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廢園(1 / 2)

琅琊榜小說 海宴 3235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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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宙爆發結束,從此進入無節奏更新狀態,每天能更新多少字我也沒有把握,喜歡攢起來看的人,表忘了每天來點一點,砸砸票淚

還是聖誕分割線

因為職位的特性,懸鏡使的行動一向低調隱秘,夏冬回京之後也並無張揚。但對於有心人而言,卻也不難探知她的行動。不過對於明里暗里的諸多雙眼睛,夏冬並沒有刻意神秘,皇宮、寧國侯府、穆氏的京宅,她在公開出入了這三個地方之後,便深居簡出,一直呆在懸鏡司的府衙之內。

可是令朝野意外的是,預想中將隨著夏冬回京而引發的侵地案風暴並沒有立即炸響,然而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更是令人難熬,慶國公柏業早已告病在家,而且據太醫透露,他這可不是在裝病。

另一件眾人意料中的事也沒有發生,被謠傳內定為郡馬的那個人依然在寧國侯府中當著客卿,皇帝賜了他兩幅墨寶,宣他入宮撫琴飲茶一次,但婚訊卻半點風聲也沒有。倒是霓凰郡主在夏冬拜訪後的第二天派人遞了封信給他,也不知這些人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葯。

閉門思過的太子表現極為良好,雖然因為真實原因被掩蓋的緣故,他不便公開向郡主道歉,但太子東宮的人出門遇到穆王府的人都會側身禮讓,姿態放得之低令人咋舌,反而讓一團火氣的穆家人挑不起刺兒來,雙方的關系也由此未能公開惡化。越貴妃被降級之後更是苦情戲做足,迅速的衰老與憔悴令皇帝心中漸生憐惜,怒氣已不如當初之勝。

就在這樣凝滯沉悶的局勢下,已成為京都名人的蘇哲卻悠悠然地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邀請幾個年輕朋友跟他一起出了門。

斑駁的白壁,破損的粉檐,時不時出現一處缺口的女兒牆,牆面上爬滿了毫無章法瘋長的紫藤、爬山虎和野薔薇的枯莖。四顧所及,唯有滿目衰草,半枯荷塘,隨處可見頹倒的假山山石和結遍蛛絲的長廊。只有那順著坡地起伏築起的外牆,仍然牢固地圈著這所已久不見人氣的小小庄園。

庄園的正中,依稀可以看見一個弧形花圃的輪廓,只不過圃中早已沒有花朵,只余下蔓蔓野草,焦黃一片地向四處延伸。

可是就在這片干枯雜亂的荒草中間,卻極不協調地站著幾個華衣美服之人,全都東張西望地,仿佛在欣賞四周衰敗的風景。

如果不是抬頭可以看見崇音塔的塔尖,我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說話的這人是在冬天里也很耍帥地拿著把扇子的國舅府大公子,沒想到金陵城區里還有這么荒涼的地方,蘇兄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我也不是自己找的,答話的青衫人面帶苦笑,我只是托了一家商行,說要在城里買所園子,那家老板就薦了這里,說是極好

極好謝弼象是回音壁般地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呆呆地將視線定在不遠處半塌的花台上。

他說極好你就信了也不看看地方就付錢了江左盟已經富成這樣子了言豫津用三階式的問法,明顯地表示著自己不以為然的觀點。

我我派了飛流來看過,他也說極好

極好回音壁再次悠悠響起,飛流的身影象是在配合他一般,刷地從前面一閃而過,消失在東倒西歪如迷陣般的假山群中,看來正玩在興頭上。

言豫津雙手抱胸,歪著頭看著眼前這個文秀的男子。托商行買園子,只派了個孩子來看一眼就付款,這便是麒麟才子的作派果然與眾不同

其實這里也不算太糟啦,梅長蘇笑道,至少地段很好,大小也合適,好些年沒人住,荒廢成這樣也不奇怪。只不過要請人再好好修葺一下罷了,收拾出來應該很漂亮的,再說飛流也喜歡你說是不是,景睿

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話的年輕人嗯了一聲,算做回應。

怎么了謝弼湊了過來,明明是蘇兄買園子被人騙了,怎么看起來你比他還要沮喪

言豫津用余光瞟了好友一眼,沒有象以前慣常的那樣跟謝弼一起逗弄他,而是慢慢用扇子敲打著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閑閑踱步四處走動,好象是想把這園子再看清楚些,可只走了十來步,突然啊的一聲,人就不見了。

旁邊的人都嚇了一大跳,一齊向活人神秘失蹤之處奔了過來,蕭景睿身手最好,自然是第一個趕到,口中同時大叫著豫津豫津

這里一個悶悶的聲音從地底下傳出,拉我一把

被蕭景睿抓著手腕從地下重新拔出來後,國舅公子華貴的漂亮衣袍上已沾滿了黑黑的塵土和枯黃的草屑,蕭景睿用手幫他前後撲打著,撲出漫天的粉塵。

是口枯井啊,看著陰森森的謝弼小心翼翼地扒開漫過井口的荒草向下張望,井台全都塌了,難怪你沒注意到

幸好我身手不凡,及時抓住了沿口,言豫津扒拉著頭發里的草莖,臉拉得長長的,真是倒霉死了

蕭景睿卻若有所思地道:幸好掉下去的人是你,如果是蘇兄,他一定什么都抓不住,直接到底

言豫津咬牙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象看著一只白眼狼一樣,恨恨地道:什么叫幸好掉下去的是我你個沒良心的

梅長蘇也過來幫著他整理周身,溫言問道:人傷著沒有

不會不會,象我這樣的高手,哪有這么容易傷著言豫津呵呵一笑,做出滿不在乎的表情揮了揮手。

那是,謝弼一本正經地點頭同意,他很擅長抓住什么東西吊在半空,以前在樹人院里經常看見他這么吊著

飛流不知什么時候也到達了現場,眼睛睜得大大地瞧著全身臟兮兮的言豫津,看的他全身不對勁兒,自我感覺更加狼狽。

荒園中不知哪里會有危險,大家出去時還是走在石板路上的好。蕭景睿叮囑了一句,又回頭看了梅長蘇一眼,蘇兄,你踩著我們的步子走。

你也太小心了,謝弼嘲笑道,再荒敗的園子也只是個園子而已,哪有處處是井的

小心無大過,梅長蘇笑著替蕭景睿辯護道,方才草雖然密,但若是豫津小心些,也不一定會失足。這里被草掩著,高低不平,的確該回到主路上去才是。

年長的人說話分量就是不一樣,眾人聽從他的建議,一起回到了主路上,漫步走完剛才沒有走到的地方,可再怎么逛,也不過到處都是一樣的荒涼。園子不大,很快就到了後角門,兩扇門板居然是關著的,用一把銹跡斑斑的鐵鎖鎖著。除了飛流,沒有人想要重新穿園走回去,於是走在最前面的謝弼便伸手拉門,誰知一拉之下,整面門板齊齊脫落。

天哪,爛成這樣,大概只有那幾間青磚房子還是好的吧言豫津搖頭道,簡直無一處不需要修的

那房子的門窗怕也要換,縱然沒朽,也實在過於臟污了。謝弼也道,蘇兄是什么人,怎么能住這樣簡陋的園子聽說東城有個不錯的

算了,梅長蘇微笑著截斷他的話,錢也付了,還說什么就象豫津說的,我們江左盟還沒富到那樣子,可以在京都城內買幾個園子來空放著。

謝弼忙道:東城的園子不需要錢,殿下說

謝弼,蕭景睿有些厭煩的道,這些事蘇兄自己會打算的,你說那么多做什么

謝弼心頭微惱,正要還嘴,梅長蘇已插到兩人中間,玩笑道:這園子再不好,既然買了,我無論如何也得住,要不盟里的弟兄們該罵我亂花錢了,你們也不忍得看我挨罵吧嘴里說著,心中卻在暗暗思忖謝弼方才所說的殿下,到底是哪個殿下。

這園子要修的能住人,只怕要一個多月呢。言豫津笑道,不過反正蘇兄也不急,景睿也不希望你這么快搬出來,你看,今天不過出來看看園子,他就一副離情依依的樣子了。

蕭景睿抿著嘴角,並沒有反駁言豫津的話,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地問道:蘇兄真的非要搬出來住嗎

看來要在京城多停留一陣子了,總在府上叨擾,我也不安穩。梅長蘇凝望過來的目光很是柔和,但說出的話卻又異常客氣。

雪廬是客院,又不會干擾到主屋,有什么好叨擾的。蕭景睿悶悶地道。

梅長蘇淡淡一笑,我知道侯爺和長公主不會計較,但總有些不方便

這句話雖然說得簡單,但語中深意自存。在場的都不是笨人,想到他將來遲早是某一宮的重要幕僚,自然知道不方便在哪里,一時間不由得全體默然無言。

搬出來住也好,反正又不遠。對我來說,到此處看望蘇兄反倒比去謝府更加方便,半晌後,言豫津方一聲朗笑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不過這里雖然不大,到底是一整所園子,單你和飛流住怎么成還該添些婢仆護衛才是。

我素來不喜被人貼身侍候,飛流也一直是自己照顧自己。不過灑掃庭院的粗婢男仆倒確要雇幾個,這也不是什么難事至於護衛嘛,一來有飛流,二來還有幾個朋友在京城駐留,可以請來客居。

蕭景睿想起言豫津說過護送他入京那四個高手還沒有走,心中頓時明白,不免感覺到有些不是滋味,但同時又覺得略略放心。

多住些人自然好,不過言豫津不知又聯想到什么地方,擠著眼睛鬼笑道,荒園廢屋,多有樹怪花妖。蘇兄跟朋友們住過來後只怕要小心,如果哪天有美貌女子半夜敲窗,可千萬要把持住,最好連開窗看她一眼都不要,免得被勾了魂去。

切,謝弼啐道,連看都沒看一眼,你怎么知道是美貌女子

一旦妖精有了幻化之力,當然要幻一個好看的模樣出來,如果幻成吏部孫大人那個樣子,還不如露著原形呢。

吏部孫姓主簿容顏丑怪京城皆知,蕭謝二人想著他的樣子,一時忍不住都被逗笑,謝弼還邊笑邊罵道:品評人家相貌,什么心腸就你長得帥,人家孫大人哪里惹你了

言豫津哼了一聲,刷地打開折扇搖了搖,洋洋得意地向著牆內道:藤精樹怪們聽著,要幻化就比著本少爺的樣子變,保證變了之後人人誇贊玉樹臨風

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可此時此刻他雖然仍是一張俊臉,但全身上下污泥點點,頭發也在揀草根時弄成亂蓬蓬的一團,哪里是玉樹臨風,分明是雞窩臨風,不僅逗得兩個老朋友笑彎了腰,連梅長蘇都把臉轉到一邊,雙肩微微顫抖。

你這迎風三步倒的氣度一時半會兒怎么學得會謝弼笑得嗆氣兒,邊咳邊道,還是請蘇兄單獨給你收拾一間屋子,過來多住幾天,讓人家那些精怪們看仔細些

不跟你們計較,言豫津扭頭用很認真的表情對梅長蘇道,他們兩人從小嫉妒我,我都習慣了。

是,梅長蘇鄭重點頭,我也覺得是他們嫉妒你。

快回去換衣服吧,蕭景睿捶了好友一拳,自覺笑這一場,心情舒暢了不少,京城第一綉花枕頭的名聲來之不易,至少這副皮囊你要保住。

我明明是內外兼修好不好你這個嫉妒中的男人啊言豫津一面感嘆著,一面又低頭撣了撣未能拍凈的衣襟,誰知才撣了兩下,他的手便突然僵住。

怎么了梅長蘇立即察覺有異,忙問道。

不見了

什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