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九)貓鼠游戲(1 / 2)

過客匆匆 飄阿兮 1817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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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是這樣,有了第一第二回,就總又有三有四。◆傻◆逼◆小◆說,www.shabixiaoshuo.com」後來程少臣再約沈安若,她就不好意思擺了拒絕的姿態,三回里,倒是有兩回都允諾。

程少臣平日里似乎工作很忙,並不打電話,通常只在周末約她。安若並沒特別的消遣和愛好,周末無非逛街與清掃衛生,程少臣又特別懂得吃和玩,安若覺得跟他相處愉快。

沈安若也搞不明白程少臣到底想做什么。她一向最有自知知明,他那樣的人,多半看不上自己這種清清淺淺的女。

他並沒有追求之姿,向來坦坦盪盪,目光清澈,表情從容,文質彬彬,除了不得己的情況下,連她的手都不碰。上一回他們一起出海去釣魚,只在上船時,浮橋因前面有人在行走而左搖右晃,他輕輕扶著她的腰,後來見她仍是怕得不敢挪步,於是在說一聲失禮,便抱了她上去,一走過浮橋立即又將她放下來。

程少臣是很彩的人。有時見他接電話,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鎖著眉頭,緊抿唇,表情嚴肅,分明十分不滿,但他只是耐心聽,甚少發言,偶然一兩句,聽起來竟和顏悅色,與他此刻凝重的表情完全不符,而通常那只言片字便將事件蓋棺論定,再不容反駁。沈安若在心里暗暗嘆服,覺得他十分具有領導氣質。更多時候他都是歉然一笑,轉身到外面去接聽。他愛好廣泛,在吃喝方面十分講究,雖然每次都吃得極少。又常帶沈安若去各處游玩。沈安若來y市已有兩年多,很多地方都是跟他去,才第一次知道。有一回他們甚至去看了一場藝術學院學生的行為藝術表演比賽,那些節目選材詭異,表現形式光怪陸離,沈安若本以為自己還算有藝術欣賞細胞,但仍被雷得瞠目結舌,程少臣在劇場里也裝模作樣看得認真,到了車上便笑了一路。安若終於找到二人的共同點,原來他們倆都是那種表面有禮實則不厚道之人。

最初他們只是兩人一起吃頓飯,他便送她回家。再後來,他漸漸地邀她出來玩,都是一堆友人一起,通常只是大半天時間。每次他到她公司或她所住的地方接她,知她不願意很多人看見,都將車停得頗遠,送她回家時,如果已經十分晚,便送她上樓直到門口,但從來不進屋,其實沈安若也從未邀請他進去坐一坐。

他第一次帶沈安若見朋友時,有人的笑里帶著詫異,但瞬間隱去。沈安若隱約明白他們吃驚什么,因為那些人所帶的女伴,個個都時尚摩登,嬌嬈艷麗,舉頭投足間帶著誘惑。相比之下,她過於清淡素雅,仿佛只有底稿還沒上色的畫。她的長相本來就比實際年齡顯得小很多,周末不穿職業套裝也不挽發,只穿簡單寬松的休閑外套與牛仔褲,平底鞋,塗淺色口紅,顯得年紀更小。那天喝過酒,一個朋友便笑:少臣改吃嫩草啦這位妹妹高中畢業了沒

他的朋友都很有趣,舉止得體,至多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對身邊的女伴很尊重,雖然這群女里環肥燕瘦濃妝淡抹各具特色,但他們對待女的態度卻都差不多,不會在人前做出過度親狎的姿態。每次聚會男士們基本固定,女伴們倒是常常換,難得見到熟面孔,或許也有妝容改了沈安若便認不出的可能。沈安若覺得,在她不肯出來或者程少臣沒有約她的那些周末,程少臣應該也會帶了另外的面孔來赴約,想必他也有一支候補女伴小分隊。這個想法竟然令她覺得十分的安心。

那時冬天已過,春暖花開,一群人便時常到郊外去游玩,上山下海。沈安若雖然不好動,但是他們所去之處通常都很美,天空碧藍如洗,幾朵潔白雲朵懸空,沿途皆是果園,正值花季,一樹一樹滿枝頭,開得郁郁蔥蔥好不熱鬧,桃花隨著杏花去,梨花依舊笑春風,每次都有極好的景致可以觀賞。一晃眼,她與程少臣這樣的相處,竟也快半年了。

他們一群人爬到山頂,男士們打牌,女士們便撐了陽傘在一起聊時尚資訊與娛樂八卦,沈安若能准確拼寫的高級服裝品牌不太多,也並不願意嚼舌,索安分地作聽眾,不爭不辯,偶爾在某人話題遇冷時搭個腔,但也聽得很有趣。後來當地村民送了米面菜與用具上山,還帶了幾大桶水,他們就在山上支起了鍋與烤架,甚至有幾個人在折騰著做叫花,弄得一手泥巴。這群人實在是玩樂高手。

人人都有任務。問了一圈,女士里只有沈安若勉強會做飯,於是她被留下炒菜。山上突然起風,那菜炒得極為尷尬,沈安若被嗆得直咳嗽,此刻想必已灰頭土臉,風把她的頭發吹亂,最後連系頭發的絲帶也吹落,她的頭發便不時飄到眼前。安若一只手拿鏟,另一只手按住頭發,很擔心有發絲落進鍋里。正手忙腳亂著,突然有人在她後面蹲下,替她把頭發全順到腦後重新綁了。

她回頭見是程少臣,便訝然地笑了:你還會這個

這么簡單,誰不會。我還學過剪頭發,你要不要試試

我怕不能見人,謝謝。這人的愛好原來這么廣泛。

沈安若回頭專心炒菜。程少臣從她頸間抽走了絲巾,從後面似乎很熟練幫她把頭發裹了起來。這樣就不用擔心頭發掉進鍋里了。之前自己居然沒想到,這一位才是專家,沈安若很心服口服。

去釣魚的那一天,海上有微風。那船雖然夠大夠穩,仍有人吐得一塌糊塗。沈安若幫忙照料了一會兒,又回到船頭。太陽很溫和,海風很濕潤,她悠哉地倚著欄桿吹海風曬太陽,看他們釣魚。她准備充分,從頭到腳捂得極嚴實,塗了四五層防曬霜,並不太擔心後果嚴重。

那堆人竟然是正正經經地在釣魚,技法純熟,表情認真,每每有魚上釣,便又叫又鬧,跟孩子一樣。

沈安若也不明白他們明明自己就玩得高興,卻偏偏要帶一群女子出來,其實都是累贅,盡添亂,什么忙也幫不上。

她問程少臣,答曰:大家都帶,就只好也帶一個。其實我也一直沒搞明白。笑得她肚子都痛。不過後來程少臣又說,你可算不上累贅,多半時候都有用,沒事時安靜坐一旁,也算養眼。這可算一句褒獎,只是沈安若不免覺得他跟她混一起時間久了,連審美水准都下降。

他釣魚的樣子非常好看,全神貫注地在鉤上穿了魚餌,扔出去,一氣呵成,十分灑脫,令安若想起一部很喜歡的電影大河戀。電影里的二弟將釣魚當作一種藝術般的專注,看只背影都迷人。那已是十幾年前片子,布拉德.彼特當年笑容陽光如八九點鍾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