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調兵(1 / 2)

琅琊榜小說 海宴 2501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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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歷軍都督徐安謨蒙摯瞳孔微縮,看向靖王,就是那個曾因臨陣無故失期,差點被殿下您軍法從事的徐安謨可他是太子的表弟啊,我記得當年為了保這個人,太子與殿下鬧得很僵,他怎么會跟譽王攪在一塊兒。

現在哪里還有太子梅長蘇冷笑一聲,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象徐安謨這樣的人,只需一個舌辯之士,就能說服他了。

這么說,你是相信童路的話了

梅長蘇輕嘆一聲,與其說我是相信童路的話,不如說我是相信譽王有理由選擇鋌而走險。他現在被陛下打回原點,東山再起困難重重,更重要的是,已經沒有下一個十年的時間,讓他象扳倒太子那樣扳倒靖王殿下了。失去夏江、失去朝上的朋黨、失去陛下的恩寵,譽王這一向被逼得太緊,當他的意志不足以承受這一切時,他要么頹廢,要么瘋狂,不會有第三條路。

蘇先生覺得,譽王一定會選擇瘋狂蕭景琰半信半疑地問道。

若是他一直在府里倒也罷了,如果他真的忍不住去看了夏江,那位首尊大人有的是辦法可以逼瘋他。畢竟完全沒有活路的人是夏江,他當然希望譽王破釜沉舟。梅長蘇將視線轉向童路,冷冷地道,童路,你想給雋娘報仇,是不是

童路重重一個頭叩下去,額前滴出血來。

可是你叛過我一次,讓我怎么相信你如果這一次你又是被譽王脅迫而來,殿下聽了你的話去告譽王謀反。最後卻發現他根本沒有,那殿下豈不也成了構陷之人

童路滿頸青筋漲起,卻又無言可答。突然一躍撲向帳壁上懸掛的軍刀,拔出來就朝頸間抹。被蒙摯一把奪了過來。

以死明志也沒有用。梅長蘇的聲音依然冷酷,萬一你真的那么看重雋娘,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她死呢

雋娘已經死了童路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她、她地屍首還埋在五鳳坡宗主可以派人去看

梅長蘇靜靜地看了自己昔日的下屬片刻。方緩步上前扶他,溫言道:好了,你所說的這個消息我們會查證,但你還是必須被監禁起來,不能跟其他人接觸,也不要亂說話,明白嗎

童路明白,只要能給雋娘報仇,童路什么都不在乎童路跪著不肯起。仍是伏在梅長蘇腳下,泣不成聲。

靖王接到梅長蘇遞出來地眼神,立即召來兩名心腹親兵。命他們童路帶了下去換衣進食,小心監看。等帳門重新關閉後。蒙摯左右看看。問道:接下來怎么辦我們信還是不信

我認為,要按照相信他的話來防備。靖王簡潔地道。

我贊同殿下地意見。梅長蘇頷首道,這既是意外,也是時機,怎么應對,怎么利用,都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難道對先生來說,譽王的舉動也是意外靖王挑了挑眉。

殿下當我真的會未卜先知么我雖然想到譽王可能會想辦法去見見夏江,但卻沒有料到禁軍會被控制,也沒有料到徐安謨攪了進來。梅長蘇面色有些凝重,如果童路所言是真的,那這一次我還真是有點低估譽王。

人在絕境之中,所迸發的力量總是比較可怕地。蒙摯擰著眉,看來譽王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梅長蘇正要說話,突又停住,看向靖王道:殿下有什么想法嗎

我們先分析一下局勢,靖王拔出腰刀,在砂地上畫著,這是京城,這是九安山,慶歷營駐扎在西邊,距京城三日路程,距九安山需五日。但有一點,慶歷不是行台軍,不在戰時,都督沒有專擅之權,十騎以上兵馬,不見兵符不出,徐安謨到底有什么辦法可以調得動這五萬人

梅長蘇看著地上的畫痕,眉尖微蹙:大概也只能偽詔或偽兵符了驗符之人是徐安謨,他可以動手腳。

但慶歷五大統領也有權復驗,如果徐安謨拒絕復驗,那么統領就有權拒絕出兵。我不相信這五大統領也全都反了。蒙摯提出異議。

反上兩三個就夠了,不聽話的可以殺。梅長蘇看了靖王一眼,軍中的情形,殿下更清楚吧

靖王面沉似水,默然還刀入鞘。他知道梅長蘇所言不虛,如今軍中確實不比當年,除了四境前線的行台軍還保留著一點硬骨外,各地養的屯田軍因軍餉克扣、軍紀敗壞,早已不復軍人的忠誠。若以重利相誘,也不是不可能收買幾個軍官的。

殿下安排在京里的人手,對譽王地異動不會毫無所察,大概明後天,也會有消息送來,我們可以跟童路所言印證一下。梅長蘇的雙眼慢慢眯成了縫,手指輕輕摸著下巴,可是這一切也可能只是譽王的詐招。一旦我們輕舉妄動,而最後卻沒有逼駕謀反地事實發生,殿下剛剛從皇上那里得到的信任就會煙消雲散,降到和譽王一樣地處境。

那這樣一來,即使我們事先得到了消息,即使我們能相信童路說地是真的,那也跟沒得到一樣啊,蒙摯失聲道,反正我們又不敢現在去跟陛下說

不一樣。我們可以事先預測,制定多套預案進行防備,總比到時候措手不及地好。梅長蘇因為正在急速思考,不知不覺間也順手將靖王的腰刀一把抽了出來在地上畫著,動作之熟練自然,讓旁觀的蒙摯滴下冷汗,靖王也不禁呆了一呆。

你們看。梅長蘇毫無察覺地繼續道,聖駕出行,四方都設有警哨。京城與九安山之間有兩個警哨,一個離京城較近。定會被譽王拔掉,一個離九安山近,隨駕的禁軍不定期地要去查看,譽王沒辦法動。而慶歷軍這次襲駕,必經幾個大鎮。難以久掩行藏,要地就是一個快字,為了搶到時間,他們是不可能繞過這個警哨走其他路的。

你的意思是,一旦此哨地警訊傳來時,自然就能完全確定譽王是真的要謀反,而非詐行虛招了蒙摯稍稍計算了一下,可是這時候已經晚了啊此哨離九安山腳,不過五十里之遙。等我們接訊後再護駕下山,肯定會迎頭撞上

梅長蘇沒有回答,而是又看了靖王一眼。

九安山易守難攻。真到警訊傳來時就寧可守山不能再下山了。蕭景琰此時已領會了梅長蘇地意思,也在凝眉計算。假定徐安謨能把全部五萬慶歷軍帶來。禁軍守衛是三千,據險以抗。大約抗得過兩三天吧

你小看我們禁軍,蒙大統領不滿地道,既然現在已知道他們要來,事先肯定要有所准備,撐個五天沒問題。只是三天五天的,有什么用啊

九安山通路有限,慶歷軍來了五萬還是三萬區別不大。不過五天確是極限中極限了。梅長蘇深深地看著靖王,殿下回得來嗎

蕭景琰唇邊挑起堅定的笑,母親和你們都在山上,我死也會回來的。

蒙摯瞪著地上的簡略圖示看了半天,漸漸也反應過來,殿下要去調北邊地紀城軍

我之所以要等警訊傳來,這也是一個原因。梅長蘇嘆一口氣,陛下多疑寡斷,就算我們冒著風險現在去稟報他,他也未必會全信,只有在確認反軍逼近,情況確鑿無疑之際,他才會把兵符交給殿下去調兵。說起來我們在這里靜靜坐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蒙摯總覺得這個應對之策有什么地方不對,想了好久才想出來,忙問道:蘇先生,你只問殿下五天時間回不回得來,怎么也不想想他出不出得去啊等警訊傳來,報給陛下,再請旨拿到兵符,多少都要費一點時間的。叛軍采用的是奇襲戰術,速度一定不慢,一旦被他們圍住了下山的主路,要沖出去只怕不容易啊

梅長蘇被他問得有些無言,倒不是他答不出來,而是根本不可能答,只好道:這個是我的疏忽。要沖出重圍去求援,也許只能靠殿下的悍勇之氣了。

蒙摯趕緊道:靖王殿下沙場沖殺,往來無敵,這個我知道。可是到底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沖出去吧調援兵是我們最後的解決之道,萬一殿下被擋了回來,大家豈不是要坐以待斃了

梅長蘇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但眼尾卻悄悄掃著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