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則(1 / 2)

男按摩師日記 不詳 2218 字 2021-10-13

x月x日

爸爸媽媽說好昨天收拾了就過來的,可是,直到傍晚他們才打來電話,說要陪舅舅玩,今天才能過來。我就不知道,舅舅一個大活人,需得著誰陪?莫不是舅舅在玩什幺貓膩,迷糊了他們的心志吧?

今天,我幾乎是和城市一道醒過來的。

站起身,去到窗前,抬眼去望遙遠的天邊,我很想透過林立的樓房的縫隙,看見一次輝煌的日出,盡管這是妄想。但我還是在遠天看見了噴薄的日光,它正透過層層樓房的阻礙,沿著樓下的大道,大河流瀉般迎面而來。

晴兒,你要是能看見,你一定會興奮得大叫的。

我暢意地作了個深呼吸,第一次感覺到城市的陽光居然也這樣的美好,城市的空氣居然也這樣地潔凈,寬闊流暢的大道和狹窄擁擠的小巷、豪華氣派的高樓與低矮簡陋的平房居然一律充滿了生命的活力!那蓊郁的道旁樹,更是爆發出了蒼勁的生的毅力。一片飄零的黃葉,根本就不是它們的全部!

活著真好啊!我慨嘆著,回頭望了望你的臉,突然覺得你能夠繼續存在,實在是上天對你、對生命的一次最真和最美的饋贈。

晴兒,為了上天的這份饋贈,我一定要讓你醒過來!即使不能醒過來,我也一定要讓你活下去!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家有重新充滿生氣,一定!你就等著看那一天吧!

呼吸新鮮空氣,我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吻了吻你的額頭,你感受到了嗎?晴兒,你一定感受到了,對不對?昨晚你走進我的夢,不就是你感受到我的需要了幺?夢中的你還是那幺漂亮,還是那幺性感,還是那幺活力四射。你讓我感受到了我和你的靈魂仍然在一起,我們還是能夠相互融入。我們的靈魂,依然相互依偎在同一株命運的大樹下,那是一株能遮蔽任何風雨的大樹!

晴兒,你好好躺著,我去做飯去了。一會兒,爸爸媽媽就要過來,搬家的工人來了一定會吵著你,你現在好好睡會兒!我再吻一下你的額頭,出去了。

門鈴終於響起來了,我知道,一定是爸爸媽媽搬家過來了。

果然,門外便有人喊:「蕭先生,開門,我們是搬家公司的……」

我放下鍋里正弄著的飯菜就要來指揮家具的安放,媽媽忙叫我進廚房去,並說:「你自己該干啥干啥去,別管這里,這里有我、有你爸和舅舅就行了!」

我於是真就進了廚房,不再管他們,弄好飯菜後,叫他們吃飯,可是大家一致都說「吃過了」,我便不再理會他們,自個吃了起來。吃完後又來照顧你吃了好一陣,等我從卧室出來,那些搬家工人已經走了。

看著客廳里奇跡般地擺放起來的家具,我怎幺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時間竟然呆呆地站在了當地。媽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我說:「小蕭,快收拾下,打掃打掃,哎呀,累死我了!」

「我來,你們都休息,我不累!」爸爸說,「你們不是有正經事要談嗎?」

媽媽忽然明白似的,忙阻止正要找掃帚打掃的我:「你爸沒累著,他要掃就讓他掃吧。正好,我們也有點事要談。小蕭,來,和你說個事!」

我不知道有什幺事,見媽媽神情很庄重,以為肯定是很大很重要的事了,呆站著不肯動。

「來呀,坐沙發上。晴她舅,你也過來呀。」媽媽一邊叫我,一邊叫舅舅,自己則坐在沙發上,屁股都懶得抬起一下。

「剛好你們帶飲水機過來了,我把水燒起吧,媽,有什幺你就說吧。」我一邊就去羼水,邊羼水我心里便邊嘀咕,一定是雜貨店的事,也不知道他們明白雜貨店對我們的重要性沒有,可別一下子就拱手讓出去了才好。

「小蕭呀,你舅現在缺錢花呀,你那三十萬什幺時候能還他呀?」媽媽拉長了聲音問。

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還?我拿什幺去還?難道把我賣了去還?可是我也值不了三十萬呀!

晴兒,這是你的媽媽,我的岳母嗎?

「小蕭呀,舅舅也是沒有辦法了呀,你知道,你表妹要找個城里工作,我總得為她跑跑路吧,可是,沒錢跑也是白跑啊!你還是早些還我吧,省得我天天往城里跑啊!」舅舅裝出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給人極做作、特虛偽的感受。

我的心隱隱作痛,有一種內臟又被掏光了的感覺,我一度想笑,又想哭,我看著你的舅舅,一時竟沒出聲。

「你要是一時還不出,你就把你們的雜貨店賣給我,讓皓潔打點,這樣呢,你既還了我的帳,又解決了你表妹的工作,又不傷親戚之間的和氣,可謂是皆大歡喜,你說是不是呀?」舅舅的一張老臉幾乎丑陋到了極點,我痛恨地望著它,恨不能一口吞了它。

「這樣很好!」媽媽聽得舅舅這樣說,站起來道,「我們把房間收拾一下就到下面店里盤貨,老二,你說怎幺樣?」

「好,好,姐說咋樣就咋樣!」舅舅忙不迭地說。

「不、我不同意!」我氣惱地道,「店是晴兒辛苦打拼好多年才掙下的,我不能輕易賣給別人!」

「你不賣?你還有錢還你舅舅嗎?」媽媽冷冷地問。

「所以我才要請舅舅寬限寬限呀!」我悲戚地說。

「我寬限?小蕭哇,你表妹的工作誰給寬限啊?再說,我們又不是外人,你把店賣給我們有什幺

不放心的?」舅舅努力地勸慰道。

「可是,我還指望它給我還帳啊!你要是把它買了去,帳是可以還了,可我以後怎幺生活啊?」我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說話了。晴兒,你知道嗎?我感覺自己的心在痛快地滴血啊!一個是自己的岳母,另一個是妻子的舅舅,他們在我面前唱著雙簧,硬生生要把我——他們的女婿、外甥女婿往絕路上逼啊,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