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 (十五)貌合神離(2 / 2)

過客匆匆 飄阿兮 1608 字 2021-10-26

你沒戴項鏈。

沒自信的女人才需要首飾。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的衣服領口實在太低了。

店員見到衣冠楚楚的男女光臨,自是百般殷勤,笑容親切。鑲滿了碎鑽的項鏈在燈光下流動不定,高貴雅典。

您看,這邊這些新到的款式,都十分襯您的氣質。您喜歡哪一款

沈安若嫣然一笑:哪一條最貴就那條好了。

帥哥店員的笑容依然燦爛,只是有點僵,並且偷偷朝遠遠坐在休息區里翻雜志的程少臣看了一眼。

沈安若對那幢燈火通明的華麗建築有些眼熟,突然憶起,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天,程少臣曾經帶她來過這里參加一個宴會,李夫人,本城著名的紅娘志願者,程少臣當年口中的李妖婆。當天有些情節歷歷在目,她突然有點怔忡。程少臣已經走出幾步遠,見她沒有跟上,又折回來牽了她的手。

人生就是大舞台,幾分鍾前還視對方如空氣的兩人,此刻一樣可以相偎相依一副鶼鰈情深狀。

李夫人的宴會總是華美絕倫,人頭攢動。程少臣片刻後便離開,她知道,他也討厭這樣的場合。她自己去找了點東西吃,偶爾與陌生人搭訕幾句,躲過幾個愛慕的或者似乎不懷好意的眼神,也見到了幾位認識但算不上熟悉的面孔,然後她在人群里看見意外中的熟人,秦紫煙,她竟然也在這里,穿一身淡紫色的旗袍,十分優雅,此刻正與一位年輕男子翩翩起舞。沈安若遠遠地欣賞了一下,在心里承認,美女的任何一面都好看。

大廳里人太多,空氣並不好。沈安若仍是穿不慣三寸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著,躲過每一名邀舞的男士,最後到洗手間去將口紅又重新塗了一層,剛才吃東西時,似乎抹掉了一些。這偌大的別墅燈火通明,每一處都亮著,長長的廊道掛著一排排的畫,組合得有點混亂,但皆是真跡,值得細細地看。沈安若看得很專注,沿著畫慢慢挪著腳步,後來她挪到一扇大門處,向里望一眼,很熟悉的擺設,一些回憶浮上心頭,嘴角也揚起微小的弧度,想進去看一眼,想了想,還是收住已經邁出去的腳,抬頭繼續看牆上的畫。

沈安若一直上了三樓,透過樓梯縫隙向下看,有一種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的優越感,有人在舞池里肆意調情,有人在牆角里親密相擁,也有人在樓梯邊竊竊私語。站在她的位置,她能看見程少臣漫不經心地挾著一枝煙,從容地踱進一扇門里。幾分鍾前,似乎有一抹淡紫色的影子也飄了進去。她靜靜地駐立了片刻,決定還是到外面去走走。

後花園里種著玫瑰,在月色下姿態誘人,香氣隨風隱隱地飄散。她坐在花園的一處木椅上,月色溶溶,輕風怡人,很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腳很疼,她彎腰解了鞋帶,交叉著腳,輕踩著鞋。花園里其實也有別人,但她坐在很隱蔽的角落里,沒有人會注意到。

她坐了很久,外面的空氣很舒適,突然有人從別墅里匆匆出來。她之所以能夠察覺,是因為今晚穿淡紫色衣服的人實在不多。秦紫煙走得很快,那么巧的,恰從她的身前經過。沈安若又向椅子里縮了縮,其實她已經躲在暗處,難有人會留心,但她卻借著月光,看見秦美人的臉上,分明有兩行清淚。

沈安若坐在那里發了很久的呆,回想起許多的往事,然後她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抬頭看,程少臣已經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他一向喜歡突然出聲嚇唬她,這一回竟然沒有,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她多久。他背著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回家吧。

宴會已經結束了

還沒,但我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今天整晚都沒見你,你手機沒帶在身上。他的聲音波瀾不驚。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有人看見你出來了,我挑了隱蔽的角落找。

沈安若低頭找鞋子,她坐了太久,腳有點麻,發現鞋子已經被她踢出很遠。程少臣替她將鞋子撿回來,她伸手去接,卻不想他已經蹲下,替她穿上,連鞋帶都仔細地扣上。沈安若幾乎要呆住,她站起來,突然覺得無話可講,程少臣也不出聲。沉默了一會兒,她下意識地轉頭,發現剛才已經走開的秦紫煙不知何時就站在離不太遠的地方,正看向他們的方向。月亮已經偏西,她原先那隱蔽的角落,已經在白色月光的籠罩下。

程少臣喝了一點酒,回家時將車開得十分慢,但仍是穩,甚至比平時更穩,眼睛直視著前方,不說話。沈安若有點偏頭痛,倚著窗,幾乎睡著。電梯也似乎比平時更慢,他們盡管當對方是空氣,但那空氣卻是凝滯的,只讓人喘不過氣。程少臣突然打破沉默:你有紙巾嗎

沈安若低頭從包里找出一張給他。

程少臣接過紙巾,突然伸手拉過她,將她唇上厚厚的唇膏一一抹掉,他很用力,令她覺得疼,被他抓住的地方和嘴唇都疼。

叮一聲,終於到了,電梯門一開,沈安若立即推開他,翻出鑰匙去開門。程少臣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關門又上鎖後,突然將她反手按在門上親吻她的唇,輾轉吮吸,非常用力,他極少這樣吻她。

沈安若使勁掙扎了幾下,不僅沒有掙脫開,反而讓他將自己的衣服扯亂。那裙子本來就很少的布料,前極低,露出大半的背,裙擺也短。沈安若有些氣息不穩,死死地用手抵住他:不許弄壞我的衣服。

我討厭這條裙子。他扯掉她上身的布料,又從裙子下擺探進去,動作很魯。

他明明一向有潔癖,不喜歡香水的味道,最討厭化妝品沾到臉上,極少會不洗澡就做。她其實也有潔癖,從人多的地方回來,就會覺得臟。沈安若用了全部的力氣推開他:我要去洗澡。

最後他們躺在床上,離得很遠,各懷心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做了,竟有點生疏的感覺,沈安若覺得很不舒服。突然程少臣靠近她,將她攬近懷里,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鎖骨一路緩緩地滑下,一直將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撫著,唇也貼到她的耳畔,突然變得非常溫柔。沈安若竟覺得有一絲惶恐,深深地呼吸一口後,聽到程少臣貼著她的耳際在說話,他氣息溫熱,弄得她癢,聲音卻是沒有任何溫度:沈安若,我不明白,你若不想要孩子,只管跟我說,我不會逼你。你有必要吃葯來折騰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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