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從過了北涼邊境,她就一直沒洗過澡,實在有些難受了,眼見這暖暖的泉水,心癢得跟貓抓似的,本就不是矜持之人,也做不來那些做作的言行,點點頭,二話不說,繞著池子往更深處走去。
泉眼汩汩往外冒著熱流,里邊的那方池水要小些,卻足夠容納她浸泡在內。
秦驚羽三下五除二,如手腳麻利的廚婦削蔥剝蒜般,將外袍中衣長褲盡數脫去,上身就穿個經她自己改良的貼身背心,下面是條寬大的短褲,在池邊試了溫度,慢慢滑下水去。
好舒服
冰寒僵硬的身子經熱水一泡,慢慢舒展柔軟,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心脾經由各處血管,朝四肢百骸流動,爽快通泰,索性連裹胸的布條都解下來,與之前的衣物一道,搭在池邊一方平整的巨石上,再泡一會,按捺不住低低一嘆,嬌柔無力。
因為地熱的關系,別說是這泉水溫熱,就連池邊的岩石都是熱乎乎的,衣物搭在上面,吱吱冒著熱氣,簡直就是個快速晾干機。
而另一邊,雷牧歌在自己的水域靜坐不動,沉靜的眼眸直直盯著某一個方向,忽而一閃,泛起點點火星
岩 石後方那人不知,頂上的月光投射下來,正好將她一舉一動映照成影,呈現在他近旁的一方壁上,他一瞬不眨,看著那毫無美感甚至是粗魯豪放的動作,看著那修長 的頸,筆直的腿,挺拔飽滿的胸,纖細柔韌的腰,光影斑駁,若隱若現,明明只是晦暗游離的影像,卻要比真身來得更加魅惑三分。
正猶豫下一刻是該抬頭望天還是該閉眼入定,卻見那影兒玉臂一抬,皓腕一揮,一條細細長長的布帶樣的物事從胸前拋去石上,空中劃過一道漣漪般的弧,亦是在他心尖幽幽飄過。
然後,他聽得那一聲細微的嘆,帶著無限饜足,些許茫然,淡淡惆悵的一嘆,猶如一只無形的手,在那原本已經薄弱不堪的心防輕輕一揉,再狠狠一掐
雷牧歌攥緊了拳,一個吸氣,扎進了水里
不看不聽,這下該沒事了吧他想。
可惜,上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青幽幽,明晃晃的水底,有些奇異的水草樣的東西在隨波飄盪,其中不時晃過一段細膩明凈的白,粉嫩如蓮花的芯。
那是某人未經纏裹卻天然纖小的玉足
九天雲外,轟然一聲,如巨雷炸響,他轉瞬明白,這隔在水中的岩石,竟是中空的
之前被水草遮擋,就算是眼力超常的她,也沒看得仔細,只有如他現時這般潛到水底,或可明了。
震驚之後,便是一陣欣喜,天意,天意如此,怪不得他。
意隨心動,他雙臂一展,兩腳一蹬,瞬間穿過岩石下方的空洞,將那夢寐以求的女子打橫抱起,攬在懷中
秦驚羽正舒服得冒泡,感嘆這造物者的神奇,沒想到,一個更大的神奇嘩啦一聲,從水底冒出來
啊你生生咽回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雙手一抵,止住兩人更加親密的接觸,你從哪里鑽出來的
水晶宮,龍王殿,神仙憐我追妻之路艱辛困苦,特辟此捷徑,助我一臂之力他笑,一口氣吹得水波盪漾,大手也沒閑住,徑直摟住那楊柳般的纖腰。
秦驚羽英眉一揚,疑惑看向那岩石方向,略一細看,便是看清那玄虛所在,不由得哈的一聲笑,接著板起臉去推他:什么水晶宮龍王殿的,我還哪吒三太子呢抓緊時間,好好洗你的澡,別來鬧我
她是君上,他是臣子,以往這般,只待她正色訓斥,他便鳴金收兵,但此時,卻似乎不管用了。
她高估了他的耐心,他也是。
我他啞聲開口,醇厚的嗓音仿若被誰破成細絲,抓不牢,握不住,飄渺如風,總是在後悔,過去浪費了那么多時間,沒能好好看住你,守著你今日,我想改正這個錯誤
牧歌她急切低叫,心里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不理,攬在她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抵額相對,唇齒相觸。
塵土洗凈,懷中人便如那冰山雪蓮,風姿玉容,散發著清新淡泊的香氣,既流露出少女明媚的天真,又似氤氳著婦人妖嬈的意韻,偏偏又渾不自知,只用那么雙清澈純情的眸子瞪視著他,也深誘著他。
相思相戀,此夜此情。
他義無反顧吻下去,只願時光在這一刻停住,讓他如御風利劍,深深侵入她的人,她的心。
羽兒別怕我把你交給我由唇到頸,細細輕吮,在她玉雪般的嬌軀印下他近乎膜拜的吻。
下腹有異物相抵,那是血氣方剛的年輕軀體在強勢逼近,秦驚羽閉上眼,憶起當年在林中水潭里見過的英武雄姿,內心默許的同時,卻又殘留著一絲莫名的不甘。
腦中有大片的空白,往事如夢,消逝無痕。
眼眶一熱,胸口微疼,她張開嘴,一口咬在他堅實的臂膀
雷牧歌哼了一聲,任她咬著,並不停止手下的動作。
罷了,無謂的掙扎而已。
嘗到口中的血腥之氣,她住了口,任由他需索予求,隱隱聽得一絲細微異響,眸光側轉,落在某一處,忽而身子一僵,再是一顫。
雷牧歌是何等機警之人,即使在如此炙熱溫軟的時刻,也保持著一絲警惕,身軀微移,抬起滿蘊情欲的眼,順著她瞠目瞪視的方向望過去,如她,微怔。
黑暗處,有什么金光燦燦的東西微微一閃,在他手掌抬起之前,在池邊的岩石上勾起一物,空中一個翻轉,便是閃電般掠過岩石,隱入山壁石縫之中
那是她的裹胸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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