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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衛何旱 3603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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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小屁孩,老看我干嘛我摸臉:我臉上有飯

辰兒伸手,我對他的戒心煙消雲散,便沒躲,果然,他收回手時,手上多了顆雪白的米粒,我嗤笑:原來真有啊。

從良州回來你過得怎樣辰兒說著,為我斟了杯酒。

為什么這樣問我指著自己:我看起來過的不好嗎

辰兒低頭,但笑不語。

這么小就會玩深沉。我斜眼望著他:要不就不說,一說老是奇怪的話,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辰兒仍舊不抬頭,悶聲道:我不小了,我二十了。

我大笑,一杯酒灌進肚,做瀟灑狀:我還三十呢,你跟我比,比的過嗎

為什么要比呢辰兒輕描淡寫地。

不說不覺得,這么快就三十了,真是歲月如梭,我放下杯子,嘆息一聲:辰兒啊,該成家了。

他驟然抬頭:今兒高興,不談這個。

怎么一談你就這副臉子呢我一笑,揣度著他的面色:有心上人了不然也不會耽擱到現在。誰家的女兒不是官宦人家民女民女也行啊,只要不是 正宮王妃,想娶多少,還不就是一個數字怕你父皇不答應我去和他說,他都替你愁死了,你呀,一說娶親就要死要活的

他聞言,不住搖首:不是不是這么回事。

我想了想:想娶她當王妃這可難了,你父皇寧願你光棍,都不會答應。說句過早的話,你可是太子,太子妃的人選,可要仔細斟酌啊。錯不得。

你怎么一見我就讓我娶親辰兒皺眉。

你是我的孩子呀,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家立業,兒孫滿堂你母親去的早,我就是你的母親

你不是他厲聲:不是

我只覺心中一酸,突然悲從中來:怎么,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看不出來我是做夢都希望你好,到頭來,你卻把我當作外人

他猛地捶了下桌子,面目扭曲。

我喜歡講理而最怕暴力,但凡遇到單純的暴力,最終結果就是軟弱妥協:別這樣,不說就不說了呃,你是不是怕皇上反悔不會的,再再不會和你爭,他 壓根不是那塊料,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你不必有防備,我們都不會和你爭,只是希望你別一味得像你父皇,除了權利,沒有別的追求。兄弟沒有了,朋友沒有 了,到頭來只剩權利。你父皇,不是成功的典范。

沒有別的追求他別過頭,冷笑:你怎知我沒有別的追求,只是你不知道是什么,你怎知我沒有

我和稀泥:那就好,那就好。你看,自古都是這個道理,一味要一樣東西,最後並不一定得到,權勢也是這樣。

我要權勢,還不是為了他瞪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是,是,你有你的理由嘛。我喝的有點兒多,酒氣一個勁往上竄,辰兒又凶神惡煞的,便想撤退:天色已晚,不打攪你休息了。

他不語,雙唇一顫一顫的,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派一輛車,送我回宮就行了。我提點他,順便做進一步要求:別說我來過這兒啊,實話跟你說吧,我和你父皇慪氣才出來的,你我年紀又差不多,外人知道了總要說三道四。

你就這么急著回去他忽而雙眼潮濕,像被露水打濕的石頭,黑到深處,亮進心里。

我苦笑,緩緩道:那是我的家啊。

為什么你的家在那兒他顫聲:為什么不能把這兒當成你的家

你喝多了。我起身。

他一把拉住我,狠狠盯著我:你就這么愛他

這孩子,太放肆了,我脫口而出:這不是你該問的。

不該愛的都愛了,還關什么該不該說。辰兒緩緩站起來,反而抓得越發緊了,滿臉寫著破釜沉舟:別裝傻,裝了十年傻,你不累我都累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這人好怪,親近不得。我掙扎:松手,這樣像什么

他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好他一邊用力拽著我,不理我的掙扎,一邊喘息:旁觀者清,這十年,我冷眼看著,有什么看不明白。你以為他愛你傻女 人,他只把你當狗,最愚蠢最忠心,踢都踢不走的狗他對你好傻青絹,你明明知道,就是離不開他,我都替你可惜你這樣聰明的女人,怎么就毀在他手上 他懂珍惜嗎他只珍惜自己。你為什么這么傻不抬起頭,到處看看,旁邊一直有個我,你怎么就熟視無睹

天我慘叫,太可怕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事這,這簡直比老虎還恐怖:辰兒我什么都沒聽見,你喝多了,就是喝多了,哦,對,你是把我認做你那心上人了吧我不是,我不是啊

他雙手箍住我的肩膀,前後搖晃,撕聲: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我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本能地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青絹。他深吸口氣:多想大大方方地叫你的名字,可每次那樣叫你的都是父皇你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嗎有時侯我甚至懷疑你知道,就是吊著我,是這樣嗎,青絹

他每喊一聲青絹我的雞皮疙瘩就多一層,上帝啊,你這開的什么玩笑:辰兒,別玩了,這個不好玩,會嚇死人的。

如果是游戲,那么這個游戲,我玩了整整十年。他沉聲,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慌得忘了發聲,不住後退,下意識想起一句惡俗無比的台詞:你要干什么 別過來他緊閉雙唇,依然無情地逼進,我繼續惡俗:你再過來,我死給你看說完,做咬舌狀。娘的,他不停下,我靠上牆角,完了,退無可退,淚水漣 漣:辰兒,我是你母親呀你不能這么對我

是你在逼我他沖上來,一把將我固定在牆角,呼出的熱氣撲在我臉上。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一咬牙,狠下心道:你敢,再不松開我就叫出來,名聲算什么,我不要了

好,我也不要了。他眼也不眨,一字字地道。

娘的,他咋刀槍不入呢,算准了吵出來是我的損失比較大,安朝為保名聲,一定會先處理我,至於他兒子,哼,虎毒不食子,這父子二人怎么這般像呢

你真的愛我嗎我忍受著他的狂亂,咽下淚水。

他目光灼灼:當然。

我不再掙扎,輕聲:你在毀我,知道嗎你會害死我,為了你自己,害死我,你高興了,我卻屍骨無存你真的愛我嗎

他怔了怔,漸漸停下瘋狂的舉動,然後是長時間的魂不附體,兀自喃喃:我當然不會害你可是,可是你就這么討厭我

我長出一口氣,結束了,瘋狂與淪陷都結束了,趁他出神,我脫離他的籠罩,整理衣衫,才發現早已衣不蔽體,僅剩的幾片殘留的布料,如同尊嚴,少得可憐, 恥辱嗎當然,更恥辱的是方才差點意亂情迷,因為太久沒有男人這樣的凌辱,都能使身體興奮,如果不是那點兒理智,再晚一些,恐怕後悔都來不及。

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賭咒發誓說對你情有獨鍾,死說活說地要你,平日再熟悉再親近,也不是那么能抵擋誘惑。我不是神,我是女人,健康美麗,很久沒被男 人滋潤的女人,如果說是理智拉了我一把,不如說是道德,可笑,今天才發現,我竟是個道德主義者,再渴望再需要,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初衷,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 可笑的

同樣是人,男人沒有的愧疚感,為什么女人有

我糊塗了,是不是辰兒靠著牆角蹲下,望著屋頂:想了不該想的,做了不該做的。

我抱著自己:已經這樣了算了。

當沒有發生他轉過頭,看著我:當沒有愛過

我狠下心,強笑:求之不得。

你竟這樣厭我他搖搖晃晃地起身,目光虛無:原來我果然做了一生中最錯的事。

什么是錯,什么是對恐怕永遠沒有答案,也沒有永遠的對錯,或許,每個人都對了,只是老天做錯,或許,我們錯了,全都錯了。

送我回去吧。我哀求:再找件衣服給我別讓人看見咱們這個樣子。

那是自然。他仰了仰頭,轉身離開。

我想了想,叫住他:辰兒,等等。

還有什么要我辦的他苦笑:我能為你做的事,真不多。

我萬般酸楚涌上心頭,仿佛這幾年的不如意處,通通跑出來楸住胸口不放,為了不使他絕望,只得強笑:辰兒,你是好男人,我不厭你,若是你早生十年,現如今我是說,別想了,不是你的錯,從此都忘了吧。

他愣了許久,目光漂移到每一個角落,又如浮萍似的漂回來:忘了

好好過日子。我潸然淚下:我這一生就這樣了,你還早,別讓我半生內疚,凄楚不安。

他點了點頭,仿佛明白了,又仿佛只是敷衍,看了我一會兒,到底是斷然離開。

披著月色回宮,四周如往常一樣寧靜,守門的侍衛像早料到我會回來,沒對我的晚歸表示出一點異色,例行公事地盤查一番,知道送我回來的是安定王府的人,揮揮手便放行了。

回到寢宮,總算徹底松了一口氣,到底是有些做賊心虛,在門口調整了一下情緒,才不緊不慢地入內安朝少不得盤問去向,不能露出一點兒馬腳。

我回來了。我先聲奪人,給自己打氣。

無聲無息,四周靜得出奇,我不禁奇怪,人呢進內室,沒人,轉來轉去,最後連茅房都找了,人影也不見一只,要死的去哪了

難道竟去皇後哪里我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真是去了那兒除了她那兒,要死的也無處可去呀,啊,我出走一天,他一點也不擔心,竟然去別的女人那兒 尋歡作樂有槍沒子彈也要去,這天殺的男人啊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地面多冷多硬,混合了一天的委屈,瀉洪似的哭起來,一邊望著頭頂的宮燈,一邊任 憑淚水滑落,漸漸風干。

真是的,不知道白痴會不會傳染。一把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身後飄來:跟你相處真是需要出淤泥而不染的天賦啊。

我停止哭泣,回身驚叫:你在哪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暗出現身:這招惡人先告狀,用得很好,剛准備責備你幾句,你倒先哭上了。

你,你不聲不響躲在那兒干嘛我轉過臉,拭淚:我還以為鬧鬼呢。

安朝聳肩:沒夜明珠照屋子,當然暗了,連人也暗了。

你越來越像女人了,心眼小得針尖一樣,斤斤計較。我起身,彈去身上灰塵。

他望一會兒天,對女人二字無還擊之力,然後兩臂相交,看著我:好好的,哭什么

我為自己哭,行了吧。我沒好氣的:哭我怎么沒死在外邊,回來還得受你的氣。

他無動於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