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三十六章 以身侍魔(1 / 2)

朕本紅妝 央央 2131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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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牧歌走了。

李一舟帶了大幫人馬整整找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時才回來,一個個面色灰敗,搖頭不語。

偌大的風離城,居然沒一個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不要我調颶風騎去找

銀翼問她的同時,楊崢也在低聲詢問是否派影士四下查探,秦驚羽想了一會,直覺擺手:不用了,由他去吧。

雷牧歌少年成名,文武雙全,其性格那是嚴於律己,粗中有細,估計也就是外出散散心,等過幾日氣消了,自然就會回歸;再說真要走,他又能去哪兒,頂多是提前返回天京而已。

李 一舟聽得她的答復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當著眾人也不好發作,等到人皆散去,才指著她鼻子罵道:我真是看錯了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那個人到底有什么好,值 得你這么對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痛哭流涕,後悔莫及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秦驚羽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飄忽一笑,側頭問道:這是不是有點眾叛親離的感覺

忘恩負義,自私自利,這大概就是她在他們心中的真實評價。

如果不是對她失望透頂,雷牧歌怎么會一聲不吭跑了,李一舟也斷不會毫無顧忌將她罵得個狗血淋頭。

早知道這條路不好走,這,只不過是個開始。

楊崢沒吭聲,倒是銀翼誠實回答:沒錯。

她自嘲笑了笑,看著左右兩人,突然伸臂搭上他倆的肩,認命道:好在還有你們,你們倆不會拋下我的,是吧

銀翼瞥眼自己肩頭上那只咸豬手,眸色放柔,嘴里卻絲毫不讓:難說。

口是心非

秦驚羽反手賞他一記,倒也欣慰不少,喚了楊崢過來叮囑事宜。

一切都安排好了,衣食住行,事無巨細,按照她的計劃,至少要讓蕭焰在風離和寒關各住一宿,好好歇息,等出了南越一路往北,不見得還有這樣的條件。

她估算了下,他是頭天清晨出發,因為有傷在身不能騎馬,只能是乘坐馬車,這速度自然就慢下來,差不多次日黃昏才能抵達。

等到時辰快到,眾人立在城樓上,只她眼尖,見得一隊人馬沿著茫茫群山逶迤前來,悄然無息,旌旗不展,遠遠繞過城池,竟是沒有進城停歇之意,徑直朝北而去。

看來他想要連夜趕路呢。銀翼皺眉道。

楊崢看著她擔憂且不悅的面色,禁不住問:他誰啊

還能有誰銀翼哼了一聲,卻不知怎的,沒再說下去。

秦驚羽一個旋身,大步奔下城樓:還愣著做什么,召集人馬,追

該死,就她瞎操心,他卻根本不拿他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真不讓人省心

好在銀翼所帶均是精兵鐵騎,她的坐騎也是難得的千里良駒,腳力絕佳,一路揚鞭催馬,急急馳騁,只大半個時辰,就已經追上那隊伍。

站住

在南越騎士驚疑警惕的注視下,她一馬當先,扎進馬隊之中。

陛下,是陛下來了她縱身跳上車隊中央的馬車,一掀車簾,就對上張異常欣喜的老臉,是那位南越軍營中日日得見的老軍醫。

在他身後,蕭焰靜靜斜卧,目色濃黑如墨,只微一挑眉,唇邊浮起個淡淡的無奈的笑容。

一看到他,她的心忽地安定下來。

這一日來對故人悵然與愧疚的感覺,都淡了,遠了。

你還好意思笑,我問你,為何過城而不入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在城中。他從來都是對她的心思全然掌控,就算開始沒明白,時間一久自然也該想通,她走得匆忙,只是一時負氣,鬧鬧別扭罷了,沒真想撇下他不管。

老軍醫倒也識趣,沒等蕭焰開口就朝她作了個揖,急急下得車去。

車廂里氣氛有些沉悶。

我不想勉強你,真的不想。過得半晌,他定定望著她道。

秦驚羽盯著他的眼睛,忽然有絲領悟,自他受傷以來,這大半月的和睦相處,絕大部分要歸功於蕭冥的缺席,蕭冥不在場,她跟他才能放開嫌隙,安心度日。

而她與蕭冥再次碰面的結果,他心里並不能確定。

所以才會繞城而行,是這樣嗎

我可以答應你,不管他是否有所損傷,我都暫時不會動他。心里已另有打算,這話也沒半分哄騙的意思,微頓一下,就去拉他的手,叫車夫調轉車頭,先跟我進城。

不行,三兒。蕭焰嘆口氣,瞅著她低道,行程太緊,夜長夢多,哪里敢停下來

秦驚羽沉默了下,她那點附帶的小心眼肯定也瞞不過他,路上耽誤越多,停留越多,蕭冥平安脫險的機會就會越小,那是他的嫡親兄長,他不會允許。

但你的傷,怎么吃得消

沒事的,有大夫隨行照料,我只要多睡幾覺就好。

是么,他那龜息神功的功效,她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或許老軍醫的擔心真是多余的,這馬車看起來舒適寬敞,裝配齊全,防震效果也是不凡,而有她和銀翼在,斷不會讓他與人動武,姑且就隨他,一邊行路一邊養傷罷了。

如此一想,心里倒也允了,但還是沒忍住要發發牢騷:可惜,我都安排得好好的,還想介紹楊崢給你認識

楊崢蕭焰有絲恍惚,卻終是溫柔一笑,以後會有機會的。

秦驚羽點點頭,下車交代了隨後追上的部將,才又重新跳上車來,找了個軟墊靠上,倚在他身邊,隨著馬車輕晃昏昏欲睡。

困意陣陣來襲,一只手撫上她的面頰,輕柔,微涼,身上更覆了層披風樣的物事。

那手慢慢移到她的額,力道適中,輕輕揉按。

昨晚又貪杯了頭疼了不是他的聲音溫柔如昔。

呃,總是瞞不過你,你怎么就那么了解我她低喃著,舒服得只想嘆息。

過得許久,久到她都以為自己已經睡著了,才聽得他的聲音徐徐傳來。

我自然了解沒人比我更了解

一覺醒來,已是烈日高懸,車隊早過了風離,正在逼近寒關,卻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也許是顧忌到蕭焰的傷,馬車行駛不算快,車輿輕搖,紗簾起舞,帶來絲絲暖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