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二十一章 以吻作償(1 / 2)

朕本紅妝 央央 2419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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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雷動,旌旗奮

先不說那些悲催的西烈親衛,就為了他們家外表冷峻內心狂熱的皇帝陛下無條件討好服從某人的決心,精兵變工匠,彎刀換鐵鏟,夜以繼日揮汗如雨,築壩攔江;就說那急急潛入的北涼大軍,自北朝南而來,自然要途經大夏邊境,但大將軍雷陸麾下的軍隊豈是吃素的

三國聯軍乘勝南進,南越局勢吃緊,風如岳深諳一榮俱榮一敗俱敗的道理,無心戀戰,舍棄了小股北涼步兵,率主力沖破大夏邊境守軍的阻截,棄官道不用,從山野小路直插而入,眼看就要到達葫蘆谷口。

再說軒轅墨等人在谷口已經等得不耐,密信送來,信上內容令眾人震驚無比,一商量,當下按信上所說,所有戰馬的馬蹄上纏裹布料,大軍悄然有序朝風離城撤退,營帳依舊,旌旗飄飛。

等風如岳的軍隊抵達之際,遠遠就見黃沙漫天,風塵滾滾,似有千軍萬馬迎上來。

事實上,這只是奉命留守的西烈一部,由身經百戰的曲元曲老將軍親自出兵應戰,營帳外無數戰馬帶著旗幟來回奔跑,再加上李一舟提前准備好的煙霧粉末之類,一時間陣型變幻,氣勢驚人。

曲元早已得令,故作年邁疲憊的姿態,交戰沒幾個回合,就率眾後撤,北涼先鋒軍見前方煙霧深深,只怕有詐,停在原處不敢前進,等到半日之後身後主力大軍到達,濃霧方才漸漸散去,卻見有人影朝谷中飛速逃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倒是讓一干將帥有些為難。

王爺

追風如岳陰沉著臉,捋起一縷花白的長發,恨聲下令。

秦驚羽這小子,以前倒是小看了他,本想將其扶持上位作為自己的傀儡,竟被他反手一擊,弄得如此狼狽

那只藏有異物的枕頭,他不過是睡了十來日,就是須發皆白,若非他早年曾得奇遇,恐怕早已莫名衰竭離世,只可惜

大夏、西烈、東陽,這些個年輕後輩,近幾年來羽翼漸豐聲名鵲起不說,還結對抱團成了聯盟,此時不滅,更待何時

大軍長途行軍疲勞作戰確實不妥,但是,葫蘆谷中有南越軍隊負責收網,只須將他們趕進去,便是逼其入瓮,大功告成。

主帥下令,莫敢不從,北涼的先鋒軍率先沖上去,前方曲元的軍隊虛晃一槍,似不堪壓力,跑跑停停,逐漸接近谷口。

並不見大夏與西烈的兵士裝束,難道,三國聯軍的大隊人馬已經強攻進谷,留下個老將曲元在後方鎮守

不是沒懷疑過這奇怪的戰陣,但此時的他就像是個紅了眼的賭徒,老本押上,意欲一把翻身,報仇雪恨

此外,風如岳的如意算盤也打得很精,就讓谷中的蕭冥去迎戰聯軍主力,他就在後加一把火,解除盟友的後顧之憂就好。

正南方向陡然刮來一陣強風,風沙四起,沖天蔽日。

隨行隊伍中有人驚叫:啊,是東陽親衛

沒錯,那獨有的紫金腰帶,耀目的特制徽記,無一不昭示著來人的身份。

與東陽大王子軒轅墨寸步不離的親衛親來接應,幾乎是徹底打消了風如岳的疑慮,手臂一抬,成千上萬的北涼騎兵策馬沖上去。

傳本王命令,活捉聯軍主帥

即便如此,他還是留下了軍中最精銳的部隊,守在身邊,以防萬一。

在北涼大軍的迅猛沖擊下,曲元雖有盟軍接應,卻仍是步步後退,落荒而逃,而東陽親衛也跟在其後,一齊退入葫蘆谷中,北涼大軍乘勝追擊,也隨之進谷。

變故,在剎那間驟然發生

當北涼大軍一腳踏入葫蘆谷,但見黃煙掠過,只在數丈之遙的東陽親衛居然不見了

那先鋒騎士也是耳聰目明,一眼瞥見前方懸崖處有無數人影不懼毒蛇蟲蟻,如靈猴般攀援而上,同時還聽得遠方有驚天動地的呼叫聲,伴隨著不知名的轟隆聲,好似萬馬奔騰,咆哮而至。

這樣的聲音,風如岳也聽到了。

第一個反應便是,如他所願,聯軍與南越軍隊正面遭遇了,這樣一來,他北涼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緊接著,就覺得不對,前方猛沖過來的,怎么看著像是南越士兵

還有那聲音,不像是戰場上的廝殺呼喝,倒像是驚叫慘呼,鋪天蓋地

心底一沉,他厲聲高喝:撤

話音剛落,坐騎便如離弦之箭,率先朝來路沖去。

南越軍隊的身後,白花花的大水如洶涌的巨龍,呼嘯而至,遂成滅頂之災。

後有史書記載,這年暮春,三國聯軍在南越境內受阻,大軍滯留葫蘆谷口,遭遇瘴氣與刀陣,進退兩難。

大夏天子親率將士深入大山,按圖索驥,尋得穿山捷徑,神兵天降般到得南越軍隊背後,並采取水攻之法,在潮江以南修築堤堰,積水成湖,待這堰塞湖水升到一定高度,立時開堤放水。

與此同時,鎮守谷口的東陽王子得一密信,按信上所述之法將前來增援的北涼大軍引入谷中,洪水滔滔,一瀉而下,地勢低矮的葫蘆谷瞬間被淹沒,大水從南口灌入,從北口潰出,谷中大軍猝不及防,逃無可逃,一時陣腳大亂。

熟識水性的南越士兵倒無甚傷亡,而北涼軍隊來自冰天雪地,又剛經歷長途跋涉,勞累不堪,遭遇這般突變,被大水淹死的人竟達三萬之眾。

即便是僥幸逃生的士兵,也是被夾雜著冰雪的江水所浸,春寒料峭,紛紛病倒,連刀槍都拿不起來。

洪水過處,谷中瘴氣消除,刀陣無存,牛鬼蛇神盡數掃平,險地變通途。

以上,史稱葫蘆谷之戰。

那富有冒險精神又絕頂聰明的少年天子,經歷此役,光芒更盛。

聽完一撥又一撥的戰情匯報,秦驚羽合上奏本,微微一笑。

南越折損過百,北涼折損過萬,這一下,風如岳心里怕要不平衡了。

雷牧歌跟上她的思維,隨聲笑道:他想讓蕭冥沖鋒在前,自己在後獲利,沒想到實際卻是反過來了。

見他倆默契十足,銀翼輕哼一聲,默然不語。

雷牧歌瞟他一眼,笑了笑,朝向她道:如今葫蘆谷險情已除,只待戰場清理結束,聯軍很快就能通過,我們也該跟大王子他們匯合了吧大家正好商量下,看是趁此良機乘勝追擊呢,還是怎樣

秦驚羽眼望窗外,看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淡淡道:著急什么,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什么事

秦驚羽並不回答,只道:頂多一天就好。

今晚,是三日之期的最後時刻,她直覺那個人會來。

議事完畢,已是夜深人靜,月上中天。

清淡的月光灑落窗前,此地距葫蘆谷不過十里,頂上是同一輪明月,底下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象。

一個安詳寧靜,寂寥無人;一個血腥殺戮,伏屍萬千。

這條路,越走越遠了,離她的目標,也越來越近。

屋外不時走過巡邏的侍衛,外圍是雷牧歌安排的士兵,內圈則是銀翼的親衛,層層守護,滴水不漏,這樣的防御工事,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然而,她起身關窗,不經意卻見那道清俊挺拔的身影,正靜靜立在暗處,目光悠悠,嘆息微微。

四目相望,天地間一片靜寂。

他,果然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