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焰番外10(2 / 2)

朕本紅妝 央央 2928 字 2021-10-26

腳步聲接踵而來,這次,他十分配合,被大群太醫圍住診治,金針刺穴,湯葯服下,他周身放松,沉沉入睡,真正將龜息神功的功效發揮出來。

一輪自我修復完畢,他再次蘇醒,氣色好了很多,但他此番墜崖委實傷得太重,醫治調養了數日,還是收效甚微,那兩條腿也是毫無知覺。

掐指一算,她應該早就回了天京,他讓黑衣首領打聽了半天,大夏那邊卻沒半點消息傳出來,她到底是好是壞,情形如何,他一無所知,使勁捶著腿,心頭著急得不行。

好在這一日,他那雲游四海的師父路過蒼岐,偶然得到他受傷的消息,便潛入皇宮來看他。

我不過是去山里待了幾年,你怎么就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師父一邊檢查,一邊搖頭,往後可別跟人說你是我的弟子,唉,丟人啊丟人。

他扯著師父的衣袖,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懇求之色:師父,我有要緊事趕著要到天京去處理,得盡快好起來,你幫幫我

師父淡淡看他一眼:什么要緊事,連自己身體都不顧了

他苦笑道:也沒什么,只是若去得遲了,你徒弟媳婦兒就要被別人搶走了。想想又補上一句,你老人家一個人在深山里住著也孤單,日後我們生一堆小孩,扯你衣袖,拽你胡子,個個嚷著叫你師公,那才熱鬧。

去去去,小孩子最煩人了,我可不喜歡。師父撇嘴擺手,話是如此,可臉上卻笑開了花。

但仔細看過他的傷,他師父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想了又想,終是嘆道:你這回是傷到了根本,雖然可以用我教你的龜息功來調治,但至少也要養個三年五載才行,此為治本。

他聽出中之意,忙問道:那可有治標之法

師父點頭道:自然是有的,頂多就是半年時日,不過這速成法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而且過程很是凶猛,你重傷在身,怕是有些辛苦。

他趕緊應下:沒事,我人年輕,捱得住,日後有了機會再好好修養便是。

他卻沒想到,從那之後,他一直都沒這個修養的機會,直到生命終結。

這所謂速成法,其實就是將自身內息逆行倒施,激發潛能,其過程猶如地獄歷練,苦不堪言,他被折磨得昏死過好幾回,拼命撐住一口氣,終於還是熬過去了。

師父臨走的時候跟他說:我這些年一直在煉一顆金丹,總算有了些成就,那丹葯已經由起初的墨黑變為棗紅,最近又變成了銀光閃閃,估計再有些時日,長則十年,短則五年,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到時候我再來找你。

師父的話他沒太在意,他現在傷勢已經大好,但雙腿卻還是沒法如常行走,要想速速去往千里之外的天京,無異是難於登天。

但那又如何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她身邊去。

召集了所有的死士,他開始謀劃布置,在出發的前夜,他悄悄去看了柳皇後,跪在她面前,含著眼淚,重重磕頭。

柳皇後淚流不止,卻也沒攔他:只要你活著就好,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娘也不再管你,你父皇與大哥那里我也盡量幫你瞞著,但你記住,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沒等他趕到天京,就得知她在西烈死亡之洲失蹤的消息。

他帶著一干死士,遠遠看著大夏軍隊在沙漠里揮汗如雨翻找挖掘,他連站都站不起來,自然幫不上忙,只好命人運送物資,暗中相助。

隔了這么久,終於在幻境中看到她安好的模樣,他身心劇震,恍若隔世。

蕭冥的人馬終於還是追了上來,以柳皇後病重為由,軟硬兼施,逼他回去。

他想的是,她能跳下懸崖大難不死,那琅琊神劍起了關鍵作用,現在又有銀翼在她身邊,他深信她定會順利走出死城,平安歸來。

而蕭冥對他設法送回元熙之事尚是無法諒解,耿耿於懷,只是看在他重傷不治的份上,才勉強按下不提,如若這次他執意不肯,惹怒了大哥,讓其在尋她這件事上再使出什么絆子,他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盡棄,何況,他那皇子妃下月也將臨盆,他得回去解決此事,一勞永逸。

他不舍離去,只在心里期待著重逢的那一天。

葉容容分娩時遇到難產,九死一生才誕下孩子,是個男孩。

等他回到蒼岐,正好趕上滿月擺酒,蕭遠山龍顏大悅,給其取名叫蕭景辰,他的家人也是喜上眉梢,全都圍著那嬰孩打轉,他大哥蕭冥甚至比得了自己的孩子還要高興。

他暗地冷笑,借故留下了柳皇後和葉夫人。

葉容容柔聲喚著焰哥哥,喜滋滋將那嬰孩遞給他抱,他手都沒抬一下,只是看著她,輕聲問道:你現在如願以償,是不是覺得特別開心特別滿足

葉容容不明所以望著他,眼神很是溫順無辜,就是這樣的眼神,騙過了所有的人,也騙過了他,在這場戲里她到底扮演了個怎樣的角色,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不過,那孩子的身世,他卻必須說明,永絕後患。

他拍了拍手,黑衣首領從帷幕後方步出,並帶出了那三名死士。

當著柳皇後和葉夫人的面,他面無表情,道出了她受孕的真相,說來也巧,那嬰孩的眉眼五官與其中一人竟有五六分相似,而且經過滴血驗親,兩人的血在杯中迅速融合在一起。

證據確鑿,由不得人不信,葉夫人當即跌坐在地,葉容容步步後退,拼命搖頭:你們騙人,辰兒是焰哥哥的親生骨肉,絕對不是野種,騙人,你們騙人

他飄忽一笑:騙沒騙你,你自己應該清楚。

葉容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忽然凄厲大笑,嘶聲道:焰哥哥,我愛了你那么多年,到底做錯了什么,要你這樣對我記得你以前那么疼我的呀,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話音未落,便是雙手舉起那嬰孩,朝地上摔下去

柳皇後尖叫一聲,那黑衣首領已是搶上前來,一把接住嬰孩,牢牢抱在懷中。

他看在眼里,只冷聲道:這是人證,可不能叫你輕易就毀了。

葉容容聽得這話,兩眼一翻,昏死過去,醒來後又是哭又是笑,披頭散發,形若瘋癲,經太醫診斷,竟是得了失心瘋,葉夫人抱著她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屏 退了閑人,只留下他與葉氏母女,柳皇後思想片刻,發了話:容容是本宮看著長大的孩子,素來甚得我心,如今出了這件事,本宮也於心不忍,何況葉大將軍一門 忠烈,也容不得半點污穢,本宮的意思是,這事咱們壓住不提,容容就在宮中養病,孩子先放在本宮身邊帶著,過段時日就對外稱個早夭,你們葉府要是願意就帶回 去悄悄養著,要是不願意遠遠送走,至於這樁婚事,既然只是掛名,那就

話沒說完,就聽得撲通一聲,葉夫人直直跪下,手里卻握 住從頭上拔下的一根金釵,尖端正是對著她自己的咽喉,面色剛烈道:正如娘娘所說,我葉府一門忠烈,從來沒做過虧心事,是容容痴心妄想一廂情願招惹了殿 下,惹出的禍事,那是她自己命不好,我們也怨不得誰,但她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如若娘娘一心要讓他們和離,妾身便死在娘娘面前

柳皇後怒道:你這是做什么威脅本宮

葉夫人含淚道:請娘娘想想容容多年陪伴娘娘的苦心,想想犬子與殿下從小到大的交情,收回成命

眼看就要血濺當場,蕭焰悠悠開口:伯母,你起來吧。

葉霽風是他最好的朋友,葉容容是他兒時的玩伴,他曾經也是真心將她視作妹妹一般看待的,她行事有過,他也反擊得冷血無情,這樣的結果已經夠了,不必再逼出人命來。

想到這里,他已經有了定論,便道:皇子妃的名號就保留著吧,至於孩子,終歸是葉家的血脈,以後哪兒都不用去,要想當世子也不是不可能,端看他造化如何總之,我會許他母子一生榮華富貴,決不食言。

這招緩兵之計,柳皇後心里也明白,於是點頭:焰兒的意思,也就是本宮的意思。

葉夫人卻不為所動,將那金釵抵得更緊些,只道:殿下還須得以娘娘的鳳體安危來發重誓,不能將此事向人說出半句,否則必遭天譴。

他將這句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很快就抓住了漏洞,平靜應下。

葉夫人得了承諾,維護了葉府聲譽,自是收回金釵,黯然離去,葉容容兩眼空洞,被眾多宮女內侍層層守護著,住進了後宮內苑,而柳皇後經過這件事,愈發明白他的決心,無奈之下,只好站在他這一邊。

風雨過後,陽光燦爛。

他在寢宮里歇了幾日,繼續用師父所教的速成法,受盡苦痛,終於將腿傷治得大好,雖然陰雨天氣時有發作,但總算是能走能跳,他盤算著,該去繼續他的尋愛之旅了。

西烈發生大規模暴動,已經當上西烈皇帝的蘭薩請求南越出兵支援,他便求柳皇後幫他應下這樁差事來,蕭遠山見他一心前往,欣然應允,蕭冥對他的改變也大是歡喜,他們卻不知道,他料定她脫險之後必會去西烈皇宮追查銀翼身世,那好,他便先去格魯等她。

一日又一日,終於讓他等來了,沒想到,她竟不認識他,相逢已成陌路。

原來她墜崖撞到了頭,失去了部分記憶,正好將跟他有關的那部分忘得干干凈凈。

山高不如水長,愛深難抵恨沉,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好。

未來的歲月,他不會再對她放手。

想了整整一夜,他神清氣爽,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他說:從今開始,我們重新認識,你記住了,我的名字是蕭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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