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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日,穆青再次進宮,只說東海之行不能再拖,在秦驚羽依依不舍的挽留聲中,身負行囊,翩然遠去。
銀翼中途趁著夜色回來了一趟,說是鄭遠杭遵守約定,每日一早送來錢款,雷打不動,並無異狀。
秦驚羽只是輕笑:他腦子不好使,還差些時日,你繼續潛伏吧。
見他不以為然,也懶得解釋,招手道:來得正好,陪我出去走走。
銀翼也不多問,兩人悄然出門,避開守夜宮人,慢慢悠悠,向明華宮外殿走去。
深夜,涼風,外加一彎冷月。
有淡淡的雲,在月邊浮游,絲絲縷縷,宛若流絮,忽而被風吹散,清輝重現。
秦驚羽立在宮柱後,看看天上的景致,再看看水井邊上跪地搓衣的少年,微微嘆氣。
月色下,身形愈發瘦削,顯得那般孤寒無助。
沒有發現他們的窺視,慢條斯理滌清了衣物,抱著只大桶,往偏殿的方向蹣跚而行。
秦驚羽一眨不眨盯著他,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長廊那頭。
沒人知道,其實,我是個很心軟的人
聽得她幽幽一聲嘆,銀翼心底微動,下一句,卻是令他直覺想去撞牆:唉,我英俊多金,善良仁慈這滿身都是優點,人見人愛,以後追捧膜拜者越來越多,若是你爭我奪,打個頭破血流,可如何是好
這個主子,厚顏無恥,真是平生僅見。
主子
銀翼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
不出所料,到第十日午時,銀翼再次歸來,匯報戰果。
昨日戌時鄭遠杭帶了一大幫人來,氣呼呼鬧騰一陣,被我趕跑了。
總算反應過來了,很好。秦驚羽點頭,想了想,把他推向門口,你趕緊回去守著,以防他惱羞成怒氣急攻心,使出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楊崢一家。
銀翼穩住沒動:沒事,今日一大早,楊崢那幫兄弟來了近二十人,在他家後院搭了個通鋪,說是輪流值守,把這一月熬過去。我晚些回去也無妨。
秦驚羽聞言奇道:他那幫兄弟年紀也不小了,平日都沒個正經差事嗎
銀翼答道:他們和楊崢一樣,都是寒門子弟,窮得叮當響,想找個體面差事,又沒個家境好的親戚擔保舉薦,只能是四處找點雜活做。
秦驚羽聽得挑眉:前不久宮里禁衛軍和羽林郎才招募了新人,年紀也就和他們差不多,體格相貌還沒他們好。
銀翼像是看珍稀動物一般看她:你不知道皇宮選人的規矩嗎
什么規矩
皇帝親衛,必須是世家子弟才有資格當選;就算是地位稍低的宮門守衛,出身都必須是中等富足的人家。像他們這樣的家境,最多只能去鎮守邊戎。
秦驚羽睜大了眼,好奇問道:你來京城才多久,就了解得這樣清楚了
銀翼答道:他們一邊鋪席一邊抱怨,我在暗處聽到的。
唉,這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害人啊秦驚羽搖頭晃腦嘆息一陣,忽然又笑道,看不出,外表冷酷的狼小子,居然是個包打聽過來過來,給我好好說一說,還聽到些什么八卦
銀翼瞟她一眼,轉身就走。
秦驚羽望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邊笑邊喊:喂,記得替我瞧瞧,楊崢那幫兄弟身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