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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帶著它?」她笑得很甜蜜。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它是你留給我的證據,我當然要永遠帶在身上。」
「證據?」
「我們交換了信物,就定下了終身。這不是你送我項鏈的意義嗎?」
明曉溪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胸前的他送的項鏈,定下終身了嗎?
她的手突然一顫,這樣好嗎?
她抬起眼睛望著他,這個少年,不,應該說這個昔日像水晶一樣清澈,而今卻有些陌生的俊美無儔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選擇了嗎?
在她的注視下,他的面容開始緊張,他的眼睛比火焰還要熾熱,他的神態有一種濃濃的霸氣,但霸氣中卻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脆弱。
他這抹孩子氣的脆弱,好似一把利刃,冷不防擊碎了她最後一點猶豫。
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就這樣好了。
她慢慢地伸出手,擁抱住他僵硬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輕說:
「是的。我們定下了終身。」
他溫柔地又擁抱住了她,良久之後,他嘆息著說:「謝謝你,曉溪,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不管將來怎樣,有你這句話,我也可以很滿足了。」
不知怎么,她覺得在他的聲音里面有一種最後的絕望,那絕望濃厚得讓她的心突然一滯。
她疑惑地問:「冰,你有些不太對勁,究竟怎么了?」
牧流冰抱著她沒有說話。
此時明曉溪的精神似乎已完全恢復了,她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得不得了,沒有一絲一毫疼痛和難受的感覺。她身體好得仿佛都可以打幾個滾,翻幾個跟頭。
不管怎樣,既然身體已經好了,她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生活中的。
明曉溪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終於決定要面對她最害怕的問題了。
她輕輕掙脫牧流冰的懷抱。
「鐵紗杏呢?」
「死了。」
他的回答很冷漠,好像死得不過是一條狗。
他的冷漠讓她的心緊縮。
她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鐵紗杏。她瘋狂的眼神,她淌血的嘴角,她尖聲的嘶吼。
明曉溪咬緊嘴唇。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逼退瘋狂涌上來的淚水。
她不能流淚,她沒有權利流淚,她的眼淚是廉價的,是可恥的!如果鐵紗杏的生命是因為她的緣故而失去的,那么她有什么資格去為她掉淚?!
明曉溪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白印,她沒有縱容眼淚流下。
她緊緊地閉著眼睛。
牧流冰一直凝視著她,忽然說:「你不用為鐵紗杏那種女人……」
「夠了!」
明曉溪打斷他,她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他瞪向她,一會兒,眼睛又黯淡下來。
「你們把她送到醫院搶救了嗎?」
「沒有。」
明曉溪的眼睛馬上燃起怒火:「為什么?!」
「因為她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就已經死掉很長時間了。」他的語氣很平靜。
「鐵紗杏的死,你們怎么處理?」
牧流冰淡淡一笑:「是她先開槍的,我們不過是正當防衛。」
是嗎?是鐵紗杏先開槍的嗎?
——鐵紗杏開槍了嗎?!
明曉溪突然開始發抖,先是她的手在顫抖,然後是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胸……
她的全身都開始劇烈地顫抖!
她突然寧可自己沒有醒來,她寧可昏迷一輩子也不要去想起發生的事情。
她緊緊抓住牧流冰,啞聲說:「鐵紗杏的確開槍了是嗎?她開了很多槍對不對?我記得,槍聲就在我的耳邊響起,一聲一聲,很近很近……」
牧流冰臉色驟然慘白:
「我當時以為……」
然而緊接著,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住明曉溪!
她顫抖地說:「可是,我怎么好像並沒有中槍呢?我沒有中槍對不對?!」
他想要說什么,卻終於發不出聲音,只是點了點頭。
恐懼揪痛了明曉溪!
她將他抓得更緊,驚恐道:「那……那鐵紗杏的子彈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她離我那么近……我記得她的槍口像黑洞一樣就在我的眼前晃……」
牧流冰的臉比紙還要白。
明曉溪忽然干啞地盯著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