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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衛何旱 2689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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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依我從前的脾氣,與夫君不愉快,必然事後彌補,以保婚姻和諧美滿。畢竟萬事不如和諧二字,爭強斗勝,也不過為了日子過的更好,與其這樣,不如換個方式爭取,如此一來,你愉快,身邊人自然也愉快,何樂不為。

思易行難,如今是徹底懂得這句話,凡事並非道理說通,就一切順利。如我者,也許是年紀漸大,已不是那么願意動些心思,降低些身份,去討好夫君,這讓人覺得沒有希望難道我白發蒼蒼,還得裝得聰明可愛去博他一笑那未免太過可悲可笑。

多年夫妻,他應當很了解我的脾氣,我看似和順,實則內心火暴,只是很少發作而已,一發作卻是讓人很難以接受。也許是天生的惡毒,使我不蟄到人不甘心,這些安朝都該知道啊。生活了那么多年,彼此相濡以沫,這點默契沒有,實在讓人心寒。

他就不能一聲不吭等我把火撒完裝作什么都沒聽見

越想越憋氣,這個過程中我做了個決定不認錯堅決不妥協,除非他選軟,否則老娘強硬到底

娘娘,簡郡王側妃求見。

浮秋我有些訝然,她不常進宮的:有請。

浮秋身著常服,急匆匆進來,沒到跟前,便行了個大禮:皇貴妃

怎連你也多起禮來。我忙上前扶起她,打量她神色,只見臉上有些殘粉,眉宇間十分惶惶,便問:這是怎么了很少見你出門不精心裝扮的。

簡遼怕是活不成了浮秋一向的淡定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大禍臨頭的恐懼:皇上皇上已容不下他

我一詫:怎么回事

前陣子,不知哪個小人參王爺謀反,你也知道,王爺這么多年,對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何曾起過反心多虧皇上明鑒,不理那干奸戾小人。誰想到一波 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又有傳言,說王爺私結軍隊,打造兵器,意圖謀反,又有勾結突厥,妄圖事成之後,與突厥王平分江山,禍國殃民。浮秋哽咽:王爺之心 天地可鑒,若有半分異心,被皇上處死,那也無話可說,可這欲加之罪,卻是萬萬不能領受的呀

她說一句,我的心便沉重一分,安朝真的容不下簡遼如果說頭一次是謠言,那么這一次呢其實無論是與不是,安朝想不想除掉簡遼才是最重要的。他想嗎 恐怕是。功高蓋主,威脅皇權,安朝曾說過,即使不為自己,也為孩子,誰能保證,有一天辰兒即位,簡遼面對新君,仍然一如既往的忠誠有時不是他不反,就能 不反,他身後的人呢時機成熟,他們安於現狀嗎

我不想簡遼出事,他曾有恩於我,更有恩於安朝,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過橋抽板。我只是分析事實,事實是,簡遼真的是把危險而鋒利的劍。退,傷己,進,傷人。

做人真該做成根棍子。

你的意思我遲疑著問浮秋。

浮秋跪下,聲淚俱下:皇上那邊,已有風吹草動,看樣子,是下定決心除去王爺的了。男人間的事,我無法左右,今日進宮,也並非王爺的意思。只是你我姐妹一場,你又不是那面熱心冷的人,好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答應我一件事吧

我上前扶她,無奈她執意跪著,怎么也勸不起,我的淚眼不知不覺掉下來:哪里的話,有事言語一聲,我拼了命也幫你辦了

若是此番大劫難躲,我這一條命,愛也愛了,富貴也嘗了,實在沒什么遺憾。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丫頭,王爺只此一女,疼愛非常,只怕如今牆倒眾人 推,帶累我那還沒成年的孩子你也是母親,自然了解我的心情,若是她也一起死了,倒是一了白了,怕只怕到時落在什么人的手里,是想死也不那么容易她 父母在九泉之下,又如何安息

我心頭一熱,仿佛被觸動了最柔軟的地方,立即點頭:放心,她交給我了,無論如何,我必護她周全

浮秋一怔,想不到我答應的如此干脆,磕頭不迭,又說了好些來世做牛做馬的話,因怕惹人耳目,話不能多說,便要回去。臨走,她感激地拉著我的手,輕聲 道:小心黃廣義,他將皇上身邊的人除得七七八八,不止攬權那么簡單,這話原不該我說,只是你與皇上一損俱損,一切小心為上。

我心中感念,不住頷首:放心。皇上要對付簡遼,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也不會聽之任之。這件事兒,我管定了。

送走浮秋,我一心等安朝回來,從夕陽西下等到月兔東升,該死的連個影兒也沒有,派人打聽,說是一直在書房里沒出來,看樣子今晚是不准備出書房的門了。

不用猜,我就知道他醞釀什么毒汁。簡遼手中握有重兵,口碑又甚好,他得想個萬全的法子,絕不能賠了名聲又折兵。小樣,八成是想借刀殺人吧難怪對黃廣義這么好,敢情他也不傻,想拿人當槍使,只是別人是否願意,這就兩說了。

紅棗蓮子羹已准備好,我沐浴梳洗,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又換了身湖藍色的衣裙。悶熱的天氣里,一看這身裝束就會覺得涼快,且藍色又是安朝喜歡的顏色。打扮停當,命人端著托盤,一路往御書房而去,到了門前,才接過來,譴開眾人,輕手輕腳地靠近安朝。

他正支著頭,望著牆壁發呆,發得很投入,甚至沒發覺我來了。為了簡遼,我忍辱負重,柔聲道:皇上

不是說不要茶了嗎語氣中滿是不耐煩,他轉過頭,見是我,愣了愣:你來干什么

做了夜宵我端著蓮子羹,為掉他胃口,怯怯地並不上前。

奇聞吶,你居然還會做夜宵,我還以為你只會吃夜宵呢。他邊說,邊打量我這身打扮,見我抬頭偷看他,又做賊心虛地側過頭去:站在那兒干什么,大晚上的打扮成這樣,裝艷鬼啊過來。

我微微垂頭,很委屈地:怕你叫我滾。

你怎么比我還記仇。他提高聲音: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傑作。

我緩緩上前,把托盤放在書桌上,看都不看他一眼:趁熱吃吧。

有你這么認錯的么,怎么像我向你賠罪他嘀咕著,端起小碗,嘗了一口,皺眉:這是你做的

我瞪視他:是,就是

你這人說謊怎么不臉紅呢他看著我,像小姑娘對著街頭調戲她的惡霸,無可奈何又深懷憎恨:怎么就不臉紅呢

我撅起嘴,持續地撅著,永恆地撅著,導致他無條件投降,舉起雙手:好好,是你做的,就算是你做的我不理,依然撅著,終於,他放棄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就是你做的我基本滿意,把撅嘴改為一個大大的咧嘴,誇道:皇上聖明

有我這樣的皇上么他無力地呻吟:你這惡婦。

原來不道歉也可以達到目的,哦耶,我又悟了一道,感謝爸爸,感謝媽媽,感謝浮秋,感謝我的靈機一動,為我帶來了新的曙光。啊原來男人是如此燒包的生物

我以為你知道我輕聲,看著地面:原來你不知道。

他一口喝干蓮子羹:知道什么

我的脾氣其實很壞啊。我掏出絲帕,擦去他嘴角的殘羹。

好又怎樣,壞又怎樣,我都懶得去想,反正都過了半輩子,下半輩子混一混,就功德圓滿了。他抓住我的手,抽出手中的帕子,緩緩道:唯一遺憾的,是當初沒正式娶你,連洞房都是軍營的帳子里。當時,想必你很怨恨我罷。

保命尚且不急,還來得及怨恨我晃著頭,笑道:當時我還一個勁謝你呢,覺得遇到你大不幸,可又是大幸。

他聞言一笑,抖開帕子,蓋在我頭上:正好是紅色的。就當咱們今晚,是遲了十年的洞房花燭夜。

這該死的何時變得如此浪漫不像他,非常不像。他平時可是連戲都懶得看,怎會有如此情懷與連我也不及的想象力難道是上天看我太命苦,點化了他上天啊,你真是太有愛了

你還生氣嗎

我像還在生氣嗎他說著,掀開紅蓋頭:娘子,昨夜得罪了,咱們以後,心平氣和,好好過日子吧。

一道暖流從我腳底升起,經丹田,至四肢百骸,終達頭頂,說不出地暢快淋漓。嘿嘿,本是我為達目的,免不了道歉,如今變成他賠罪,賺了賺了:答應我,不要忘了今天的話。

我答應你他凝望著我,我也含淚凝望著他,我們彼此等等,好雷啊,大家不覺得嗎抖落雞皮疙瘩,我擺脫這種渾身麻麻的狀態,正色道:今晚本不想來打擾你,只是有一事,很想確認。

除了簡遼的事,盡管問就是了。他松開懷抱,坐回椅子上。

我好不汗顏,偏偏就是簡遼,問題是,如何開口沉吟一番,悠悠道:上次跟你說辰兒的事,有眉目了嗎

年輕女子倒是挺多,就是沒幾個合適的。總覺得她們配不上我兒子。他問:你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