管家的供詞,只是與前番大相徑庭,絕口不提趙經濮州任上貪瀆之事,只說崔百里以護院之名投靠趙府,趙經愛其武藝,不知內情才收納府中。

兩份供狀,顯是有備而來,萬氏定定心神,起身擦去淚痕道:「大人欲要妾身做些什么?」

「與聰明人講話屬實痛快。」丁壽笑著打了個響指,「趙經騙來那個竇家姑娘做小妾,如今人也死了,你這當家主母的,總該還人家一個自由身吧?」

果然是那死鬼好色招來的禍事!萬氏心中暗罵,點頭道:「那是自然,妾身這便出具文書。」

「大開庫藏,任由崔百里自取……」丁壽撣了撣第一份供狀,嘖嘖嘆道:「看來府中金銀真是多得無處放啊,丁某自問易地而處,可做不得尊夫這般瀟灑氣度。」

千里做官只為財,如今也唯有破財消災了,萬氏深吸口氣,「大人說個數目,妾身自當奉上。」

「瞧瞧,將丁某人想得跟賣法貪贓的一樣,丁某雖沒有趙郎中那么大的手筆,但十幾二十萬的銀子還不看在眼里。」丁壽連連搖頭,對被人誤解很是傷心。

萬氏一怔,難不成自己竟想錯了?又聽丁壽道:「況且授人以柄的傻事,丁某才不會去干。」

萬氏強壓怒火,「請緹帥明示。」

「夫人遷來帝都不久,可曾聽過四通錢庄?」

萬氏點頭,京中權要誰不知那是丁府產業。

「那便好辦了,回頭夫人去往那四通錢庄櫃上存個一百萬兩銀子……」

「一百萬兩!?」萬氏嗔目怒視。

丁壽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是啊,丁某看不上一二十萬,那一百萬兩就差不多了。」

「大人是要妾身傾家盪產么?」萬氏切齒言道。

「那豈不更好?」丁壽聳肩笑道,「銀子這東西,你有的少了,就拼命琢磨想多撈些,比如趙郎中這樣的;倘有的多了,就成天勞神費心著怎么守住,看誰都像是惦記自家銀子的賊,譬如夫人現在,反不如一貧如洗落個輕省,踏踏實實睡安穩覺,我這也是為夫人著想……」

萬氏冷哼一聲。

丁壽負手圍著萬氏踱步,悠悠道:「況且情況也沒夫人說得那么嚴重,府上可還有位熟知內情的在詔獄中躺著呢,夫人的身家丁某還是

略知一二的。」

萬氏心頭一跳,看來是隱瞞不住,「我……我沒那許多現銀。」

「我知道,」繞到萬氏身後的丁壽腳步一停,點頭道:「所以丁某才親身來給夫人出主意啊,四通錢庄不遠處有個四通質鋪,府上珠玉古玩盡可送到那去典當,保證價錢公道,童叟無欺,當然……」

丁壽幫著萬氏撣去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陰聲笑道:「無論銀票還是當票,夫人就都不必拿回了,直接存到櫃上就是。」

萬氏急怒之下也未理會他的輕薄之舉,只是切齒冷笑,「大人果然心思縝密,妾身佩服。」

「豈敢豈敢,其實夫人不妨想想,丁某還是給夫人留了活路的,若是家產充公,夫人您可就真的一文不名啦!」

萬氏心弦大震,咬咬牙道:「好,便依大人所說。」

「夫人果然是明白人,趙經何能,得此良人啊……」丁壽拍著萬氏肩頭的手,順著向她臉上摸去。

萬氏扭頭閃避,「大人自重。」

丁壽卻也聽話收手,「那如今咱們該說最後一件了。」

「還有?」萬氏如今是真怕了丁壽的獅子大開口。

丁壽挑眉,色眯眯盯著萬氏道:「自那夜一別,丁某無日夜不思念夫人,今日可否容丁某一親芳澤,以慰這相思之苦?」

「什么?」萬氏驚恐地退了兩步,做夢也想不到丁壽竟然對她動了色心。

「丁某話說得不清楚?就是說請夫人陪丁某快活快活,才對得起在下舍命回護之情。」丁壽嘻嘻淫笑著向前逼近。

萬氏連連後退,「大人,妾身人老色衰難充下陳,若是大人有意,府中多有美貌姬妾,我這便喚她們來陪侍大人……」

「夫人雖年過三旬,但容顏姣好,風姿綽約,何必妄自菲薄,那些空有皮囊的歌姬侍妾,如何能與知書達理的夫人芳駕媲美。」

眼見丁壽逼得近了,嚇得萬氏扭身要逃,丁壽身形一晃,已擋在她身前,一把擒住她一只如雪皓腕,萬氏奮力掙了掙,卻如何擺脫得開。

萬氏又羞又憤,惱道:「我乃朝廷命婦,你安敢壞我清白?」

丁壽緊盯著她雙眼厲聲道:「別不識抬舉,若是丁某依法辦事,什么誥命敕命,你一樣難保清白,屆時要陪的可不是丁某一個人了。」

看著男人狠厲目光,萬氏嬌軀輕顫,終於不敵垂眸,淚流粉腮。

曉得她已服軟,丁壽松開玉腕,輕佻地抬起她雪白下頦,就唇印了上去,萬氏本能想要搖頭抗拒,卻被丁壽捏住面頰難得動彈,眼睜睜看著男人的臉不斷湊近,肉舌挑開櫻唇,在口腔內肆意糾纏含吮。

半晌丁壽才松開了她,意猶未盡地抹抹嘴唇,促狹笑著,萬氏玉面通紅,捂著胸口呼呼嬌喘,男人的吻深且熱烈,險些讓她背過氣去。

丁壽貼著軟綿綿的嬌軀,將她逼迫到牆邊,健壯的胸膛擠壓著柔軟雙峰,茁壯硬挺的下身摩擦著女人羞處,兩只手更是停留在臀丘上來回揉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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