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出軌俱樂部 未知 6087 字 2021-10-26

晚上隔三差五地打打麻將,每天早起晨跑,這是林啟輝多年以來的習慣,已經有六七年了。每天凌晨,他都要在四點鍾起床,然後出去鍛煉身體。夏天的時候是四點鍾,冬天則晚一個小時。。AK小說最好的網

出軌俱樂部(26)

清晨三四點鍾,對於四十多歲的夫妻來說,似乎正是黃金年齡中的黃金時段,劉貝拉一直期望林啟輝能改變這個習慣,像電視肥皂劇中的男女一樣,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互相纏綿一翻。可是,她也知道,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就如同她從來就不吃大蒜,即使中醫說吃大蒜可以殺死很多細菌,她仍然無法讓自己接受那種可怕的氣味。

聽著老公弄出來的細微的聲音,劉貝拉微微有了一點兒失望:她多么希望這個凌晨能與往常不一樣啊!可是,想想老公越來越結實的身體,她還是把那種剛剛膨脹起來的欲望壓下去了。

翻一個身,合上蒙矓的雙眼,劉貝拉就又舒服地迷糊過去了。

林啟輝這一次晨跑,居然就一去沒回來,並且從家里一直「跑」到看守所里去了!

事情發生之後,劉貝拉還來不及悲傷,接著就被眼前的那個年輕女人,還有一個跟在後邊的男孩兒,給驚呆了。

那個年輕的女人,是被隋法官帶來的。

當時,劉貝拉正坐在廢墟一般的家里,望著那扇被檢察院大卸八塊的橡木門,無聲地掉眼淚。

十多年了,她從來都不知道,這扇被她無數次敞開、關閉的門里,居然隱藏著那樣一個天大的秘密!

當花花綠綠的鈔票和存折,從被拆開的夾層里流淌出來的時候,劉貝拉才意識到,林啟輝這個並不起眼的人事科科長,有著怎樣的權力!

那一刻,她忽然對那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男人,產生了強烈的陌生感:既然他有這么多錢,為什么每次出去打麻將,還要從她口袋里摳走她那些來之不易的血汗錢呢?看來,他是連老婆都防備著的。

這么重要的一個位置,在劉貝拉的眼里,怎么就從來沒有放s過光芒呢?

「一根電線桿子倒掉,砸死十個人,九個是科長,剩下一個是副科級科員!」她總是這么調侃林啟輝。

而林啟輝也似乎從沒有在老婆面前流露出自豪感,對於妻子的調侃,他總是報以一笑,莫測高深的,甚至連爭辯一下都沒有過。

劉貝拉嘆了口氣,正准備起身收拾點衣物,去看守所給林啟輝送去,隋法官進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女人。

平心而論,那個女人長得並不是多么漂亮,除了年輕一點兒,劉貝拉在她面前還是很有自信心的。那個女人一進門,一雙細長的眼睛就四處亂轉,盡管身後的孩子扎手舞腳地折騰,她卻似乎視若無睹,沒有任何感覺的樣子。

劉貝拉有些不解地望著隋法官,心里說:法官辦案子,怎么還帶個孩子呢?當個法官也著實不容易喲。

隋法官似乎讀懂了劉貝拉的眼神,指了指那個年輕女人,面無表情地說:

「她姓楊,看樣子你是真的不認識她了?」

劉貝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隋法官,又看看那個女人,擦了擦有些腫脹的眼睛,茫然地搖了搖頭。法院里辦林啟輝案子的法官,她見過好幾個,可是卻從沒見過這個姓楊的。

隋法官有些替眼前這個女人悲哀了。

劉貝拉的老公,那個貪污受賄達數百萬之巨的林科長,就是被公安局在這個姓楊的女人懷里抓獲的,可是他的老婆,居然連一點兒內情都不知道!

「隋法官,你是要出差嗎?」

劉貝拉倒了兩杯水,遞過去。她是個還算從容的女人,即使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她也仍然沒有失去禮貌。

「出差?」

隋法官從同情中回過神來,愕然地睜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望著劉貝拉。這個女人,不是被突然的變故,嚇出毛病來了吧?怎么忽然跳到那樣的思路上去了?她有些擔憂。

「要是你不出差,干嘛要把林啟輝的……案子……轉給這位楊法官呢?她的孩子才這么小。唉,楊法官,讓您的孩子跟著遭罪,給您添麻煩可真不好意思……」

劉貝拉還沒說完,隋法官那張橢圓形的臉上,驀地露出一絲兒笑容。

「小楊,楊雨軒小姐,看來,你們倆做得確實挺隱蔽呀!」

隋法官不無譏諷地看著那個姓楊的女人:

「孩子都這么大了,劉大姐居然真的不知道——按老輩子的規矩,你是該叫她一聲『大姐』的,對不?」

劉貝拉聽見「大姐」倆字,一顆心突然沒來由地狂跳起來。看看那個女人,卻滿臉毫不在乎的表情,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

「什么大姐小姐的,事情都鬧出來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孩子一半姓楊,另一半姓林,就像你們家黃鸝一半跟著你姓劉,另外一半跟她爸爸姓林一樣。坦白地說吧,這孩子應該跟黃鸝平分秋色!」

劉貝拉大驚失色。

這么說,姓楊的不是法官?她腳後頭的孩子是林啟輝跟她的……

「明白了吧劉大姐,人家楊雨軒小姐,這是來跟您要撫養費、爭地位來啦!」

隋法官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

「撫養費?爭地位?撫養費……爭地位……」

劉貝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順著椅子躺下去了。

出軌俱樂部(1)

20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劉貝拉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了。

窗外的天氣,y沉得厲害,同樣y沉著的,還有甄小倪那張俊俏的小鵝蛋臉。

劉貝拉看到伊春和叢葦,以及甄小倪,都默然無語地坐在病房里,腦海里立刻浮現出甄小倪的那些警告,一張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就更蒼白了。

老天爺真會作弄人,說打嘴就打嘴,現世現報,來得也太快了。

就在上個周三,大家在議論因為貪污被雙規了的市葯檢辦主任時,甄小倪還拿人家做例子,痛快淋漓地教訓了劉貝拉一回。

那個葯檢辦主任,不光是貪污的事情,還被查出來嫖娼。

「你們評評這個理,咱們這些女人,每天起得比打鳴的j還早,睡得比看門的狗還晚,吃得比殺r的豬還差,為了國家的繁榮昌盛鞠躬盡瘁,可是那些貪官污吏們,居然連嫖娼的錢都可以拿去報銷!」

小方一只手撫摸著像扣了只大瓢似的腹部,另一只手把一本母嬰雜志在桌子上摔得震天響,義憤填膺地尖著嗓門嚷叫著。

嫖娼的事情,在這個年代里並不是稀奇的事情,稀奇的是,居然用公款來嫖娼,這個領導思維倒是很有創造性哪。

小方的言論一發布,俱樂部里立刻熱鬧起來,一個個停止了聊天,從位置上站起來,義憤填膺地圍了過來。

「小方你快說說看,嫖娼怎么才能報銷?」

「你倒是說明白一點兒呀,難道發票上開著嫖娼一次多少多少錢嗎?那當會計的也敢給領導報銷?」

「就是啊,那樣的發票也能報銷,那個會計該怎么走賬呢?」

「小方你別是胡說八道吧?雖然環境被污染得越來越嚴重,但是太陽每天還是能正常運轉的,沒有黑到那種大白天打燈籠的地步吧?」

……

在眾人的紛紛議論中,方美玳有些激動地哆嗦著手臂,揮動著那本雜志,因為營養過盛而胖得幾乎被兩腮擠掉位置的鼻子,用力地呼扇著。

「你們知道什么啊?井底的青蛙,當你坐在井里的時候,天空就變小了;牆角里的花,當你孤芳自賞時,你家就是一世界了。」

方美玳大約是生氣大家對她的懷疑,用朗誦青春詩歌的語調,慷慨激昂地連比畫帶說。

「我的消息來源,那是相當地可靠!因為,我的表弟——注意,是我的親姑家表弟——就是那個葯檢辦主任的司機!」

「啊?司機啊?」

「喲,我還以為是私人秘書呢!」

「司機能知道什么?小蜜還差不多。」

方美玳見她的重磅炮彈,仍然沒有吸引住大家,不由得有些急了,將雜志一扔,一p股坐在椅子上,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原來,那葯檢辦主任每次嫖完娼,就讓司機找地方弄一張收據,寫上「某年某月某日,出公差時不小心撞死母豬一頭,賠償人民幣xxxx元整」。因為是公差導致的輕度事故,當然也就可以「公事公辦」啦。

小方此言一出,滿座嘩然,舉室皆驚。

「那個家伙太有才了!」甄小倪瞟一眼身邊的劉貝拉,「葯檢辦主任,也就是一科級干部吧?嘿嘿,這年頭,怪不得各行各業都不景氣,原來那些天才都去當科長啦!」

劉貝拉當然聽得出來其中的弦外之音,小倪是在借機提醒她,她的老公也是個重要關口的科長哩。

「一次嫖娼開撞死母豬的發票還說得過去,可是,每次都這樣開發票,那怎么還引不起懷疑來呢?我看這事玄乎,人家沒出事的時候,這些事情也沒抖摟出來,一出了事,什么臟水都往人家頭上潑,牆倒眾人推么!」

出軌俱樂部(2)

劉貝拉微微搖晃著腦袋,語氣里充滿了懷疑。

「劉大姐講話理太偏。誰說人家每次都開撞死母豬的發票來著?第一次撞死母豬,第二次可以撞死頭老牛呀,第三次么,再撞死頭懷了身孕的驢子也行,要是實在沒的撞了,那就撞死東北虎娃娃魚大熊貓藏羚羊呀,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賠款更多不是?」

「對呀,小劉你不弱智吧,怎么這么點事兒,還要我們的方小姐點破呢?哈哈哈哈!」

「聽說,那葯檢辦主任,平時偽裝得可好了,典型一個新好男人形象啊,那條狐狸尾巴,被他深深地隱藏著,出事之後,連他老婆都不相信,還跑到公安局里去為她老公辯白哪!傻不傻呀?」

甄小倪說這話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對准了劉貝拉,似乎她家林啟輝也有一條大狐狸尾巴,正被她劉貝拉幫忙深深地隱藏在某個地方。

「時位之移人也。這是個威武就能屈,貧賤就能移,富貴就能y的時代,哪里有什么大丈夫啊?滿眼皆是勇往直前的小丈夫和活在記憶里的傻女人!」

甄小倪像個預言家一樣,敲打完劉貝拉,點燃一支香煙揚長而去。

時隔僅僅一個禮拜,劉貝拉就愕然地看到了林啟輝那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也許,那個時候,小倪就聽到了些什么吧?又也許,小倪早就知道林啟輝與楊雨軒之間的貓膩?可是劉貝拉對林啟輝卻一直感覺良好,不但貪污受賄的事情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連他跟那個狐狸精之間的事情,七年來她也一無察覺。劉貝拉就這么自我感覺良好著,上了林啟輝和楊雨軒共同密謀的賊船。

劉貝拉已經睜開的大眼睛,又無力地閉上了。

此時此刻,誰能代替她來體驗一下那種感受呢?昨天還在天堂里當王母娘娘,今天就淪落到地獄里做了推磨的小鬼,天翻地覆啊,只是她已經沒有力氣「慨而慷」了。

兩顆晶瑩的淚珠,無聲地從劉貝拉的面頰上滑落下來,一直滾進她鎖骨凸出的頸項里。

沉默了一會兒,劉貝拉突然伸出枯瘦的手指,痙攣著將脖子上那條帶心形墜子的項鏈撕扯下來,揚手扔進污穢的垃圾桶里。

大家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那條項鏈,是林啟輝出國時從法國帶回來,作為結婚紀念禮物送給她的。不用說作為項鏈的鉑金的成色,也不用說作為項墜的鑽石的大小,僅僅是那精細的做工,就很令人嘆為觀止了。為這,劉貝拉還激動得多喝了幾杯干紅,並且第一次接受了老公牲畜一樣的方式。

在這之前,每當林啟輝提出以那種方式的要求時,不管情緒怎樣高亢,劉貝拉一律都是立刻沉下臉來,用一聲不吭來表示反抗。

那種非人類的方式,讓她覺得混淆了人跟動物的界限,感覺非常糟糕。

劉貝拉還記得,當她戴著這條項鏈,驕傲地挺直胸脯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那一大堆落在項鏈上的眼珠子。

眼下,劉貝拉無以發泄,轉而將項鏈扔到污穢的垃圾桶里,也是一種實在沒有辦法的舉動。

林啟輝已經從看守所轉移到監獄里去了,而那個楊雨軒和他們的兒子,又是以那種光明磊落的姿態,大模大樣地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仿佛做錯了的,不是他,也不是她,而是她劉貝拉這個愚蠢的女人。

滿腹的悲憤,又能怎樣排解呢?

叢葦等三個女人默然地坐在那里,心中都不免有種兔死狐悲、唇亡齒寒的感受。

其實,與項鏈有什么關系呢?那只不過是一種騙人的工具而已,是人的骯臟才導致了它的骯臟,是人的悲哀才導致了它的悲哀。AK小說。。

出軌俱樂部(3)

這是個充滿了危機感的年代,充滿了變數的年代,什么人,也不敢肯定,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情,會有什么樣的幸福或者災難降臨到自己頭上。

「葦子,阿春,小倪,我……我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劉貝拉蒼白的臉上,淚水線一樣掛下來。

「他林啟輝當年,也只不過是辦公室里一個打雜的而已,我跟他結婚的時候,他是窮徒四壁啊。我們就將兩個人的飯碗湊到一起,在板凳上釘上一塊木板,就算有了家,結了婚了。這些年來,我起早貪黑地忙碌著,別人不願意加的班,我加,別人不願意干的活,我干,為了什么?不就是想多掙幾個錢,把日子過得像樣一點兒么?可是現在,我們住上了新房子,而且在百川小區又買了那套別墅,日子越過越好了,為什么人卻越來越壞了呢?當初,林啟輝追求我的時候,流了多少眼淚啊。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是被他的淚水打動了。可是,這才過去了十幾年,十幾年哪,他怎么就變成了……」

「十幾年,足夠讓一座廢墟變成繁華的都市了。你總是生活在記憶中不願意走出來!記憶可以美化一切已經發生了的,而現實才是鮮活的,丑陋也好,美麗也罷,都不是永恆的,你怎么能夠讓人的感情永恆呢?我不止一次地告誡過你:活在這樣的時代里,這個世界上,任是誰死了,你都得有活下去的勇氣。只有這樣,你才能做到寵辱不驚,從容面對!」

伊春像個哲學家一樣,眼望窗外,一臉的淡定。

「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你,你還能這么從容嗎?」

「我?那當然。」

伊春回答得斬釘截鐵。

「如果趙福嘉那個s老頭子有一天也做出這種事情來,那我不但要從容地活下去,而且還要一頂一頂地給他戴綠帽子,公開地給他戴上去,直到把他壓死!直到把他的祖宗先人羞死!」

「阿春妹妹說得對極了,咱們女人,就應該強硬起來!男人們能做出來,我們為什么就不敢做?男人能豁出去不要臉,咱們女人又怕什么?看誰更狠!其實,傷害女人的從來都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自己!」

甄小倪像找到了知己,雙手一拍,滿面通紅地高聲嚷道。

「天哪,咱們是女人啊,女人怎么能糟蹋自己來懲罰別人呢?」

劉貝拉蒼白的臉上漫上一層紅雲。也許是伊春那「戴綠帽子」的話,讓她想到了什么?

「女人怎么啦?女人就不是人嗎?那怎么是糟蹋自己呢?男人做那事才是糟蹋自己哩。我們做女人的,只有快樂!快樂你懂嗎?你活得太累了貝拉,你總是生活在曾經的輝煌里不能自拔,可是,時間是沒有休止符號的,它不會因為你曾經有過美好就一直停留在美好里……男人是什么?說不好聽一點,男人就是溫飽思的賤種,是一旦吃飽穿暖了就要發情的畜生!男人注重的,只是眼前的光明大道,和大道兩旁采不夠的野花!」

不等伊春說話,甄小倪激動地搶先道。

「可是,人怎么能夠忘卻歷史,忘卻來時的路,忘卻曾經一起度過的艱難困苦呢?我總覺得,要有一顆感恩的心來對待生活,就必須不時地回頭看看,看看那些艱難的日子,才能夠珍惜今天的時光啊!」

叢葦雙手抱在胸前,她感覺渾身上下一陣陣發冷。

「叢葦,你說得沒錯。可是,這只不過是部分男人和部分女人的思維方式,而且是很少的一部分!那個姓楊的女人和該死的林啟輝,就是這生活中的垃圾!正是由於咱們女人這種思維的存在,才使他們有機可乘!」書包網txt小說上傳分享

出軌俱樂部(4)

「小倪!」

劉貝拉愕然驚恐,制止地叫了起來。

「你不用指責我,我知道我說得可能有點過分,但是,你冷靜下來想一想,沒有你的縱容,他林啟輝能有今天嗎?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用回避,你家那套別墅,最少也得值一百多萬吧?你就不過問一下,他是從哪里弄來那么多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