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8日
第三十章:轉機
「張兄,你覺得這么大的一座城池,都是青蓮教建成的嗎?」我和唐禹仁在
工地稍微偏僻的一角,低聲交談。
今天我們在城外的邊緣,修補著一段有幾個洞的城牆。
「不可能。這么座城市需要的人力和資源太大了,青蓮教這幾十年來一直跟
過街老鼠似的,絕無可能干得了這個等級的工程。」唐禹仁想都沒想,斬釘截鐵
地答道,「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但是我在金湖區時觀察了一下城里城外的建築
風格,發現越往外,越簡陋、粗糙。」
「我猜測是青蓮教無意中發現這個地方然後占為己有,並且不斷地運人進來,
為了某個目的,擴大修繕這個洞穴內的城市。」
自從和唐禹仁再次匯合之後,又過了兩個多星期。新的一批勞工也被運了進
來,一共九個人加入了我們雲海區院子的四號樓。我們也從單純的采石工加多了
任務,開始了各種各樣的修繕和建築。
也許是認為呆了近兩個月,想逃離的人心思淡了,護衛倒是對我們比較松懈,
注意力大多都放在管理新人和金湖區的那幾個仍有武功的人身上。也因此唐禹仁
得以無聲無息地融入到普通勞工群體里,不再為護衛和監工所關注。
唐禹仁告訴我他散功不過是假象,實際上靠著一門秘術瞞天過海,雖然傷了
元氣但是仍保留了七成功力。這也是只有六扇門的精英捕快才有機會學習到的獨
門技術,雖然每次用了之後要重修一遍,並且自身仍然損失功力,但是在適合的
場景里有奇效。而唐禹仁不惜付出這種代價也要脫身的原因,一則是想要早點來
到監管環境更寬松的雲海區,二則是出於對玉蓮訣的忌憚。
我仍然記得唐禹仁小心告訴我這段「青蓮教」秘聞時的凝重臉色:「韓二,
青蓮教在過去五十年里都沒有做出什么大事,但是朝廷卻孜孜不倦地窮追猛打,
到底是為什么?不是因為青蓮教的教義或者地下活動,那都是小事,而是因為他
們的獨門武功危險性太大了。」
「青蓮教的核心傳承有一門獨步江湖的秘法,只有教主才能習得,名為」蓮
開百籽「。簡單來說,這門秘術可以讓人迅速地築基練成真氣然後在短短數年內
獲得三流武者的真氣量和戰斗力,形成所謂的」青蓮力士「。關於它的原理朝廷
從開國便一直在研究,但尚無成果。蓮開百籽的成功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對象
可以成功被植下真氣種子。到底什么樣的人能被植下真氣種子,具體門檻是什么,
至今我們都不清楚,只知道習武之人會更容易成功。」
「但是可以得知的是這個門檻並不高,十個普通人里可能會有至少三四人能
滿足。以青蓮教鼎盛期動輒上萬的動員來講,那就是輕易籌集成千上萬三流好手
的能力,只要資源充足。這種力量,這種潛力,太龐大了,哪怕蓮開百籽有致命
的缺陷,也太強了,所以朝廷絕不會容忍青蓮教繼續存在下去。這不是聳人聽聞,
太祖開國時便遭遇過亂世起勢的青蓮教主和他麾下足有萬人的」青蓮力士「之軍,
那是大燕拼盡全力才打敗了的強敵。縱使如此,也始終未能斬草除根。」
「玉蓮訣讓我想起蓮開百籽,不得不警惕起來。我懷疑能夠成功栽種的人,
便是能夠被植入真氣種子的人。」
我聽得入神了。這種手段,已經不只是純粹的武俠技能了,而是玄幻手段吧!
要知道三流武者可不是什么大白菜,而是武林的中堅力量。一般來說,除非你是
薛槿喬那樣的習武天才,要達到這個層次至少需要十年苦工,甚至絕大部分的習
武之人若是沒有對應的資源和天賦,都無法觸及這個境界。
能把這個過程縮短到五分之一的程度,那確實在這個位面里堪稱仙家手段了。
唐禹仁告訴我蓮開百籽的最大弱點之一便是青蓮力士一輩子也只能局限於三流的
境界,除非推倒重來,但是顯然這也遠遠高於任何統治階級的容忍底線了。
「等等,張兄,你認為玉蓮訣是植入真氣種子的一個前提?或者考察資質的
方法?」
唐禹仁點頭道:「沒錯。蓮開百籽除了速成戰力之外還有一個可怕的地方,
那就是借著真氣種子練成武功的人,根基會受植種之人把控。而掌控者隨時可以
讓這些力士真氣錯亂反噬,生不如死。若要擺脫控制只能拼著走火入魔的生命危
險散功。還好你夠機警,並沒有修習。」
可怕,原來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築基功法背後竟然可能有這么險惡的用意。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輕松做著體力活的幾個武林中人,悄聲問道:「那幾個從
金湖區調來的人呢?你覺得他們會有逃出
這里的動力嗎?」
唐禹仁擦了把汗說道:「我打探過,其中有兩人應該有意。他們對青蓮教怨
氣挺大的。另外兩個則不是什么江湖人士,僅僅是學了些內家功夫在身而已,我
試探過幾次都沒敢接話,不會有膽量謀事。」
「那個長臉的馬騰,擅長的是追風刀,三流好手水平,應該是這群人里武功
最好的,所以被看得最緊。那個小眼睛的劉石山練的是鐵砂掌,四流水平。不過
在沒有趁手武器的情況下,殺傷力會比馬騰還高許多。他們都跟我暗中交流過,
有機會的話願意出手配合。」
我往他們那里看了一眼,剛好那個劉石山也看到我們,表情不變地繼續低下
頭工作。
「他們可信嗎?」
「不可信也沒關系,只要他們對青蓮教的怨恨是真的就夠了。要有機會出現
的話,這些人絕不可能甘願白白放過,留在這里做奴隸。」
我咂嘴說道:「已經一個多月了啊……你覺得我們的人有沒有可能追蹤到這
里?」
唐禹仁臉色陰沉:「薛槿喬那邊應該不行。我們被襲擊得太突然了,以我的
身手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絕對是個高手。而青蓮聖城這個地方我這段時間考察
了許久,分辨不出到底是順安哪個位置,甚至不知是不是仍在順安境內。如今我
們缺的就是這么一個外界的契機了,卻是靠不上越城那邊,只能指望其他方面了。」
唉,這種要靠外力介入,命運無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覺實在令人不安。
我們干了一上午,到中午稍作歇息時坐在地上閑聊。唉,當初哪怕是在桐城
縣做雜工時都有午飯可吃,雖然伙食不怎么樣但好歹是一天三餐。在青蓮聖城這
個鬼地方則是回到了朴素的一天早晚兩頓,相對於我們的勞動量來說實在是不夠
用。
這時,城外一個護衛匆忙地跑了過來,在監工頭子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往
雲海區的方向奔跑而去。
我仔細地觀察監工頭子略微難看的臉色,揣測著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壞消息。
不過他雖然神態緊綳,對我們卻一切照舊,休息完後便返工,只不過從城里多喚
來了幾個護衛巡視工地。
這次不只是我,所有的勞工都注意到異常。心思比較淺的滿臉詫異和疑惑,
心思比較深沉的則都面無表情。我和唐禹仁交換著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馬騰和劉
石山那邊看去。果然,他們也注意到我們的眼神,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臉色。
待到沒有再出現什么情況,周圍的護衛都開始放松下來之後,唐禹仁低聲問
道:「你怎么看?」
我摸了摸下巴,小聲推測:「青蓮教的煩心事有三種可能,一種是教內的目
的被阻,一種是城里出了什么差錯,第三種是外界有問題。剛才那個護衛從城外
而來,應該是外界出了什么問題。我猜要不就是物資,人口運輸被截止之類的麻
煩,要不嘛,就是有他們不想見到的人接近這里了。」
「既然監工只是從城內調來了額外的護衛而不是將我們趕回城里,那意味著
他們覺得我們這群人威脅不大,或者外界的問題不足以進來。張兄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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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禹仁贊同地點頭道:「你想得很全面,我也如此覺得。我們這些勞工唯二
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可能一則是叛亂,二則是試圖逃跑,或者兩者兼有。但是看來
外界出現的差錯不足以讓他們覺得我們會掀起什么波浪……只恨我們無法得知外
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可惜,外邊沒再出現什么情況,這天也正常地結束了。不過這次的小騷亂似
乎給了在場的人一些小心思,接下來的幾天雖然明面上我沒敢去跟劉石山和馬騰
接觸,但是唐禹仁和那兩人同住在隔壁院子,都有武功在身,有大把機會交流。
一日後,他便告訴我,若有真正的機會出現,馬劉倆人一定會全力配合一起
出逃。至於沒有武功在身的普通勞工,我和唐禹仁探討了許久,覺得若是有願意
豁出去賭一把的,那可以一起行事,但是不會指望他們太多。畢竟是要命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