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十八章 疑神疑鬼(1 / 2)

朕本紅妝 央央 2981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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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兵力,伺機偷襲

只在一夜之間,局勢就已發生驚天動地之巨變

立在山口,望著前方逐漸平坦的茫茫四野,秦驚羽重重吐出一口氣

他們,終於走出了達古山脈

沒人會想到,所謂橫貫南北的捷徑,竟是一條從大山內壁穿越而出的狹長石巷

入口掩蓋在一處枯枝藤蔓之後,兩壁夾成,寬處不過六尺,窄處頂多三尺,蜿蜒曲折,只能容一人勉強牽馬通過,人在其中,仰望長空,青天僅現一線,若非子午,不見日月。

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地圖的真實性,但一圖在手,卻有一種莫名的篤定,使得她義無反顧,朝著那入口第一個踏進去。

還好,圖是真的,路是通的,這幾日來的心血終是沒有白費,如願以償

蕭冥,這是天要亡你

秦驚羽握緊了拳,恨不能仰天大笑,一舒胸臆,她緩緩回頭,看著身後神情痴呆,驚喜不已的眾將士,聲音微啞,卻異常堅定:勇士們,赤天的歷史,將在下一刻改寫你們,願意做這成就偉業,史書留名之人嗎

在所不辭雪亮的戰刀一齊出鞘,照亮那一張張振奮的臉龐。

見隊伍還在源源不斷自巷口走出,秦驚羽叫上一行人等,登上一處高地,比對著地圖觀察地形,商討當前局勢。

一只腳已經踏進了南越內陸,他們此時的位置,據南越都城蒼岐不過百里之遙,這附近又是葫蘆谷的出口所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與蕭冥的軍隊遭遇。

當務之急,卻是要先尋得葫蘆谷的出口,實施暗襲計劃,與谷口處的軒轅墨大軍一同發難,來個瓮中捉鱉

看,這就是地圖上的山丘,還有這里,就是地圖所示的溪水,還有這里

一一比對眼前景物,無一不符。

我們該往何處走銀翼出聲問道。

自然是去葫蘆谷的出口。

秦驚羽答了一句,低頭仔細看那地圖,石巷出口處乃是個三岔口,往東是去葫蘆谷,往西是去一個叫做清風鎮的地方,而往南,卻是直往國都蒼岐。

去蒼岐那是不可能,雖然此舉可以說是出其不意,拿捏得好便是兵臨城下,直逼皇室,但,一個不妥也極容易形成孤軍之勢,前後無援,倘若蕭冥大軍迅速回防反撲,將是大大的麻煩。

只要拿下葫蘆谷的南越大軍,再戰蒼岐就是囊中取物,不費功夫

而清風鎮,名字有點眼熟,回想一下,卻是不醉翁那老友獨醒客的所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這點信譽還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主意已定,她收起地圖,迎上幾人詢問的目光,沉聲道:去葫蘆谷,截斷後援糧草,封堵出路

瘴氣也好,刀陣也罷,谷中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他自己享受吧

一聲令下,眾將士紛紛上馬,雷牧歌抬頭,看了眼陰暗的天色,擔憂道:要下雨了

我們淋雨,他也不能幸免風雨無阻秦驚羽不甚在意說著,翻身上馬,迎風疾馳而去,樹林里巢鳥隨之驚起紛飛。

眾人趕緊跟上,隨她一路疾馳,行了一陣,就見天空中烏雲滾滾,挾勢而來。

大雨,來得飛快,沒讓人有絲毫喘息之機,就嘩嘩落下。

找個地方避雨吧雷牧歌策馬追上來,將件披風罩在她頭上。

秦驚羽看了看頭頂,這雨水沒有半分要停的意思,反而逐漸增大之勢,身上已有濕意,這春寒料峭,卻有些許凍人。

蹄聲得得,銀翼與魅影也追了上來,將她圍在中央,形成三星拱月之勢,同時替她擋住四面八方肆虐的風雨。

這路,好似不對啊。魅影沉沉開口。

秦驚羽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凝神朝前看去,但見前方斜風驟雨,山林寂靜,道路愈發狹窄,再往前看,一片密密的林子擋住視線,林子背後是什么,不得而知。

沒等她說話,銀翼已經沖上前去:你們留在原地別動,我去探探。

秦驚羽無言默許,在這三人當中,或許他的武功稍遜於雷牧歌,但論靈捷機警的天性與避禍自保的直覺,這世上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過得一會,黑沉的雨幕中一道人影策馬回返,正是銀翼:林中沒有埋伏,前方有個破敗的村鎮,名叫清風鎮。

秦驚羽聽得蹙眉,照這地圖所示來看,再往前走應該就是葫蘆谷的出口了,怎么會是村鎮

難道,那不醉翁老眼昏花,把圖上方位給標注錯了

倒是極有可能

哈哈,知道你們像什么不落湯雞於承祖的聲音傳來,在馬背上又是拍手,又是嘲笑,殘兵敗將,還想攻打我南越真是痴心妄想

這小子,老實了一會,就原形畢露了

魅影直接上前點了他的啞穴,將之縛在馬上,風雨中眾人默然無聲,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秦驚羽身上,等她發話。

應該是走錯了這樣糟糕的天氣,卻是始料不及,她想了一會,方道,都到了門口了,那就將錯就錯,先去鎮上尋人送酒,再做打算。

當下從西烈親衛中抽調出十人,往西而行向葫蘆谷的出口查探敵情,其余眾人穿過樹林,趟過斷橋流水,果然見得橋頭一處石碑,上有字跡斑駁的地名:清風鎮。

這是個甚是荒涼的小鎮,三三兩兩的屋舍在雨里靜默著,環繞著一種凄迷冷清的氣氛。

雖是戰時,但兩國帝王親臨,自然馬虎不得,西烈親衛率先上前,尋到一處算得上是大戶人家的房屋,很快收拾出來,作為避雨歇息之所。

既來之,則安之,沒過一會,屋內就升起了火,袋里的干糧拿出來,燒水煮食,廳堂里頓時暖和起來。

秦驚羽仍是捏著那地圖,反復查看。

若說這東西兩路所注景致正好相反,那么往西才該是葫蘆谷的出口,掐指一算路程,跑馬也就一個多時辰,情形還不算太壞。

在想什么雷牧歌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秦驚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目光又落在地圖上:我在想,這雨到黃昏應該差不多就停了,若說暗襲,入夜的時機反而更好。

雷牧歌點頭表示贊同,低頭去看她手上的地圖,不知看到什么,眼里光芒一閃,忽然問道:戒指怎么取掉了

終於,還是被他看到了

秦驚羽垂下眼睫,不經意答道:馬上就要開戰了,我怕給弄掉,收起來了。

雷牧歌聽得滿足一笑,甚是燦爛:看你小心的對了,你身上那些紅包,好些沒有

秦驚羽被問得一怔,不自覺攏了下衣領:都說了是喝酒所致,你還擔心什么,早好了

這話說得輕松,心里卻是咯噔一下。

從石屋走得匆忙,滿腦子都是捷徑與偷襲之事,無暇顧及其他,但夜里偶有歇息,一閉上眼,那夢里的記憶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來。

銀翼說得對,她喝酒從不這樣,除了臉色紅潤一點,便與平時無異,更不會有過敏反應。

什么酒精過敏,只是個搪塞堵口的理由,實際上,她心虛得要命

萬一那夢是真的,她該如何

最關鍵的問題,那個人,到底是誰

回想起那強勁的身材與體力,石屋里的三人,個個武功不凡,身強力壯,似乎都有作案嫌疑

想問,卻沒有任何證據,只除了隱隱記得的,不知長在何處的那個疤

都怪自己太過自信,好端端去喝那什么醉生夢死,連是夢是醒都分不清,這烏龍情事,都快把她逼瘋了

他們幾個,也真穩得住,就沒一個來找她說說,主動承認

瞧你,又在出神了雷牧歌趁著屋內眾人不察,手指在她鼻尖一點,滿是寵溺與憐愛。

溫熱的觸感惹得她心頭一動,秦驚羽盯著他俊朗明亮的面容,憶起夢中那人初時的溫柔,與之後的強勢,微微怔愣

這樣的行事方式,印象中就只有他才做得出來吧

如果是他,那便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還有什么擔心的

但心底那份不甘,卻是為何

你再是這樣盯著我看,我可要忍不住了雷牧歌低咒一聲,看向她的眼神愈發炙熱,壓低了聲音,他喃道,等打完仗,我們好好想個法子,早日成親如何

成親她笑得飄忽,漫不經心道,好啊。

羽兒雷牧歌又驚又喜,她竟沒有拒絕哈,這意味著什么

大戰在即,你倆卻躲在這里嘀嘀咕咕,像什么話銀翼冷冽的聲音插了進來,薄唇微抿,一雙碧眸瞪著她,甚是不滿。

皇帝陛下說笑了,我只是在和我家陛下商討軍情而已。雷牧歌嘴里應著,還不忘朝她笑問一句,是吧,陛下

嗯。秦驚羽本能應聲。

我出去巡視下,陛下好生歇會。雷牧歌得此承諾,自是大喜過望,此時也顧不上情敵到來,借口外出,其實是消化好心情去了。

銀翼疑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好一會才轉頭過來,盯著她道: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哪有。秦驚羽忽然有絲失落,懶懶答應著,側頭去看窗外的天色。

雨,快要停了。

這鎮子看起來也不大,趁此時間出去把那葫蘆送了,回來就該准備出發了。

銀翼哼了一聲,站在她面前:你肯定是有事,要不這兩天怎么跟掉了魂似的

秦驚羽驚訝抬頭,微怒道:你胡說什么心里卻想,難道自己表現得這樣明顯,連這一向冷漠待人的狼小子都感覺到了

為什么非得是他,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銀翼漸漸壓低了聲音,最後那兩字,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