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牧歌咬唇皺眉:你輕點不行嗎
不行,不用點勁,葯效進不去。李一舟哼著,湊在他耳邊低聲念叨,你爹娘中年得子,愛你如命,這回居然舍得下這樣的狠心老實說,是不是苦肉計
雷牧歌歪著頭笑:不告訴你。
秦驚羽聽得分明,撇嘴。
苦肉計,她從來都不吃這一套。
等到抹葯完畢,雷牧歌拉上衣衫,兩人面對面坐下,換上一副正經慎重的神色。
秦驚羽知道他們要談正事,很自覺地抱了本拳譜到一邊去,慢慢翻開比劃,實則尖著耳朵,凝神傾聽。
南越那邊的探子回京來了。李一舟率先開口。這些日子以來雷牧歌天天在宮里耗著,軍營事務都交給他這個副將打理,每隔時日前來匯報軍情,真真是苦不堪言。
雷牧歌劍眉一軒:那人怎么樣了
李一舟往遠處的人影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蕭冥把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鎖了,他自己也待在皇宮里足不出戶,據說是情形不太好,他遷怒處死了好些宮人侍女,還有幾名太醫。
太醫
是的,探子下了血本,千辛萬苦問到了,說是那人不知怎的受了重傷,只剩一口氣了,躺在床上等死,那南越皇後哭得幾乎斷氣,宮里亂作一團。
極好,老天開眼,惡有惡報。雷牧歌笑了笑,又道,怪不得南越撤軍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嗯,你我知道就好,別告訴她。
告訴了也沒用,她都不記得了。
還是小心些好,防患於未然。
我明白。
他們說得起勁,秦驚羽在一旁也聽得疑惑,聽那語氣,好似是在說一個大奸大惡之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可是為何要背著她說這些呢,好事不應該大家一起分享么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聽得李一舟道:前些日子西烈局勢也不太安穩,倒是北涼那邊無風無浪,平平靜靜。
雷牧歌奇道:西烈王蘭薩不是登基稱帝了嗎,有什么不安穩的
李一舟搖頭:有人在京城格魯周邊鬧騰,翻出當年元昭帝不明駕崩的舊事,還推出名碧眼少年當家作主,意欲推翻政權,另立新君。
竟有這等事
是啊,更有甚者,就在蘭薩接冕加冠之時,忽然跑出來個小侍女,說是後宮有位夫人突發重病,那蘭薩一聽也不管儀式了,直接飛奔而回。
上回在皇太後壽宴上見過,當時真沒覺得他還是個多情種。雷牧歌稍有感觸。
李一舟聽得笑道:這個怎么能憑面相說話,我跟你認識這樣久,也沒覺得你居然微微頓了下,轉了話題,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那稱帝儀式沒完,事後也未見繼續,那西烈一干臣子犯了難,不知當算不算。
雷牧歌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他還不算真正登基,旁人還有機會翻天
李一舟點點頭,正待說話,忽見秦驚羽站起,朝他們步步走來。
知不知道那個碧眼少年叫什么名字
李一舟愣了下,自己說話已經夠小聲,她怎么還能聽見
暫時不知。
難道是銀翼
秦驚羽抿唇,思想一陣,打消這個念頭。
銀翼從來都是行事謹慎,在沒有弄清真相之前,絕對不會扯開架勢與人公然作對,聽李一舟所述,那聚眾起事的少年不該是他。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隨意動了下手腳,身體狀況已經大好,看來這趟西烈之行是在所難免了。
秦飛凰的婚期定在當月初十,按照日子來說,算是有些急,好在那湯競出身相府,也算是門當戶對,這回娶得長公主過門,婚禮辦得十分隆重,風風光光。
婚慶當晚,湯競一桌一桌敬酒,談笑風生,與席上賓客很是融洽。
秦驚羽隔著桌子相望,見他相貌堂堂,氣質從容,心里對這個姐夫倒也滿意,高興之余,不知不覺多喝了兩杯。
依她的酒量,喝再多都不怕,遠遠見著雷牧歌坐在一角,手持酒杯淺斟輕抿,顯得悠閑自在,不由得借著酒意,端著酒杯蹭到他身邊。
雷將軍,我敬你。唇邊勾起一抹笑意,低聲道,看著我大皇姐嫁給別人,是不是有點失落後悔沒
雷牧歌斜斜瞥她一眼,舉杯相碰:我何來失落,何來後悔
秦驚羽嘻嘻笑道:洞房花燭夜,新郎不是我,這還不
話沒說完,就被他勾住肩膀,往禮堂側門處推:你醉了,我帶你出去醒醒酒。
我才沒醉呢,你胡說什么
沒醉就好,走吧,這里人多氣悶,我看你也坐得不耐煩了,到時候少不了有人過來敬酒,要不我帶你去遛遛馬,如何
夜風涼爽,出門遛馬這倒是個好主意。
秦驚羽點頭,喚住門外一名宮人說了去向,便隨他朝湯府後門走。
剛走出院門不遠,斜刺里跳出來一人攔在面前,渾身輕顫著,嚅囁喚道:主主子
細微一聲,驚得她險險跳起,忽而僵硬站住不動了。
他是是
這已死之人,怎么可能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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