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年春末,沈均便攜著妻子,前往廬州,在其轄下的一個小縣做了縣令。

官品幾降,俸祿大不如前,饒是一家子省吃儉用,仍然入不敷出。

沈均新官到任,風土民情需一一考核,故而常在外走,處理諸多事務。

家中柴米油鹽無一足夠,沈靜姝和沈既明時常餓得半夜醒來,謝宓看在眼里,結結實實疼在心尖兒上。

恰好陳郡也在瀘州轄下,路程不算遙遠,謝宓猶豫再三,終於決定厚下臉面回本家。

擔心沈均自責,謝宓偷偷帶著兩個孩兒,當了最後一件首飾,雇了一輛牛車前往。

途中有些波折,但在日後沈靜姝的記憶力,都不足掛齒。

她始終無法釋懷的,是每當想起,便猶在耳邊回盪的,抽打她母親的鞭聲。

當日情形,真如地獄冰冷,沈靜姝隱忍悲憤,望著眼前的謝鼎,心中哂笑。

「謝大郎真是太看得起靜姝了。

」不回禮,也不稱外祖父,沈靜姝後退一步,面如冷霜。

「母親與我,與弟弟,早都不在謝氏族譜之內,談何相助?」那日借得二十貫銅錢,謝家族長謝守雲,當著眾人睽睽,將逆女謝宓除籍,其後代子女,亦永不入族譜。

「這……」謝鼎記得這事,臉色不禁難堪,一陣青一陣白,異常的尷尬。

胡須抖了幾抖,終究還是大局為重,謝鼎權衡片刻,又朝沈靜姝彎腰再拜。

以他謝氏長子之身份,對自己的孫兒行此大禮,已經非常謙恭。

「靜姝,當年的事情……」「我跟你們無話可說!」沈靜姝不留情面地打斷他,「我姓沈,謝家的事情與我無關!」說罷便轉身離去,再不曾回頭。

謝鼎受此侮辱,老臉鐵青,暗自捏緊拳頭,卻最終沒有再追上去。

原地站了片刻,越想越覺得不平,謝鼎冷哼兩聲,狠狠一甩袖,怒氣沖沖地朝山門外另一邊走去。

他只顧咄咄向前,不曾留意,兩個戴著草帽,身著短打的男子悄悄地跟在了後面。

他們露出的半截小臂上,挽到肘彎的袖口處,隱約可見一朵五瓣梅花的刺青。

……長安,平康坊,安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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