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14日

第一章·舅媽生病

「那一日的天空是陰暗的，十月的上海籠罩在陰雨之中，一切都在潮濕中散發著陣陣寒意……」市政府某局會議室的大熒幕上正播放著1937年10月19日上海蘊藻濱南岸抗日戰場影像，嘹亮的軍號聲、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的炮聲，還夾雜著戰場與軍人們的吶喊聲響徹了整個會議室。按照全市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安排，我正組織局里黨員干部集中觀看《淞滬會戰紀錄片》。

我是辦公室主任，大學畢業後就進了局機關工作。經過自己不懈努力，沒用幾年時間就達到了現在的成就。辦公室主任這個職務，說白了就是領導的「勤務兵」，除了協助領導管理機關，還得做好文字材料撰寫、業務工作的上傳下達等本職工作。再延伸一點，就是要照顧好領導機關里的日常生活起居。

這也是局里換了三任領導，我沒被調離這個重要崗位的主要原因。工作，加班加點夜不歸宿這也是常事。

我唯一不足之處就是酒量不行，這也被三任領導經常說不能替他們在酒桌解圍。但我的老婆李茜酒量很大，不過她在外從不喝酒，甚至可以說是滴酒不沾。有些男人看她擁有前凸後翹的身材，人又長得漂亮有氣質，想讓她喝酒喝醉乘機占便宜這也是常有的事，在外滴酒不沾的她讓這些人沒了機會。記得有一年局里同事聚會，有位同事非逼著老婆喝酒，她為了不在同事面前下不了台，執意要了個大號離腳杯倒滿了白酒，至少有半斤白酒一口喝了個底朝天，震驚了在場的所有同事。事後她跟我說，從舅舅抱著她用筷子蘸著白酒喂她，她現在也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大酒量。自那以後，她在酒桌上替我喝了不少酒解了不少圍，給我掙足了面子。不過她獨自一人出外應酬，她還是滴酒不沾。

會議室里，我同事們沉寂在轟隆隆的炮聲，靜靜地觀看著熒幕上震撼人心的槍林彈雨場景。這時，我的手機響起，「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陀佛保佑你，願你事事都如意，我們不分離……」這是老婆給我下載的歌手火風《老婆老婆我愛你》鈴聲，她給自己手機設置了歌手謝雨欣的《老公老公我愛你》鈴聲，她說這是要歌聲提醒我們兩人時時刻刻愛著對方，生活在愛的甜蜜中，相愛一生一世，永不變心。我走出會議室後，摁下了手機接聽鍵。手機中傳來了老婆帶有磁性的甜美聲，「老公，干嗎呢？這么久才接聽。」老婆抱怨著。

「我正在會議室開會學習。你這個時候打電話，是不是有什么事？」因為我知道老婆學校離家近，上下班從不用我接送，只有她每周二、兩天到健身房、美容院才接。再說現在也只是下午剛上班不久，我猜老婆肯定是有事。

老婆溫柔地說，「親愛的老公，吻你！」

我知道老婆這個吻背後的意思，為人師表的老婆從不在上班中給我扔糖衣炮彈的吻，肯定又要讓我掏腰包了。因為老婆自己每月工資都花在健身房、美容院、服裝店這些地方了，當她銀行卡上資金不足時就會回過頭來宰我。我回道，「這么甜蜜，是不是老婆想放我的血了？」

「老公，你真好！那就是答應出血嘍？」

「我都被你的糖衣炮彈擊倒了，不出也不行呀！想買什么？」

「老公，你真好！晚上回家好好補償你。剛才，我辦公室小王老師說帝達廣場新上了幾款紗裙，她說款式都很流行，我想去看看。你下了班來學校接我，吻我的好老公，拜拜！」老婆掛了電話。我知道，帝達廣場是全市高檔商業場所，里邊服裝的價格基本要比外邊翻一倍。不過質量好不說，信譽和服務也好，你要是購買衣服不超過一周，均可無條件退換。何況老婆很少出入這種高檔商業場所，我也只能出點血隨老婆願了。

下班後，我開車接上婆和女兒直奔帝達廣場。走進大樓，女兒小菡看到一樓擺著層層疊疊的書架，擺了擺手就一頭扎進了書的海洋。我知道，上小學的她就喜歡看書，對吃和穿不感興趣，她覺得看書比吃飯重要。有次我帶她到新華書店，她足足看了三個多時的書，要不是我把那本書買下來，她連午飯都不准備吃了。愛看書的好習慣讓她在年紀一千多名學生當中始終是保持成績優秀，老師們直誇她學習好、知識面廣，她多次在全市作文大賽獲獎。看著女兒的背影，我和老婆相視一笑，拉起老婆的小手去尋找她心儀的那幾款紗裙。女人喜歡逛街買衣服這是天性，從事教師職業的老婆也不例外。那些漂亮的衣服讓老婆流連忘返，真有點像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特別是找到她心儀的那幾款紗裙後，在試衣間和貨架之間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一口氣連試了五件衣服，我在一邊看著都覺得累，連我身旁的女售貨員都對老婆投以詫異眼神。

我知道老婆這是在趕時間，她怕商場關門前試不合適買上不隨願。我注意到她試的衣服有件白紗裙，那是件外罩透明過膝白紗、內襯白綢緞齊臀收腰短裙，而且還可里外分開穿。我心中竊喜，外邊這件不就是男女調情時的白紗裙嗎？我馬上鼓動老婆就選這件，一旁急著下班的女售貨員也說這件好。付款時我才知道，這件要比其他幾件貴了近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