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儷影蠍心全集 未知 4432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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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駿騎風風火火的奔出了城門,神風幫的總壇里卻仍是平靜如水。星星點點的燈火像往常一樣,在秋風中忽明忽暗的飄搖。

月亮恬靜的照耀著大地,也照耀著巍峨矗立的聽雨樓,輪廓" >致的樓影被月光勾勒的分外清晰,看上去仿佛也充滿了說不盡的寂寞和凄涼。

小樓一共有四層,前三層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最頂上那一層,還是亮堂如白晝,無論何時都亮堂如白晝──好像在那里,黑暗是永遠也不會來臨的。

樓的後面,是一條偏僻的林間小逕。此刻,正有一雙" >光四" >的眼眸隱藏在樹叢里,眨也不眨的盯著樓頂的燈光。

打更的梆子聲已經響過很久了,黎明也馬上就要到了。現在通常是人們的" >神最困倦,警惕心最容易放松的時候,也正是富有經驗的夜行人出手的好時機。

一陣微風吹過,枝頭殘余的枯葉呼啦啦的作響,就在這一剎那,樹叢里的那雙眼睛已經開始移動了在夜色的掩映下,淡藍色的身影就像一股輕煙,悄沒聲息的欺到了樓下方圓一丈的范圍內。

昏黃的火光" >在他瘦削的臉上,那孤傲刻薄的神情,仿佛是用小刀雕刻上去的,已成為了他面容的一部份──這個人竟是唐門的少年高手,「千手羅漢」唐鋼

長空下,唐鋼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這笑容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形突然旱地拔蔥般縱起,輕靈的躍上了第二層,接著足尖在欄桿上一點,人已向更高一層飛去。

突然,一個溫和卻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唐少俠請留步」隨著語聲,一股深厚的勁力迎面拂來,罩向唐鋼" >腹間的七處大" >。

「找死」唐鋼低聲怒斥,手腕一翻,數十點寒星暴雨般從袖口打出,直擊那人的頭臉要害

那人微微一驚,眼見暗器來勢疾不可擋,危急中和身撲上,雙掌挾著雄渾內力,快如閃電般疾拍而落

「砰」的一聲,唐鋼肩頭已然中掌,身子立時向後摔下。但他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細長的五指探出,竟牢牢的勾住了那人的手腕,兩個人一起從三層樓跌下地來

「可笑呀可笑」唐鋼的雙腳甫一著地,隨即飄身退後數尺,冷笑道:「堂堂的仁義大俠衛天鷹,居然也會給神風幫當起看門狗來了日後若傳到江湖上,豈非是大大的笑話一件」

衛天鷹並不動怒,和藹的面上滿是寬容之色,淡淡道:「唐少俠言重了今夜張當家奉命外出,我替他當值守衛,以免凌夫人遭到刺客的毒手,那也是應該的。」

「你要防備刺客,那很好」唐鋼強忍著肩部的痛楚,咬牙道:「但我卻不是刺客我要見凌夫人,是有極重要的事情想和她商量」

衛天鷹眉頭一皺,低聲說道:「唐少俠,你不是不知道,剛才孔當家下了嚴令,不管凌幫主逝世的消息是真是假,暫時都不許告訴凌夫人」

「我不是要對她說這個」唐鋼嘲諷的苦笑了一下,然後肅容道:「我向你保證,絕不提起任何與凌幫主有關的話題只要你讓我進去說幾句簡短之極的話」

「恕難從命」衛天鷹忽然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會開這個後門的,唐少俠請回」

他神態堅決的做了個手勢,那樣子再沒有轉圈的余地了。唐鋼怒氣勃發,雙拳握了又握,似乎想沖上來拼命,但最終他還是慢慢的松弛了下來。

「我知道你為什么要和我為難了」他瞪著衛天鷹,眸子里閃動著惡毒的光芒,冷冷道:「就因為任中傑睡了你的老婆,而我又在大庭廣眾之間揭穿了這個秘密」

衛天鷹的嘴角忽地痙攣了,平素鎮定的面龐竟起了輕微的顫抖,寬大袍袖下的拳頭也握的緊緊的,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控制著自己,才沒有把它們送到唐鋼那可惡的鼻子上去。

唐鋼縱聲長笑,再也不看他一眼,霍地轉過身子,大步沿著來路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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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楠志再一次睜開惺忪的睡眼時,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他拍了拍腦袋,感覺到頭痛大大的緩解了,不由的喜出望外。

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因為他馬上察覺到身體的另一個部位開始痛了──昨晚強行征服了那兩個風騷入骨的小妖" >,其結果就是自己的腰部像針扎一樣隱隱作痛

「,老子的酒量退步了,難道連御女之能都泡湯了」祁楠志喃喃的咒罵著,伸手撫上了右側的腰。突然,他的全身駭然一震,指尖上竟真的" >到了一" >針原來不是他「不行」了,而是有人惡作劇的把長針放在了他的床上,針尖差一點就刺進了肌膚

「這是哪個王八蛋搞的鬼」他生氣的叫著,轉過身子一看,第一眼瞧見的就是任中傑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

「祁大少爺,您終於醒啦」任中傑瞅著他,慢吞吞的道:「我還以為你從此長眠了呢」

「老天爺」祁楠志松了口氣,埋怨道:「你就算想叫人起床,也不用使出如此暴力的手段吧要是把我割傷了怎么辦」

任中傑悠然說道:「咱兩人今天都險些兒受傷,這樣子才公平嘛你說是不是」

祁楠志一下子坐了起來,瞪大眼睛道:「你說什么你險些受傷是有人暗算你么」

任中傑沒好氣的道:「你現在才想到關心朋友么哼,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搏殺,你卻摟著美女睡大覺,真是豈有此理」

祁楠志盯著他,盯了好半晌,突然捧腹大笑,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你一定在女人那里吃了啞巴虧」他狂笑著道:「否則你不會這樣一副嘴臉的快說快說,到底是哪個女孩子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連你都能戲弄」

任中傑卻沒有笑,板著臉道:「戲弄嘿,我差一點連命都送了你以為這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么」說著,他猶有余悸的喘了口氣,把經過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

祁楠志越聽越是臉色凝重,沉吟良久後才問道:「月下麗影的真實身份,你當真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任中傑搖了搖頭,忽然道:「但是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今夜配合月下麗影襲擊我的刀手,和前幾天晚上用奇" >合歡香暗算方婉萍的偷襲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祁楠志一怔,動容道:「哦你怎能如此肯定」

任中傑自信的道:「從他們的武功可以看出,一個人走的是剛猛路線,另一個卻是純" >柔的這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了的。」

祁楠志目光閃動,道:「你是說,月下麗影身邊,至少也有兩個高手在替她賣命」

任中傑不答,他突然向祁楠志作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站起身躡手躡腳的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祁楠志不動聲色,平靜的道:「也許替她賣命的還不止兩個不知道現在來的又是誰」

這「誰」字剛剛出口,任中傑猛地拉開了門,伸手倏地將一個人抓了進來,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到」他的語聲忽地頓住了,因為他的鼻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淡雅清香再仔細一看,他抓住的不是別人,竟是和他有過合體之歡的美貌少婦──「鴛鴦劍」黎燕

「咦你怎么會在這里」任中傑目中滿是驚詫之色,急忙縮手放開了她的皓腕,囁嚅道:「對不起,我不曉得是你站在門外」

黎燕抬起頭來,一張清秀明艷的俏臉看上去是慘白的,嫵媚的眼睛中飽含著淚水。她怔怔的望著任中傑,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了他。

「啊」任中傑措手不及,只感到一個顫抖著的溫暖嬌軀貼在了自己的身上,少婦特有的成熟氣息立刻沖上腦門,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出手掌,憐惜的輕撫著黎燕的千縷青絲,柔聲道:「別哭,別哭天大的事情都好商量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嗎」

黎燕不答,只是把頭埋在他的" >口盡情的抽泣著,雙肩聳動的像是秋風里的落葉。任中傑也不再說話了,用力的摟緊了她的胴體,同時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心,任憑她在自己懷里哭個痛快。

祁楠志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勉強笑道:「兩位慢慢的敘舊,我到外面散散步去」說著就准備開溜。

黎燕的身子一震,恍如從夢境之中驚醒,驀地掙脫了任中傑的摟抱,紅著俏臉說道:「祁祁大俠不必出去啦我不敢打擾你們休息,我這就這就走了」邊說邊無限凄楚地凝視著任中傑,一步步的向後倒退著,淚水似珍珠般一粒粒流下。

任中傑" >中熱血沸騰,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我不讓你走在你沒有告訴我原因之前,我絕不會讓你走出這間屋子,也絕不會讓你再受別人的欺負」

黎燕搖了搖頭,凄然道:「這是我夫妻間的家事,你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是沒用的」

任中傑的嘴角一陣抽動,目中忽也露出了憤怒和痛苦的神色,咬牙道:「你丈夫他又打了你么」

黎燕低垂著粉頸,默默地卷起了右手上的衣袖,只見在皓白如玉的嬌嫩臂膀上,赫然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烏青鞭痕

任中傑的眼睛眯起來了,他的面容扭曲著,冷笑道:「嘿嘿,好一個仁義大俠你下起毒手來可真夠仁義的」

他一甩衣袖,忽然大踏步的沖了出去。黎燕悚然一驚,惶急的連淚水都來不及擦,人已疾步跟了上去,口中驚呼道:「任公子,你千萬不可亂來,你你聽我說呀」

等兩個人的身影都離開後,祁楠志矯捷的從床上跳起身,快步奔到了屋門邊仔細的巡視著。沒多久他就發現了在屋外的某個牆面上,有一小塊區域相對的比較干凈些,而且" >上去似乎還有點兒濕滑的水氣

──只有當一個人長時間的把臉湊在這里時,才會因呼吸而留下這樣的痕跡的

他若有所思的撓了撓額頭,喃喃自語道:「奇怪呀奇怪這地方的每一個女孩子好像都很神秘,似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隱瞞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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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微涼,一燈如豆,昏暗的光亮把兩個人的影子映照在地面上,拉得長長的

「師父,你為什么要偷拿碧玉華堂里的東西」小琳兒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動著,怯生生的道:「如果被人知道了,恐怕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都盡付流水了」

傅恆的眼皮一跳,沈著臉道:「好徒兒,師父這么做都是為了你這份筆錄要是落到其他人手中,也許你的身份就永遠沒有辦法證明了」

小琳兒喘了幾口氣,稚嫩的臉蛋已因激動而通紅,結結巴巴的道:「師父,您說的都都是真的嗎我我真的是凌幫主的女兒」

傅恆庄容道:「那還能有假你的確是凌振飛的小女兒,是凌韶芸小姐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大名叫作凌琳十六年前,當你還在襁褓中時,就被你的母親送到為師這里學藝」

凌琳的身子開始輕微的發抖,顫聲道:「為什么我我媽媽為什么把我趕出家門她難道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么」

傅恆的目中似有怒火在閃動,恨聲說道:「世上哪有不疼女兒的母親好徒弟,我告訴你罷,你媽媽之所以要送你走,是因為當時她已經朝不保夕,大難臨頭了」

凌琳的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詳細的說給我聽么」

傅恆頷首道:「當然你媽媽和爹爹,原本是武林中的一對美滿眷侶。在他們生下了你姐姐凌韶芸後,有一天神風幫里來了個絕色的美人,她的名字就叫季雅琴。這女人年紀雖小,但卻極工心計,平時裝出一副聖女貞德的模樣,暗地里卻勾引了你爹爹」

凌琳嬌軀劇震,咬著嘴唇道:「她她是否就是現在的凌夫人」

傅恆臉上肌" >跳動,切齒道:「除了她還能是誰這妖女迷惑了你爹爹後,就開始挑撥他和你媽媽的關系,後來更設下圈套,使你爹爹相信相信你媽媽和奸夫偷情,生下來的你是個孽種」

凌琳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強抑著淚水問道:「後來呢」

傅恆觀察著她的臉色,緩緩道:「你爹爹誤信了誹言,激怒之下就想處決你母女二人幸虧你媽媽見機得快,偷偷托人將你送到了我這里,她自己隨即不知所蹤,聽說已死於西域。季雅琴奸計得逞後,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正室凌夫人」

凌琳霍地立起,一張小臉已變得蒼白,原本天真無邪的眼波也" >出了怨毒的光芒

傅恆轉過了頭,似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眸,低聲道:「可是你爹爹事後卻也後悔了,他逐漸變得放縱而濫情,一連娶了許多個老婆,在江湖上到處尋花問柳孩子,不管怎樣,你的確是凌幫主的親生骨" >,我聽說他曾留下一份遺書,就想到上面說不定會有些文字談及從前的這一段公案,也許那就是為你母女正名的最好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