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十三)暖昧(1 / 2)

過客匆匆 飄阿兮 2752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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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費大多功夫就把沈安若弄成古典淑女的樣子,發髻優雅,身段窈窕。→傻→逼→小→說,www.shabixiaoshuo.com」出出時程少臣看她幾眼:這樣才像你。他的酒窩忽閃了一下,看起來倒沒笑,又回頭看那造型詭異的造型師:阿巧,是不是少點東西。

那邊。

程少臣拉了她過去,一長排鋼化玻璃櫃被打開,黑色的絲絨上躺著一件件古雅的首飾,鑽石、翡翠、紅藍寶石在隱藏式燈投映下閃著奇幻光彩。

沈安若覺得神思恍惚,他們仿佛在翻拍一部劇情老掉牙的電影,每一幀畫面都似曾相識,而如今她從銀幕外被丟進了場景中,旁邊鎂光燈閃亮,觀眾也多,於是她只好硬著頭頭一起演下去,導演未喊cut前不能擅自退場。

你喜歡哪一樣程少臣的聲音恍恍惚惚地傳過來。

都不喜歡。沈安若覺得自己有點像挑釁,但是底氣並不足。

那就這只手鐲吧。程少臣將她從頭到腳掠過一眼,轉頭對名曰阿巧的造型師說。

咳,眼力不錯,緬甸貨,剛到的。

那是一只通體碧綠的手鐲,程少臣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幫她套上去,竟然恰恰好,襯得她手腕與手指幾乎白到透明。這個比較配你今天的樣子。順手掏了卡遞給站在一邊的女服務生。

沈安若抿緊了唇不再講話,免得弄得場面過於尷尬。程少臣如沒事人一般,簽了單收好卡,還替她接過換下的已被裝好袋的衣服,便拉著她離去。

沈安若在車上一直默不作聲,程少臣先打破沉默,他輕笑:你看,這樣包裝一下,呆會兒賣你的時候就可以出個高價了。

你確定你是准備賣我這個人好像上面已經有文件要求,商品包裝成本不得高於商品本身價值的15。沈安若冷冷地說,可她的聲音怎么聽都輕輕柔柔,很沒有氣勢。

原來你對自己估價這么低啊。見程少臣笑得愜意,她決定還是閉嘴為好,因為好像無論她說什么最終都會娛樂到他,那可不是她樂見的事。

宴會地燈火輝煌,香衣雲鬢,流光璀璨的水晶燈下,娉婷婀娜的身影款款而過,處處笑語嫣然。男士們都差不多的西裝革履,而女子們個個心打扮,皆是年輕美麗。

倒真像個大妓院。沈安若記得程少臣之前的笑話,又跟阿巧說李老鴇,明了幾分,多么奢侈豪華的大型相親游戲,她這個沈姥姥倒是第一回進了有錢人們的大觀園大開眼界。

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上流社會總不說話也挺悶的,掛在程少臣臂彎里的沈安若悄聲問。

程少臣嗤的笑一聲:我們這里哪有什么上流社會有錢人里三分之一的暴發戶,二分之一的官家子弟。

你真厚道,總算還保留了六分之一。你算哪一類

我我跟你一樣,受資本家欺壓奴役的無產階級兄弟唄。

沈安若也開始嗤笑:你還無產階級你就是混在勞動人民內部的無間分子。

他們邊走邊斗嘴,已經到了宴會主人的面前。那是位氣質雍容的中年美婦,挽著高貴發髻,全身珠翠環繞。李妖婆,沈安若又記起程少臣的話,在心底暗笑。

少臣,小壞蛋,你總算來了。妖婆貴婦十分熱情,張開雙臂擁抱他。

李阿姨,您越來越年輕貌美。

啊,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壞孩子,呵呵呵李姐姐笑得滿意極了,咦,這小可愛是誰啊。

我朋友。程少臣口氣平淡,卻拉近沈安若,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腰間。

哎呀,小壞蛋,你之前跟我說有女伴,我還以為你又找個妖來應付我,原來真的有啊她抓了安若的手又捏又,趙家小姐今晚可要失望了,哎,無妨無妨,周家小三今天來了。不行,我得告訴你媽去,前些天還給我打電話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幫你看著點

李阿姨,我餓了,先去吃點東西,您忙。程少臣不由分說的拖著沈安若離開這個聒噪的事非地。

沈安若皮笑不笑地看他:原來你是請我來幫你演戲的,怎么啦,趙家小姐不夠聰明美麗溫柔嗎

比你聰明美麗溫柔十倍。唯一缺點就是太優秀了,我消受不起。

她記得今天自己好像已經犯了好幾回類似的錯誤了。

宴會的確無聊,程少臣不知去了哪里,還好自助食品口味極佳,她滿場誰也不認識,決定躲在角落里先塞飽肚子再說,其間偶爾有人過來搭訕,她都輕松打發掉。不多久,音樂響起,有人攜手進了舞池,漸漸地越來越多。沈安若抬頭尋了一下,二樓有一支小型交響樂隊在現場伴奏,還真是貴族作派。

她漸漸想起這位李夫人是誰,本城知名的交際大腕,慈善大家,據說錢多到花不完,所以平生最大的愛好是燒錢與牽紅線,每年贊助無數場規模甚大的鵲橋會,還辦了交友網站,通常只要打著為青年男女做月老的旗號的活動,很容易便能拿到她的錢。沈安若一向坐井觀天,從沒想到,即使是交友會,也有巨大的等級差別,比如眼前這滿場的富麗奢華。

那些男男女女們最初還一本正經地維持著禮節,當燈光漸暗便暖暖昧昧地糾纏到了一起,那音樂竟也變得極致地纏綿悱惻。沈安若拿一杯果酒,小心躲過幾位邀舞者,將自己隱在無人的角落,漫不經心地看這滿場相擁的身影,他們或者萍水相逢,或者青梅竹馬,或者本來相識而不熟識,此刻在暗淡燈光下,都化作朦朦朧朧的剪影無法辨別,誰是誰的開胃酒調味料,誰又是誰故事里的主角,誰在乎

原來你在這里。離她耳畔很近的地方突然有人聲,沈安若一驚便險些被酒嗆到。

你故意嚇唬我

真冤枉,我已經站你旁邊半天了。你又沒做虧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怎知我沒做虧心事,我剛在會場里遇上了我情郎的正牌女友。

程少臣低低地笑起來:呵,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不肯去跳舞,我還以為

你又為什么不去跳程少臣將話卡在了一半,她偏不順著他接下一句。

我也躲人家的正牌女友,也嚇得不敢露面。程少臣輕笑,既然你也覺得悶,又不打算跳舞,我們到別處去透透氣吧。

他們穿過大廳和走廊,到了偏廳,布置的極為華麗,並沒有人,但仍燈光通明。

這是李夫人家的會客廳,地板從丹麥森林里切了原木運運回國,家具是從挪威定制加工空運回來,沙發是意大利名師親自裁切的,所有燈是從英國古堡里拆下來的,還有牆上那幾幅畫,吳冠中、林風眠與韓美林的真跡。如何,你聞到中西合璧上流社會的味道沒

程少臣,你真不厚道,在人家家里說你長輩的閑話。李夫人多么關心你的人生大事啊。

你如果也被她每周電話騷擾一回,每次都不少於10分鍾,又每兩周都有莫名其妙的異突然在你面前出現,你會比我更厚道嗎

啊,竟然這樣慘。沈安若倚著沙發背,笑不可抑。那旗袍太容易生褶子,她一整晚都沒法坐下,只好輪換著用單腳承重,其實花瓶也是技術與勞動皆密集的行業,又費體力,又需會演戲,必須得具備體力腦力兼備的綜合業務素質,她做得很吃力,也不出色。

程少臣悠閑地倚在沙發里,也不顧形象,她看得嫉妒。

你在學校時跳舞嗎程少臣問。

我們跳紅色娘子軍與走進新時代。

你還參加舞蹈隊你看起來本不像會去參加社團活動的人吧。我是說舞會。

你真小看人,我還參加過台球社呢。舞會大二時參加得比較多,我只跳快華爾茲。

快華爾茲你還真是你運動細胞有那么好嗎

其實跟運動細胞無關。沈安若不喜歡舞會,相識的男女在一起摟摟抱抱很是別扭,陌生人便更是尷尬。那一年總是去舞會,是因為班里的男生參加了校際禮儀比賽,請她陪練交誼舞的比賽項目。之所以挑快步的華爾茲,只因為雖然跳這種舞蹈的男男女女身體貼得最近,卻最像純粹的舞蹈,只能全神貫注,沒有時間與力去閑聊以及制造暖昧氛圍,她最討厭跳舞時對面陌生的或半生不熟的男子為了套近乎便問東問西,又不得不答。而跳快步圓舞曲時通常要少說話,因為稍不留心舞步便亂掉。更好的是,商務舞會里總是極少有快步圓舞曲響起,通常她只消一句話,便可以躲過無數的邀約。

偏偏好死不死的,沒多久,大廳里恰恰響起了春之圓舞曲,雖然只有隱隱約約的音樂傳來,卻也足夠了。程少臣站了起來:來,看看你是否真的有運動細胞。抓了她的手輕輕一扯,便將她拉到身前。沈安若都沒來得及抗議,已經隨他的舞步開始輕快地旋轉。他舞技十分好,她只見得到周圍一切都在旋轉,旋轉,周圍景像變幻,連程少臣的臉都有些模糊,自己也幾乎要被那股很大的離心力甩出去,但他輕握在她腰間的那只手令她很有安全感。真是荒謬極了,竟在這無人的偏廳里像傻瓜一樣跳舞,她在旋轉的間隙這樣想。當她終於徹底暈眩的時候,舞曲恰也停了,程少臣順勢將她向後一送,她便恰好跌進一張單人的軟沙發。

那沙發實在太軟,她又暈,掙了半天竟也沒坐起來,於是程少臣淺笑著遞過去一只手,她立即抓住,被他拉了起來,沈安若站直了身子時,自己還抓著他的手。

他的手很瘦,但是指節有力,場面似乎有點小暖昧又有小小的尷尬,沈安若憶起他小時候練過琴的事,索翻過他的手掌細細地看,他的手指非常修長,掌心紋路清晰。

你難道會看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