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我是。她又笑,輕松的跨過一個融雪造成的小小水窪。你半夜把自己脫得精光。
我以為那是你脫的。他調侃道。
才不是。她笑著用手肘頂了他腰側一下:少冤枉我,我只脫了你的毛衣,其它都是你自己脫的。
他沒有閃躲,只是笑。
長褲確實是他脫的,他也的確在半夜爬起來,把掛在腿上的內k脫掉。
即便是初嘗禁果時,他也從來不曾如此急切過,急切到在做完之後,還有衣服留在身上。
她說得對,他不喜歡被束縛住,而且他喜歡她l身貼著自己,那感覺很好。
她像是也喜歡這樣,整個晚上,她一直貼靠在他身上。
只是因為冷。
他告訴自己,卻還是寧願認為是因為她喜歡偎著他。
讓這想法擴散很危險,他卻無法自己。
撥開那掃興的念頭,他不讓自己去想,只與她像普通的情侶一樣,說笑著走進最近的咖啡店,叫了三明治、生菜色拉和咖啡與牛奶,很有默契的挑選了靠牆角的位子坐好。
她一直握著他的手取暖,讓他只能空得出一只手端餐盤,但她也空著一只手,和他合作無間的拿取餐巾紙和吸管,然後硬是擠在他身旁貼在他腿邊,而非坐到他對面。
不是說他介意這一點,他知道她和他一樣不喜歡背對著門口,只是他從來不曾和誰如此親密過,可這感覺很好,她拿叉子叉起生菜,和他分享她的生菜色拉,他則喂她吃了幾口三明治,她問他借了幾口他的黑咖啡,而他忍不住在她喝牛奶沾了一嘴牛奶胡子時,擋住旁人的視線,吻了她。
她的牛奶胡子太可愛,他不想讓旁人看見。
她吃完第一輪早餐時,放他去點了第二輪食物,他回來刻意要她坐到里面去,她看起來太亮眼,已經引起了一些男人的目光。
他坐下來,以身體和長腿擋住她誘人的春光,冷冷的瞪著那些家伙,直到他們一一轉開了視線。
他的行為讓她輕輕笑了起來,撐著臉,瞅著他說:你讓我想到我二哥,他光是用看的,就能讓人閃避他的視線。
你有哥哥?他不知道,她從沒提過。
三個。她拿刀叉切割他新拿回來的煎蛋與火腿,撒了些黑胡椒和鹽巴,包在吐司里,卷成一卷,切了一半送到他嘴中,戶籍上登記有案的。
他挑眉,咀嚼著她送來的吐司卷,半熟的蛋汁在嘴里化開,莫名的好吃。
其它沒登記在案,自以為有權利義務把我當妹妹的,那就族繁不及備載了。她翻了個白眼,笑著補充,將另一半送進自己嘴里。
你二哥很凶?
她搖搖頭,歪著頭仔細想了一下:事實上,他脾氣還可以,他只是不喜歡男人那樣看我。脾氣比較差的是我小哥,他一瞪眼,就能讓地獄結冰。
她的說法讓他笑了起來。
你大哥呢?
他是個超級好好先生。她一邊在第二片吐司上抹上奶油,加了糖,一邊吐了下舌頭說:但你要知道,平常不生氣的人,火大起來最可怕了。所以我寧願得罪小哥,也不想惹惱我大哥,至於二哥,他其實心超軟,小時候每次我做錯事被處罰時,他都會假裝找事情做,只為了在旁邊陪我。
她說著將第二片吐司也分成兩半,一半給他,一半給自己。
你有姊妹嗎?他邊吃邊問。
戶籍上登記在案的有一個,其它的你知道——
族繁不及備載。他輕笑,接著說。
沒錯。屠歡眼中帶笑,道:你呢?有兄弟姊妹嗎?
沒有。
他在回答之前,停頓了一瞬,眼角微微一抽,那瞬間很短,連一秒都不到,可因為她一直看著他,仍是捕捉到了那些微的變化。
他的資料上也說他沒有,她問出口時,才想起他的資料上寫說他是獨生子。
可是,這男人在說謊。
那表示他的背景資料是假的。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有那么一瞬間,她想追問,但最後還是選擇跳過了這個話題,她清楚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秘密,她只是和他上床而已,又不是打算牽手一輩子,她不需要去挖掘得更深。
她喜歡這個男人,喜歡他的溫柔與細心,喜歡他的陪伴和身體。
他喜歡她,關心她,對她很好。
而暫時,這就夠了。
所以,她改口問了別的問題。
你急著要趕回去嗎?
他搖搖頭:我剛忙完,才要開始休假。
她揚起嘴角,瞅著他:你能休幾天假?
一個星期。
我的行李在飯店,你去幫我把它弄出來好嗎?
他看著她,忽然了解她的意思,眼里露出愉悅的情緒,啞聲開了口。
好。
第七章
她沒有問他要如何幫她退房,或拿行李出來,她清楚那對他來說不是什么大問題,那男人聰明得很,自有他的辦法。
所以她在他去處理這件事時,自己晃回了他的公寓,用已經充好電的手機,打電話回去,在聽完可菲的嘮叨之後,她又打了電話給母親,告訴她,她會在紐約再待幾天。
你新年不回來嗎?桃花問。
我買不到機票。屠歡笑著道:新年趕不上了,但農歷年一定會來得及回去。
你受傷了?桃花挑眉。
母親的直覺每次都會驚嚇到她。
沒有。屠歡壓著心口,眼也不眨的說謊,笑著道:只是剛好遇見了朋友,我答應要陪他一起跨年。
朋友?桃花一聽,忙壓低了聲音,好奇的問:是送你腳鏈的那個嗎?
老天,她應該猜到小肥對老媽藏不住秘密。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母親已經急匆匆的再問:他和你上床了嗎?他有沒有戴保險套?
一瞬間,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害羞,她俏臉微紅,單手叉腰嗔了一聲:媽咪,我真的不認為在電話中適合討論這件事。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下。桃花好笑的道:要知道亡羊補牢,總比完全不補的好。
天啊,這真是尷尬。
我有分寸的。她以手撫著額頭,又羞又窘的說。
相信我,當干柴遇上烈火時,是沒有分寸這回事的。桃花好笑的說:總之,你記得叫他戴保險套。
屠歡滿臉通紅,忍不住脫口回道:他戴了。
噢。桃花輕呼出聲。
剎那間,沉默在電話中蔓延。
天啊,她是豬頭,如果她媽之前不確定,現在也百分百確定了。
屠歡撫著紅逶的臉,只覺萬分尷尬,誰知下一瞬間,母親卻冒出了一句。
他技術好嗎?
她羞得無地自容,斬釘截鐵的道:我不要和你討論這件事。
桃花又笑,然後才柔聲問:小歡,你開心嗎?
她停頓了一下,才羞怯的應了一聲。
嗯。
桃花撫著心口,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開心就好。
屠歡心頭一暖,只能道:幫我和爸問好。
我會的。桃花又輕笑,說:他今年弄了一棵好大的聖誕樹呢,耿野和莫森一起在上頭裝了燈,我們打算一路擺到農歷年,你回來應該還看得到。
她可以想象家中此刻熱鬧的模樣,只能啞聲說:媽咪,抱歉我沒來得及趕回去。
沒關系。桃花搖搖頭,柔聲交代道:好好照顧你自己,知道嗎?受了傷就不要到處跑來跑去,知不知道?
顯然無論她再怎么說謊,都還是瞞不過母親。
她輕笑,只能點頭道:嗯,我知道,很晚了,你早點睡吧,bye。
然後,她終於不舍的收了線。
屠歡抓著微微發燙的手機坐在沙發上,思鄉的情緒莫名上涌,可她清楚,如果她帶著這么大一塊的瘀青回去,老媽會更擔心,老爸鐵定會再次將她扛上床,把她軟禁在房間里,然後用那雙大眼睛沉默但擔心的看著她,與其如此,還不如繼續待在這里放假。
至少她在這邊真的可以放松下來。
她放下手機,環視這到處都被防塵布蓋滿的屋子,只覺得這兒沒有半點生活的氣息。
既然接下來她和他得在這里待上好幾天,她想那些防塵布不需要繼續蓋著。
思及此,她站了起來,將那些白布一一收到了洗衣籃中,她記得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有看見自助洗衣店,好像還有間超市,也許她可以過去買點食物回來。
早上她在咖啡店看到新聞說,這兩天還會再下雪,備點糧食總是沒錯的。
看了看手表,時間還早,他才剛出門半小時,她住的飯店離這里有段距離,她想她應該能在他回來前去買些東西。
他打開門時,沒想到會看見一室的繽紛色彩。
屋子里甚至傳來了食物的香味,他忍不住退了一步,查看自己的門牌。
門牌號碼沒錯,而且他的鑰匙確實能開這扇門。
他轉回頭,再次看向屋內,屋子里的家俱,確實也都是他的,只是防塵布都被人拿掉了,沙發上出現了他從沒見過的兩只拼布抱枕,客廳茶幾上擺著一盤餅干,旁邊還有一株人造的小型聖誕樹,它大概只有一百公分那么高,但上面掛滿了不同顏色的led彩燈,它們不時閃爍變幻著,這里亮一下,那邊閃一會兒,不停的發出五彩的光芒。
他遲疑的拖著她的行李走進門,穿過玄關之後,看見那個女人正在開放式廚房里,像個美艷的女巫般,拿著一只木勺子在攪拌湯鍋里的東西。
他確定那只鍋子是他的,但他沒有木頭勺子。
她還穿著他的毛衣,但裙子依然是那件他的圍巾,赤著腳踩在木頭地板上.看起來性感得要命。
而她身後的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盤熱騰騰的食物,切好的面包、削過皮的水果、炸得金黃酥脆的炸j。
她在這時轉過身來,看見他時,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
嗨,你回來啦。她端著盛好的湯,將它放上桌,瞧著他道:真剛好,我的湯剛煮好呢,來吧,把外套脫了,東西放著,洗洗手來吃飯。
他眨了眨眼,只能乖乖聽話脫掉了外套,走上前洗手,然後在桌旁坐下。
我剛去買了些必需品。她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笑問:你不介意吧?
他搖搖頭,他不介意,他只是……
環顧四周溫暖歡樂的氣息,他想他只是不習慣……
這里對他來說,一向只是暫時停留的地方,與其說是家,它更像個旅館,他從來沒想過,它能是這個樣子的。
你去哪弄的這些東西?他盯著那被她垂掛在燈罩下及窗戶上的金色雪花裝飾,她甚至沿著窗戶也裝飾了那些led燈。
前面的超市。她心虛的趕緊把炸好的j塊分到他盤子里,快,趁熱吃。
見他低頭看著餐桌上印著聖誕紅的餐墊,她忍不住解釋道:它在特價。
我沒見過這盤子。他好奇的再問。
它也在特價。她辯解的說:很便宜的,我想說反正盤子是消耗品,多一點比少一些好。
我想,沙發上的抱枕也在特價?
當然。她眼也不眨的說。
他安靜了下來,沒再追問,只是抬起頭,瞧著她。
眼前的女人一臉鎮定,仿佛她沒有狂買一堆東西回來,把這邊布置得像聖誕嘉年華。
她注意到他的視線,但她只是低著頭,紅著臉。
我想,那間超市是在瘋狂大出清吧?也許我等一下應該也去看看。他慢條斯理的說著,說到後來,已經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教屠歡也不禁笑了,只得抬起頭,尷尬的承認。
噢,好吧,我承認我有點過頭了,我本來沒打算弄成這樣的,我只是想去買些食物存糧以防下雪,但我媽說家里弄了棵聖誕樹,害我在超市里看見它時,忍不住一時手癢就買了。
她好氣又好笑的自嘲著說:然後你知道,弄了這個,沒弄那個好像又哪里不對,我媽總是什么東西都要配上一套,過節時一定會搞得熱熱鬧鬧的,等我回神的時候,情況已經失控了。
他想她確實不是故意的,他笑著將熱燙的炸j送入口,沒想到一吃之下又愣住了。
那味道真好,比市面上賣的好上太多了。
他驚訝的看著她問:你哪學的廚藝?
我媽教的。屠歡笑著說:好吃吧?
嗯。他沒空再多回答,只忙著將那外酥內軟r多汁的炸j送入嘴里。
我還是我家廚藝最差的呢。她笑著告訴他,然後一頓,舉起叉子更正:不對,我爸比我還差,他只負責吃,我還多少會煮一兩道菜呢,雖然我對煮飯沒太多興趣,但我媽堅持我太挑嘴,外面食物若是太難吃,我要是自己不會煮幾道菜,一定會寧願餓死。
我相信。他笑著回答。
嘿,你可比我還挑嘴耶。她抗議的一挑眉。
但必要時,我什么都吃得下去。他輕松的吃掉手中最後一口jr,還忍不住舔著手指上的r汁,另一手伸手再去拿另一塊炸j。
她猜他確實是,幾次相約吃飯,他雖然挑食,但他不浪費食物,他還是會把那些難吃的食物吃下去,而且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先吃掉難吃的,然後把他最愛的留在最後慢慢吃。
那是個奇怪的習慣,她只在少數幾個人身上看見過,而那幾個人童年都過得不是很好。
看著眼前這慢條斯理,但卻一口接著一口吃著炸j的男人,她心中莫名一緊,忽然間,知道他以前一定挨餓過。
他吃到甚至忘了再找話說,她好笑又心疼的瞧著他,幫他眼前那不知不覺被喝光的湯碗,再盛了一碗西紅柿湯。
他抬起頭,沖著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那抹笑,如此單純而簡單,那是吃到真正好吃的美食時,才會露出的笑。
那一秒,胸中的心歡欣鼓舞跳動著,突然間她終於了解母親為什么那么喜歡做料理,早知道她就多學幾道菜了;話說回來,或許現在還不遲吧。
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把自己的份也推到他面前,柔聲輕笑著說:我吃飽了,你吃吧。
飯後他和她一起洗了碗,收拾著餐具,再一起坐到沙發上把那些金色與銀色、紅色和藍色的彩球掛到那棵小小的聖誕樹上。
等到兩人忙完,天色也開始暗了。
天啊,累死我了,現在我真的開始佩服我媽了。她癱坐在沙發上,笑看著那閃閃發亮的聖誕樹,和一室的繽紛色彩,道:怎么樣?很有聖誕節的感覺吧?
嗯。他笑著點頭,看見她買雜貨的紙袋底還有一些白色的棉花,不禁問:這些棉花是要做什么的?
噢,那個啊。看見他拿出來的那包棉花,她輕笑出聲,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不會下雪,所以我們總是拿棉花假裝成雪。
他一愣,不禁又笑了起來。
紐約這里會下雪。
我知道。她將他手中的棉花抽了過來,嗔了他一眼,道:可屋子里沒有雪啊。
說著,她拉開棉花,把那些棉花撕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到聖誕樹上,然後回身叉著腰,驕傲的說:看,很像吧?而且它可是不會融化的呢。
她那得意的模樣,讓他笑得停不下來。
屠歡故意抬腳踢他,卻被他一把抓住,將她拉到了身上,讓她跨坐在他腿上,抓住她攻擊自己的手,傾身親吻她。
噢,她真的喜歡他的吻。
所以她不再作勢要扁他,只是攀著他的脖子,將他拉得更近,張開嘴和他唇舌交纏。
那感覺真好,教她全身發熱。
但他又停下來了,將臉埋在她肩頭上廝磨著。
她喜歡這樣,不禁仰起脖子,讓他磨蹭。
你信上帝嗎?他啃著她的肌膚,悄聲問。
我是眾神論者。她舔著他頸上跳得飛快的脈動,道:這很重要嗎?
不,我只是想你怎么這么喜歡聖——他的聲音,因為她探進他褲頭的小手一頓,他抓住她不規矩的手,你在做什么?
做我想了一下午的事。她笑看著他說。
你需要……
她沒讓他說完話,她傾身吻住他,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吻,然後貼著他的唇,悄聲道:傑克船長,你要知道,我們只有七天。
他屏住了呼吸,黑眸一黯。
而第一天,已經快要結束了。她將手貼在他心口上,凝望著他說:相信我,我休息夠了。
他舔著干澀的唇,黑瞳更深,心跳更快。
撫著他的唇,她嬌笑著,瞅著他,輕聲道:你知道我的英文名為什么叫喬依絲嗎?
他知道,他去查過,他喉嚨發干的道:因為你的中文名,那個歡,是愉悅的意思。
是的,愉悅、開心、快樂……她貼著他的唇廝磨,悄聲告訴他:我喜歡我的名字,喜歡及時行樂,而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想嘗試的事?
他無法思考,只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
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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