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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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量著他,如水的視線最終牢牢停留在他sheng體的某一處,水眸當即一亮,發自內心地贊嘆一句:「好漂亮。」

歐馳楞了一下,難道她正在向自己暗示什么?還是說,她也跟那些死纏爛打的女生一樣想要對自己表白?但她的國文成績也太爛了,稱贊男性,怎么能用「漂亮」這么娘的詞匯呢?

「我好喜歡。」她卻已是桃腮泛紅,一臉乍見到心愛之物時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歐馳心跳加速,覺得自己有點撐不住了,如果……如果她再繼續表白下去,他或許會轟然淪陷,掉入美色之中!

「嗯,其實,我也……」他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她,正輕移腳步,施施然朝自己走過來。

「可以嗎?」她在他面前站定,高度剛剛齊他的肩頭,索吻似地高仰絕美的小臉,花瓣一樣誘人的嫩唇勾起一個上弦,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當然……」歐馳的心,狂跳如鼓擂,渾身的溫度驟升,他無法拒絕,也沒想要拒絕,干脆心一橫、眼一閉,「妳喜歡,就拿去……」

「你真好,謝謝你。」她衷心致謝。

期盼中的吻,遲遲沒有落下,反而被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左手,他愕然地張開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陷入徹頭徹尾的迷惘中。

少女柔滑微涼的手指撫觸到他的肌膚上,白生生的小手,指尖圓圓的、指腹軟軟的,與自己的截然不同。

歐馳盯著那只雪白玉手,俊臉破天荒的紅了,然後越來越紅,最後爆紅如血……從不解到醒悟,俊顏瞬間僵硬,眸中盛著難以置信,「妳……」

只見少女萬般歡喜,手中寶貝似地捧著一串剛從他手腕上扒下來的佛珠,愉快地欣賞了一會兒,又猛地抬頭注視沉浸在震怒中的俊朗少年,唇角一彎,未語先笑,芙頰上隱隱現出一朵梨窩,說不出的可人。

「妳……妳……」歐馳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那串佛珠是姑姑在泰國的寺廟特地求給他的,材質好像是什么菩提根,還被高僧開過光,倒不是說他有多喜歡,但今天第一天戴,居然就被人打劫了,而且……而且還可惡地讓他誤以為她喜歡的是……

是什么?他胸口猛地哽住了,慌亂地倒抽一口氣,不敢繼續往深處想。

「謝謝你,我好喜歡!」她朝他鞠了一躬,虔誠地雙手合十,小臉上全寫著感激不盡,「你知道嗎?這種植物幾十年的時間里只開一次花,只結一次果,之後便枯萎而死了,你的這串佛珠又跟我特別有緣份,謝謝你願意割愛,我實在太高興了!」一番感恩之後,她鄭重地許下承諾:「以後若是有需要我水藍幫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歐馳挫敗地伸手撐在粗壯的櫻花樹干上,無力地閉上眼。

「啊,我得走了,這個送給你,它會幫你驅邪擋災的。」她客套地從書包里掏出某東西,宛如交換信物般地塞到他手中,然後快活地跑遠了。

硬生生壓抑住吐血的沖動,歐馳無語地目送那纖細的身影像蝴蝶一樣輕盈地飛走,再看向手中的鬼畫符……很好,他記住這死丫頭了!

輕而易舉就將他的菩提佛珠打劫的女生,跟他同年級,是剛剛進來的c班生,名字叫「水藍」。很好聽的名字,模樣也生得美貌無雙,但比她出奇的美貌更出名的,是她的怪。

據有心人士透露,經過短暫的觀察,水同學的「怪」可分為三個方面,分別是,腦子怪、行為怪、語言邏輯怪。

聽說,清靈如仙的水同學最常做的事,是一個人待在學校最西邊的大槐樹下自言自語、嘀嘀咕咕;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熱情地向路人贈送用朱砂繪著各種古怪圖案的符紙。

至於那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語言邏輯方面,歐馳顯然已經領教過了。

她的怪,使得大批狂蜂浪蝶望而卻步、聞風而逃,使她得以幸運地在校園內繼續獨來獨往、快樂逍遙,既破天荒地沒遇到異性的s擾,也沒慘遭同性的刁難。

眾人唯有在私下惋惜,這么漂亮的人兒,腦子卻有毛病,可見上帝還是很公平的!

歐馳向來百無禁忌,壓根就不相信那些好兄弟之說,她所贈的那畫著鬼畫符的黃紙,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只是讓他每看一回,心就抽搐一回,一股陌生的滋味泛上胸口,又酸又澀,微微痛著,還雜夾著某種空盪盪的無力感。

說不清,只能將那張鬼畫符夾到書本里,「啪」地一聲丟進抽屜,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窗外的翠竹,青翠碧綠、傲然挺立,正隨風搖曳著,發出「沙沙」的聲響,歐馳看著它們發呆,陷入了少見的深思中。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遇到她,他們也算是見過一面,而且彼此互贈「禮物」了,萬一再遇上……他很大方地想著,如果再遇見,那么他還是很願意跟這個怪同學聊一聊的,不管她有多古怪,行為舉止多讓他無言。

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當他發現那水同學猶如消失一般,從來就沒在他身邊百米內出現過,歐少爺有些惱火了。

很明顯,那個莫明其妙就訛走他的菩提佛珠的死丫頭,壓根鳥都不鳥他!所以明擺著,那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承諾分明就是個幌子!

那個小騙子!向來被人如眾星捧月般的歐少爺何曾被這般漠視過?一把無名火驀地從心口處竄出來!小惡魔的翅膀慢慢從腋下生出來,傲然揮舞。

夜,古宅深處的某間卧室內,猶如不幸經歷了歹徒的入室搶劫,凌亂不堪。

因惱羞成怒,終於從天使化身為魔鬼的歐少爺,很快確定了要如何對付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水同學的步驟。

在一陣徹底的翻箱倒櫃後,歐馳從行李箱底摸出一個長型的檀香紫木盒,將里面的東西「嘩啦」一聲倒在書桌上,臉上露出邪惡的微笑。釣魚還要撒餌呢!他就不信她不上鉤。

隔天,一把罕見的千年桃木劍重現「文德學院」的消息,惹得整個學院都了。

小小巧巧的一把,長不過十多公分,聽說是天然千年桃木,純手工雕刻而成,色如紫銅,清香亦人,無比精美。

持著它把玩的主人,正是歐馳。

年近花甲的歷史系老師聞訊趕來,拿著放大鏡研究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抹掉一頭的汗,一邊念叨著「好東西啊好東西」,一邊火速沖進圖書館查找相關數據去了。

同學們迅速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贊不絕口,眾說紛紜。

「哇,這是不是電影里頭那種可以殺鬼的劍啊?」

「我聽說桃木劍可以驅鬼避邪,這下可好了,好兄弟都不敢靠近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拜托,別說得我們學院好像天天鬧鬼。」

「這東西真是稀奇,不知道歐同學是從哪里弄來的?如果是被道家仙師加持過的,那就更強大了!」

面對這種頗識貨的行家提問,歐馳僅是輕挑眉頭,淡淡一笑,不予回答。

民間聲稱,槐樹聚鬼,桃木避邪。桃木又稱降妖木,五木之精也,百鬼畏之,是道家收伏鬼怪時不可缺少的法器。

那姓水的丫頭,如果真喜歡裝神弄鬼,怎么會不來見識一下這少見的法寶呢?

果然,她很快找上門來!依然是在櫻花如雪的樹下,依然是長發飄飄、素顏如玉,卻沒有了那日的嫣然巧笑,反而緊抿著紅唇,隱隱生出幾分怒意。

「嗨!」歐馳瞥見她配戴在纖細皓腕上的佛珠,不禁勾唇,和善和她打著招呼。

「你的?」話很簡潔,但他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因為那雙美目的目光未離開過他手中的桃木劍。

「嗯。」

「請不要帶到學校來。」

「為何?」

「殺氣太重,它們會害怕。」

「誰?」

「呃……」她沉默一下,「說了你也不懂。」

歐馳費了老大的勁才按下怒氣,開始照計劃的第一步,投其所好,以小利賄之!俊顏呈現出最和煦的笑容,「水同學如果喜歡,我可以送給妳,這個比佛珠的法力強多了。」

「我才不要,這么臟的東西……」她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明擺著對這種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歐馳硬生生地哽住了,一番心意被棄之如敝屣,嫌如驢肝肺,不知遠在千里之外的歐陽資政,如果得知自己書房中不翼而飛的傳家寶貝竟遭人嫌棄,會作何感想……

深吸一口氣,他再默數十秒,方才有力氣開口,「那水同學覺得這個應該如何處置?」

「別帶來學校就可以了。」

「好。」

「謝謝你。」她總算露出甜甜淺淺的小梨窩,旋身抬腳欲走。

「等等,水同學。」他趕緊喊住她,俊顏上揚起最親切的笑容,好心地提醒道:「妳那天說過,如果有需要妳幫忙的事情,妳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對吧?」

「呃……」她歪著頭,單純的腦袋努力回憶。

「妳不記得了?」

「好像……是吧。」

「記得就好,那么妳說話算數嗎?」

「算。」

很好!機不可失,想要馴服這死丫頭,就得先接近她,所以歐馳不惜以美色誘之,「有件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非妳幫忙不可。」

「什么事?」

「跟我交往。」

沒錯,只要能誘拐她同意交往,他就有接近她的機會,有了接近她的機會,也就有機會掌握到她的弱點。從此以後,牢牢將主動權完全c控在自己手中,他發誓再也不會被這丫頭耍得團團轉了,他要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水同學明顯沒有心理准備,張大水眸,狐疑地瞪了他好幾秒,倏地一言不發地埋頭翻書包。

「怎么了?」歐馳楞了楞,「妳在……找什么?」

「符紙。」

「找符紙作干什么?」

「除穢去邪。」

她以為他中邪了嗎?靠!歐馳朝天翻了個大白眼,有氣無力地說:「妳已經給過我了。」

「是嗎?」她停下手中的的動作,懷疑地看著他:「確定沒扔掉?」

「沒有。」

「可是……」她蹙著秀眉,聲音好生苦惱,「我們才第二見次面。」

好在歐馳已經開始習慣她很跳tone的說話邏輯,呼了口氣,開始循循善誘,「不要緊,一回生兩回熟。」

「可是,我不喜歡你。」她為難的看著他,從來不懂得趨炎附勢的單純心性,自然也不會想占人半分便宜。

「沒關系,我也不太喜歡妳。」他強笑,指關節寸寸收緊。

「喔。」這下公平了,「不過,你確定嗎?」

「當然。」他斬釘截鐵。

「那……」只遲疑了一秒,最後決定一諾千金,「好吧。」

她的爽快反而令歐馳有片刻傻眼,生疑地看著她精致又不失溫柔的小臉蛋,「妳答應了?」

「嗯。」

「可是,我們才第二次見面。」他提醒。

「不要緊!」她善解人意地替他寬心,「還會有很多次見面機會的。」

「我……不太喜歡妳。」

「沒關系,我也是。」

「那妳為什么要跟我交往?」他一頭霧水地問,將對付她的計劃已然拋到九霄雲外。

「咦?不是你拜托我跟你交往的嗎?」她嘟了嘟菱形的小嘴,一臉的奇怪。

無力的挫折感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歐馳頹然地瞪著她,良久,突然伸手撫額低笑,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一個,簡單爛漫近乎到天真無恥的家伙?

你說東,她就講西;你問一加一等於幾,她就回答說二,再加上一句,或許還有可能會是三;說話深諳東扯西拉、左顧而言它的精髓,就算話題已經跑到千山萬水,也會驀地揪住尾巴繞個大圈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丟給你,再眼巴巴地等著看你如何收場,果然是個對極了胃口的強大對手!

「那么就難為妳了,水同學,那我們交往吧!」陽光燦爛的俊臉上浮現出深情款款的笑容,小惡魔卻在心中的歡欣鼓舞地叫囂著:死丫頭,准備接招吧!

從來沒談過戀愛的歐少爺,為了修理膽敢無視自己的古怪女生,心懷不軌地與對方開始了所謂的交往。說是交往,其實跟平時的生活也沒什么兩樣,上學、上課、放學、回家,唯一有交集的時間,是在中午時分的櫻花樹下。

他們每天共享午餐,東一頭西一邊地聊幾句有頭無尾或者沒頭沒尾的話題,然後,等對話實在已到窮途末路之際,少女總是會一臉禪機地先行離去,留下百思不解或哭笑不得或七竅生煙的少年。

天氣漸熱,已經到了初夏,樹葉鮮亮而嫩綠,陽光透著斑駁的縫隙,成為襯托年輕情侶的天然背景。歐馳懶洋洋地坐在藍色的野餐布上,從藤編食物籃里搬出很多看起來特別美味的食物,火腿、鮪魚壽司、水果色拉以及檸檬茶。

他對面的女孩也在忙,並膝跪坐在布上,小嘴里咬著半塊三明治,手在忙不迭地從書包里一直往外掏著東西,一封、兩封、三封……

「別急,先吃完再拿,要不然就拿完再吃。」歐馳狀似體貼地建議。

「不行……我好餓……」水藍舍不得到嘴的美食,連連搖頭,總算將那一大迭書信掏得一封不剩,遞給他。

一手接了,看也不看地扔在一邊,歐馳隨手抽出兩張面紙,捉住她纖細的皓腕,細心地替她將手擦拭干凈,「吃東西的時候別摸那些,都弄臟了。」

「唔!」她點頭,乖乖地讓他替自己服務。

「吃吧。」歐馳將壽司遞給她,看她吃得香甜,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浮上俊顏。

現在早上上學時,他都會繞道去買一些美食,在中午喂飽兩人的胃,而身為女友的她呢?不曉得成天在忙什么,比他還要神出鬼沒、行蹤不定。

見她兩三口解決掉一塊三明治、兩片火腿、三塊壽司,進食速度才開始慢下來,歐馳這才狀似隨意地問:「晚上有空嗎?」

「沒有。」

「喔。」他聳聳肩,早知道是多此一問,因為她晚上從來不曾跟他約會過,他一直奇怪著她究竟在搞什么東西。

「對了,差點忘記了!」水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趕緊將嘴里的食物吞下,說:「隔壁班的同學跟我說她很喜歡你,問你可不可以兩女共侍一夫。」

還兩女共侍一夫哩!那下回是不是還有三妻四妾?這種白痴問題,歐馳連回都懶得回。

「我跟她說,我是為了幫你的忙才跟你交往的,她卻罵我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的。」水藍嘆氣,覺得如今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說個真話也沒人信。

「是嗎?」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問句。

「是啊,還有,初中部的學妹今天問我,她在官家的晚宴上看到你了,你為什么會住在人家家里呢?」

總是會有那些八卦女,聊東聊西,還c心人家的家事,譬如說他跟她之間如何如何,又譬如說他跟官家有些什么瓜葛。

若是她問他,他會很樂意回答,可是她卻替別人問的!她這個正牌女友到底有沒有身為人家女朋友的自覺性?

他從來沒見過像他們這樣離譜的戀人……女友每天充當免費郵差,替閑雜人等拿一大迭情書給男友,卻沒見她寫過只言詞組;而男友不僅沒有得到一點身為男友的福利,甚至還淪落為彼此之間的褓母。

想來實在是有些憤憤不平,於是他幽幽地嘆口氣,「既然妳問了,我就告訴妳,妳願意聽嗎?」

「當然。」她點點頭。

「我到官家的原因很簡單!」他鄭重道:「因為我從小就有一個遠大的夢想。」

「喔!」她被他的神情吸引,主動挪動位置,朝他靠近並專心地側耳傾聽。

他傾身,一本正經,並且非常嚴肅地小聲透露心聲:「就是當一個敗家子。」

「啊?」她眨了眨眼,與他對視。

「可惜我家很窮,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或家產給我敗,所以我才想方設法混進了官家。」他真誠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叮囑著:「如果再有人問妳,妳就這樣回答吧。」

「喔……」長長的眼睫輕輕撲搧了幾下,然後一臉了然的輕點螓首,並不質疑半句。

美顏上意想不到的平靜使歐馳頓了頓,終於忍不住追問,「妳信我的話嗎?」

「信啊。」

「咳,為什么?」

「因為我也有一個遠大的夢想。」她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水眸中滿是憧憬,伸出食指,神秘地向他勾了勾。

「喔。」他聽令是從的附耳過去。

「就是當一名合格的驅鬼師。」

「喔?」歐馳遲疑地回應。

「可惜……我功力不夠,還要不斷地學習,所以我才會跟師公到台中來。」水藍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有些羞赧地抿嘴笑,「你別把我的夢想告訴別人,替我保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