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卷|第八章 倒計時(2 / 2)

其實我一看董事長秘書那猶如公廁門口收錢的大媽一樣的架勢,心下馬上明白了,這影視公司和我的廣告公司有異曲同工,這幾位是同道中人。

我就說底下那面試官怎么就沒有看出我的潛力呢,原來就是個皮包公司。

我走過去敲他的桌子說:喂

那男的眼睛沒從報紙上移開,特順溜的接了嘴:大便三毛,小便兩毛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抬頭看我,你是誰要干嗎

嘿,感情這位原來還真是看廁所的我把雷迪嘎嘎推倒他面前道:錄音機呢

什么錄音機,男人眼神閃爍,我不明白你說什么。

我說:你把我們錄音機拿走了還不承認

紅口白牙的別冤枉人,我叫警衛攆你們出去

我說:行啊,有本事你就叫警衛,你叫警衛我報警,再把我記者招來,咱們說個清楚

雷迪嘎嘎上了性子,也連聲叫道:我的錄音機,我的錄音機

那男人一聽我說要叫記者和警察,顯然怕了,一轉頭又開始耍賴,指著辦公室緊關的門說:錄音機在里面,不過門鎖著,我鑰匙也找不到了。你們說也沒用。

我看了一眼,笑了,問:里面沒人

他回答的斬釘截鐵:沒人。

我說:門鎖著沒人能打開

他說:鑰匙沒了怎么打

不怕你門上鎖,就怕你不鎖門,今天哥不露一手你就不知道這世界有多少能人,我大手一揮:雷迪嘎嘎,看看去。

雷迪嘎嘎走過去,手擰著那門的把手,手上做了一個微小的動作,幾秒的功夫,那門咔的一聲就開了。

我故作驚奇的說:哎呦,這門不是沒鎖嗎

那男人看的目瞪口呆,叫道:怎么可能我記得我鎖好了。

我正打開門准備往里走,忽然一個女的沖了出來撞了滿懷,我再一看,這女孩二十左右的樣子,長的挺好看,衣衫不整雙目含淚,看了我一眼就急匆匆的跑了。

我再探頭一看,那屋里子的酒糟鼻正在匆匆忙忙的穿衣服,我心里馬上就明白剛才這屋里正在進行什么罪惡的勾當,要是我們沒來,那女孩就要被這酒糟鼻禍害了。

雷迪嘎嘎在旁邊探頭看,說:這不是有人嗎

人家說沒人就是沒人。我呵斥他道,看清楚,那哪是人吶

那酒糟鼻沒好氣的問:這都干嘛呢嗯

男秘書說:他們來找錄音機。

拿走拿走。酒糟鼻揮手說。

那秘書還在說:可是

酒糟鼻說:我一直放著聽呢,什么都沒有。

秘書這才松了口氣,指著桌子上的錄音機說:那你們拿走吧。

雷迪嘎嘎跑去把錄音機拿上,拿的時候忽然咦了一聲。然後看看我說:哎

我問:怎么了壞了

雷迪嘎嘎說:沒壞。然後跑著錄音機跑過來。

好的我說,我不放心,我得試試。

試什么那酒糟鼻說,就幾十塊錢東西,這一會兒能給你用壞了然後轉頭跟他秘書說,剛才那賤人不從我,我滿屋子追著她跑,這錄音機里忽然蹦出來個歌,唱著什么周末午夜別徘徊,快到蘋果樂園來,歡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發呆,一起大聲呼喊然後那女的就真的喊開了,還好這屋子隔音好外面聽不到,我一氣之下就給關了,都出歌了,那後面應該也是什么也沒錄到。

廢話,小虎隊的磁帶要是能放出你是瘋兒我是傻那就怪了我想象了一下這酒糟鼻男人滿臉淫笑的在歌聲中追趕剛才那小美女的驚悚畫面,深深打了個寒顫。

帶著雷迪嘎嘎出來,我給倪大打電話說講了事情的經過,倪大憤怒的說道:這種拐騙少女的公司,我一定要讓他曝光

我說:這件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等著你為民除害。

等出了辦公樓,我看見那個剛才跑出來的女孩坐在旁邊的花壇旁邊哭,我過去安慰她:別哭了。

那女孩一邊抹眼淚一邊問:你是誰

我把名片遞給她一張:以後長個心眼,以後看到不謙虛不誠實的男人不要輕易相信人家,跟人跑。

廣告公司那女孩看看名片又看看我,說:知道了,你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吧要是你這種人再和我搭話,我肯定不理你。

我說:這能一樣嗎你看我光滑的鼻子就知道我是正經人。

那女孩哭著說:我要告他。

我把倪大的電話給她,跟她說這人是記者,有什么想法就去找他,說不定能幫忙。

我又想到雲美是做廣告的,或許能幫上什么忙,於是回了小二樓上樓去敲雲美的門,誰知道那門沒關緊,我手一用勁就開了,我一抬頭,就看見面前一個血糊糊的人形正拿著筆在桌子上的人皮上畫。

雷迪嘎嘎拖長了聲音大叫一聲:哎呦

那人形見我們進來,嬌羞的叫了一聲,然後一把扯過人皮護在胸前,罵道:啊流氓

再流氓也沒興趣看你這個啊,我連忙關上門退出來。

太驚悚了見過這么多次,再看我還是腿上打哆嗦。

過了一會兒,雲美穿好皮,從房間里走出來,亭亭玉立的站在我面前滿臉羞紅的問:馬力術,你干什么啊

我不忍心再看她,從古至今再沒有任何和尚、道士能比我更透徹的理解到什么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過是一張皮。

我把今天遇到的那件事說了一遍,雲美說:我倒是認識不少媒體,但是要爆料肯定需要證據,空口說白話可不行。

沒事,倪大調查著呢。我說:那等倪大找到證據了你就幫他一把,把這事情曝光。

和雲美說好了以後,我總算松了口氣,下樓打開電腦打算繼續玩我的連連看,我現在已經升到56級了。

剛打開電腦和扣扣,一個留言又蹦了出來,依然是那個血淋淋的眼球,用最大號的字體發過來了一個數字四。

我一下想到剛才那個酒糟鼻男人和秘書的對話。

昨天是五今天是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這是倒數嘛,明天不會就是三了吧說不定到一以後會發生什么事。

我心里忽然有點發毛,連忙把那個叫死的人拖到了黑名單。

你在干什么身後忽然有人問,我頭都沒回,就猜到是男人頭。

我說:有個神經病,我把他刪了。

男人頭說:我看到這里昨天有個五,今天又有個四,這是什么

不知道啊。我說,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覺得他神經病。

男人頭皺著眉頭不說話了,自從女人頭過了保質期不得已去投胎以後,他的表現就一直很奇怪。昨天半夜悲悲戚戚的跑來我屋子說女人頭不見了他覺得很寂寞,尤其是在冰箱里面呆著的時候,原來冰箱里面兩個人頭他扭個頭都怕親到人家,現在他可以在里面做甩頭運動,這種差異讓它很難過,觸景傷情。

男人頭嘆氣道:oh,no我原來怎么就沒覺得冰箱那么大呢

我說:沒關系,現在冰箱沒那么臭了,改天我們把剩菜剩飯全放冰箱里,那地方就全滿了。

男人頭說:我的悲傷你不懂。

雖然我英語學的不好,但是我覺得男人頭的英語說得總是和別人不一樣,非常的與眾不同曾經有一次,我問他八寶飯怎么說,他猶豫了一會兒,給我一個令我震撼萬分的答案。

現在男人頭想了一會兒,看著電腦問道:我晚上出去村子散步的時候從別人家窗戶見過小孩玩這個東西,這是高科技吧

半夜出去散步,還從窗戶往里看,那家人沒被你嚇死算不錯了我說:沒錯,這是電腦。

那男人說:這個東西別人可以和你說話

我說:那當然。然後用扣扣演示了一下怎樣和別人說話。

男人頭的表情非常嚴肅,一本正經的思考了一會兒,問:所以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也是個人

我沒想到他忽然說這么一句,說:難說,說不定是妖怪,在網路上,隔著網線呢,就算你是條狗,別人也不知道。

那男人頭又點點頭,一副有東西想說又不好說的樣子,憂心忡忡的望著那電腦。

我覺得看見高科技的原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懼怕這些東西,但是男人頭是留過洋的,怎么著也得見過這個東西,可我再一想,又不對了,當初吊死鬼死的時候男人頭已經在這里了,吊死鬼死了五十多年了,那男人頭又是什么時候留的洋

於是我問男人頭:你是什么時候留的學

男人頭含糊道:很久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里面有貓膩,這年頭名人學歷都能造假,更何況他一個人頭。不過現在那女人頭已經走了,他的海龜身份也唬不了別人。

那男人頭雖然不想說留學的事,被我問了以後一臉尷尬,卻也沒走,依然是憂心重重的盯著電腦。

我見他還不適應高科技,就跟他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結果男人頭越聽我解釋越開心,最後說要寫一篇關於女人頭的悼文,讓我貼到網上,讓更多的人看到女人頭的事跡,於是我幫他發了個貼子到網上。

男人頭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孤獨的人頭,然後讓雲美用手機給他拍了張大頭照。雲美有畫畫基礎,照片取的角度非常朦朧,男人頭用憂郁的角度傾斜四十五度望著天,那眼神里的悲傷用逆流成河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簡直是泛濫成災。

男人頭的貼子是這樣寫的:

我的愛人是一顆美麗的人頭

她住在冰箱里,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我愛她右臉的白骨和左臉的爛肉

可是終於有一天

她腐爛了

靈魂被鬼差帶走

我很想你

從這詩歌看來,男人頭是個寫實派,我把這一段發到了一個詩歌論壇,然後告訴他有人看到了就會回帖。

結果男人頭就惦記上了,第二天凌晨就跑來找我要看回帖。

我打著哈欠爬起來開電腦,再一看回帖我就震驚了。

只見那貼子回貼甚多,連詩歌論壇的版主都驚動了。

樓下所有人都把男人頭的詩稱為神作。

其中一個回帖是這樣說的:這首詩中西合璧,妙語連珠。短短幾行字,兼具浪漫、魔幻、恐怖、驚悚、神話等元素於一體,充滿後現代的時尚感,充分表現出詩人的才氣。再看樓主的頭像,他與樓主的詩配合得恰到好處,令人產生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而且頭像雖然只是個人頭,卻完全看不出ps的痕跡,實在是高人好精彩

這種寫實主義的詩歌被人認成魔幻巨作,我壓力非常大,但是轉頭一看,男人頭已經被糖衣炮彈擊潰了,淚流滿面的感慨果然還是網絡好,竟然有這么多知音。

他們的世界太深奧,我進不去,於是隨手開了扣扣。

剛打開,就聽得滴滴兩聲,一個對話框蹦了出來,上面用最大號的字體寫了一個碩大的三。

我視線上移,看到發那個三的人的頭像。

黑色的背景上兩個血淋淋的眼珠子。

我看這圖片再熟悉不過,我昨天親自把它拖到黑名單里面的。

男人頭湊過來問:怎么了我連忙揮手道:沒事,沒事。說話間那男人頭已經看到了電腦上的三字,一下子愣了。

貔貅問道:昨天你把它刪除了吧

沒想到這神獸也懂電腦,知道我把它拉近黑名單就是刪除。

我說:扣扣就是這副德行,說不定是網絡延遲沒刪掉。

說完,我又把那個人刪掉了,這次特地確認了好幾遍,又重復登錄了幾次扣扣,見確實沒那個名字了才安心,問身旁的男人頭:怎么樣,看到那么多回帖你心情好點沒

問了好幾聲卻沒聽到回答,我扭頭一看,男人頭看著我的顯示器,臉上表情十分奇怪。

喂我說,喂

男人頭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先是怔怔的看著電腦熒屏,然後望向我,干笑了一下,說:前天是五,昨天是四,今天是三,那明天會不會是二

他那笑比哭還難看,我問:你說這是倒數

男人頭沒回答我的話,又問:馬力術,你在這里有朋友吧

我說:那當然有。

男人頭說:那你去你朋友家住兩天,不他想了想說,至少要住四天再回來。

我說:這是要干嘛呢

男人頭說:你出去散散心。

我說:嘿,奇了怪了,是你失戀不是我失戀,我沒事我散什么心啊

哎算了,反正男人頭看著我搖搖頭,低聲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轉頭穿過牆壁走了。

自從女人頭死了以後他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尤其是剛才,和我說話像個正常人一樣,非常的不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失戀的人頭都這樣神神叨叨。

現在正好是凌晨,貼小廣告的最好時機,我拎起裝著漿糊和紙的袋子准備出去工作。

一般這個時間都是第一輛公交車開來的時候,可我在公交站等了半天,那車卻還是沒來。

我伸著頭往外忘,只見遠處白茫茫的一片。

起霧了

我在這城市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起這么大的霧,這天氣就算我騎自行車出去也不安全。於是我拎著東西又走回來,悶在房里打了一天的連連看。

因為我是熱愛工作的上進青年,所以在打游戲的間歇,我時不時的抬頭往外看一眼,外面的霧一直沒有散。

打到晚上,聽見外面有人回來,出去一看,是雲美和三娘,前者去上班,後者去逛街,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進門。

我說:這么大的霧,你們還敢坐車出去

雲美愣道:霧哪有什么霧

我往外一看,外面彩霞滿天,一點霧的痕跡都沒有。

奇怪了,我眼花了一整天

我琢磨著是最近工作太辛苦產生幻覺了,吃過晚飯就上了床。

一覺睡到早上,我起床,准備拎著東西出去工作,貔貅忽然道:你打開電腦看看扣扣。

他這么一說馬上提醒了我,前天刪了那人昨天他還在,那昨天刪了他今天應該不在了吧,我馬上打開電腦和扣扣,然後屏氣凝神的盯著顯示器看。

片刻的沉寂之後,音響里蹦出滴滴的扣扣消息的聲音,然後一個對話框蹦了出來。

上面寫著一個數字二。

發信息的頭像是個血淋淋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我心里一陣發毛,說:完了,被盯上了。

貔貅說:你知道這人是誰

我說:不用說,這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黑客。

貔貅不說話了。

我說:這黑客一定已經黑了我的電腦,所以才能控制我的扣扣,看他那頭像你就知道,他頭像背景是黑的,就說明他是個黑客。

貔貅問:那倒計時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說到電了他會破壞我的電腦,你沒看過電影動畫片什么的,有些變態就喜歡作案前發個預告來顯示自己的變態。我說:完了,我電腦上還有幾十g的存貨,都是我費盡心思搜集來的絕種高清珍稀物,我得趕快刻盤我明白了,你看那頭像上的眼睛為啥血淋淋的那是說要是真把我電腦上的東西刪了,老子就得急的紅眼

貔貅火了,罵道:你身為一個道士,你就不會往本職方面想嗎

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我抱著頭說,你就不能別提醒我嗎我怎么那么點背遇到的全是臟東西

貔貅頓了一下,問,你聽清昨天那人頭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是什么了嗎

我問:他說什么了

貔貅道:他說算了,反正到了現在,你也已經逃不掉了。

聽了貔貅的話,我虎軀一震。

我早就想到男人頭應該知道些什么,卻沒有想到他說的是這么驚悚的話,連忙出屋,大聲叫道:人頭,人頭,你給我出來。

剛出房門,卻看見王亮不知什么時候過來,正坐在桌邊和吊死鬼親熱。

我看了一眼日歷,今天是周末,也怪不得王亮有空過來和吊死鬼坐一起研究能拿舌頭折出多少種形狀,邊研究邊發出甜蜜的笑聲,聽的人毛骨悚然。

人說戀愛中的生物智商為零,這點從他們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現在連雷迪嘎嘎看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鄙視。

可他們智商降低,我的智商卻依然維持著常人難以到達的高度。

我一看到王亮,心里馬上明鏡似的,一拍大腿道:原來如此

我說那個眼珠子的頭像怎么那么眼熟呢,第一次見到的就是在王亮的辦公室里

那時候數字是27,他還跟我說過這頭像在msn里怎么都刪不掉。

原來他才是禍源,這東西指不定就是他傳染給我的。

想到這,我問王亮:王亮,你還記得你msn上有個簽名上寫著死的人嗎

王亮想了想,說:啊,天天倒數的那個啊,那人天天堅持著倒數,現在已經數到二了。

我問:他還在

還在。王亮說,我開頭覺得挺恐怖,後來見他每天光數數,什么也不干,我就猜他是不是msn做的機器人,估計是為什么活動倒計時,就再沒管它。

他話音剛落,只見一股熱風襲來,冰箱門砰然而開,男人頭從冰箱里飛出來,定在王亮面前問:你也看到了

王亮被嚇了一跳,點頭說:嗯。

男人頭道:看來看來真的是像上次一樣

我看他這樣說話我就心急,說:像什么一樣你給我說清楚,再不說清楚我把你當球踢出去。

男人頭苦笑道:現在只怕你想讓我出去也沒有辦法出去了。

我問:什么意思

男人頭道:你出門試試看,看能不能走遠。

我和王亮本來已經有所懷疑,聽到他說這話對視一眼,兩個人馬上起身向房門外走。

出了小二樓,外面景色和平常沒什么區別,我在門外走了兩步,回頭跟門口的男人頭說:這不能出來嗎

男人頭又道:你向遠處走。

我往前走了幾米,依然是沒什么異樣,回頭看了一眼男人頭正想說話,卻看那男人頭一臉嚴肅,不像是說笑,於是又往遠處走了幾步。

剛開始並沒有看出什么異常,走了一會兒卻發現了不對勁。

遠處的景物像是霧一般,逐漸變得朦朧,明明應該是越走越近看得越清楚,但是實際情況是我越走那景物就越是模糊,像是罩了一層霧,走到最後,那霧越來越濃,身邊甚至連景物都看不見,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霧。

這會兒不要說再往前走,我已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後面還能隱約看到小二樓,我連忙沿原路返回。

再看和我走不同方向的王亮,也是一臉驚恐的走了回來,問道:怎么回事怎么有這么大的霧

這天氣很不科學。我也說,這天這么干燥,怎么會起這么大的霧

男人頭嘆了口氣,說:現在你們知道了吧你們已經出不去了。

聽他這么說,我說:你為什么這么清楚

男人頭說:我留在這里一百多年,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我問:一百多年你那么早就出國留洋了

其實我沒出過國。男人頭不好意思的說:但是咱都是男人,所以你要知道,為了愛情,男人或多或少都會吹些牛來顯擺自己。

我說:胡說,我就從來不吹牛

王亮說:我老聽見你和三娘雲美說自己年少有為,英俊瀟灑。

我反問:你看看我,那能叫吹牛嗎

王亮仔細看著我,說:對,不能說是吹牛,應該說是撒謊

我氣道:那是實話然後轉身問男人頭:你到底在等什么

此事說來話長,雖然我是吹牛,但事情的起因和留學有很大關系。男人頭說:我真名叫關興,家里以種田為生。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三個妹妹兩個弟弟,其中老幺的弟弟叫關武,從小就聰明,過目不忘,腦子也好使,我爹娘雖然是種地的,但是一直希望家里出現個文化人,就把我弟送去讀書,當時教書的先生非常器重我弟弟,說他天資聰慧,以後必成大器。我弟弟長的秀氣,人也精明,認識的人都說他以後一定了不得,我爹我娘都等著他參加科舉取得功名以後光宗耀祖。男人頭邊說邊露出驕傲的神色,看樣子很是為這個弟弟驕傲。不過我現在著急著想知道事情真相,不得不打斷他:說重點。

男人頭不滿的說:我說的都是重點,你要認真聽

我說:我know,我know,那你弟後來怎么了

男人頭嘆了口氣,道:我記得不太清楚,那年似乎是同治十一年,朝廷忽然下令,說要從各地選幼童去留洋學習,排到我們那里,我弟弟就被選上了。

我說:老百姓公費留學,你家占老便宜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男人頭說:若是真覺得是好事那些達官顯貴早就跑去了,怎么能輪到我們這些平民那些洋鬼子長的和我們不一樣,頭發顏色眼珠子顏色都跟彩色石頭一樣,我們那邊都說這些洋鬼子全是妖怪變的,還有人說他們背地里都吃人心喝人血,所以長的和我們才不一樣,朝廷召集小孩過去說不定是想去祭祀那些妖怪,小孩走了就回不來了,再加上教書先生說那地方一去就十五年,還要簽生死契,十五年里是生是死朝廷概不負責。我弟弟當時才十五歲,一被選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哭了幾天,都認定他活不長了。

我說:那是當時條件閉塞,真出國學習回來肯定發達。

那時是各地選出來人選再集中去給上面選。男人頭說,我們家人本來都指望著我弟弟科舉高中當個狀元探花光宗耀祖,現在忽然生死離別,都十分不忍,於是我自告奮勇,說去送我弟弟最後一程。

我們走的第五天,就來到了這個房子。男人頭說,噩夢,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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