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8.胡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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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時分,我像往常一樣替他磨著墨,經過這十多天的練習,這墨汁無論如何都不會飛濺出來了。

他執起筆,思索了一下就開始寫了起來。

我往前湊了湊,隱隱約約看到了其中幾個字,不由吃了一驚,你上奏皇上要主動將這個爵位讓於駙馬嗎

他點了點頭,這也未嘗不可。

是因為公主的關系嗎

他在落款處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放下筆,笑了笑,這些,不過都是浮雲而已。我並不在乎。

你在乎的是房家吧,只要房家太太平平,就算你失去了爵位官位,都是無所謂的吧。我忽然想起了歷史上的確發生過這么一件事情。

他抬眸望了我一眼,守護房家是我身為長子的責任。

平時總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倒沒想到他還蠻有責任感的

我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保證你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房家也還是太太平平。

他笑著,你就這么肯定

我隨手撿了一朵飄落進來的桃花,一邊撕著花瓣,一邊念念有詞,沒事,有事,沒事,有事,沒事我捏著那個花蕊,笑道,看,你一定沒事啊。

他搖著頭直笑。

好了,早點休息吧,我也要去休息了。我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剛才的那個是什么他忽然問道。

我轉過頭,朝他眨了眨眼,桃花的眩術啊。

第二天,一切就和史料上的記載一樣,高陽公主在李世民里哭訴房遺直對她無禮,讓李世民削了他的爵位,讓與房遺愛。但李世民一代明君的名聲可不是空得的,他怎么會因為女兒的幾句話,就罷免最寵愛的大臣的長子的爵位,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房遺直遞上去的請辭奏折也被壓了下來。

這天晚上,房遺直忽然說要帶我去看看夜晚的長安城,雖然有些驚訝,但能出去走走我還是積極響應的,這些日子雖然每天吃香喝辣,但時間一長也未免有些無趣

在夜風中,京城道路兩旁的樹枝流蘇一樣輕晃,就像長安城酒肆里胡姬款擺的腰肢。細密的樹枝濾過些許清淺的月光,疏影橫斜,班駁陸離,像歲月深處光陰的留白。

長安城里,依舊是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我挑起了牛車簾子的一角,朝外張望著。

我們這是去哪里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在我身邊輕聲笑道。

牛車里彌漫著一股清雅的熏香味,讓人有些昏昏欲睡。忽聽得前方的聲音格外嘈雜,格外熱鬧,人頭竄動,熟悉的話語傳入了我的耳內。

好厲害的種花

好精彩的善眩術

幾片帶著幽香的花瓣飄進了牛車內,我隨手一拈,微微一笑,連忙叫房遺直停了車,一跳下車就往那個方向跑,好不容易撥開了人群,待看清那表演的人,頓時大喜,高聲喊起了他的名字,安東尼

那美麗的異國少年聽見我的聲音,一抬頭,先是驚訝,立刻又笑了起來,竟然從口中迸出了兩個含糊不清的漢文,小隱。

天哪,你能說話了興奮之余,我早忘了這里是古代,親熱的一把抱住了他,還沒抱了幾秒鍾,就立刻被人從他身邊拉了開來。

一抬頭,原來是房遺直,他的臉色似乎有點怪怪的,好像不怎么高興的樣子。厄

我都忘了再怎么說,我現在的身份也是人家的小老婆啊,當街抱著別的男人,他自然會覺的沒面子,不爽羅。

上次找了一位長安城的名醫,用針灸扎了幾次,他居然能說幾個最簡單的詞了,大唐的醫術果然高明。亞諾也上了前來,再次對我道謝。

太好了,太好了,很快,他就能說完整的話了,我雀躍的想要伸手去拍拍安東尼的肩膀,手伸到半空就被人捉住拽了回來。

房遺直微微一笑,既然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他溫和親切的望著我,捉著我的手卻在暗暗使勁,小隱,我們也該走了吧。

嗯,嗯亞諾大叔,安東尼,下次再來看我得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拖走了。

這么著急干嗎啊,我還想和他們多說幾句呢。我郁悶的想甩開他的手。

他松開了手,再晚去,你就看不到那段精彩的胡旋舞了。

胡旋舞,你要帶我去看胡旋舞我立刻來了興致。

走吧。他持扇一笑,就在不遠處。

走了沒多少路,他就帶我拐進了一家看起來氣派非凡的酒肆,就在我們挑了一個絕好的位置准備坐下時,忽然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不是房大人嗎沒想到您也有這份雅興。

房牡丹的眼中掠過了一絲不耐,但還是微笑著轉向那個年輕的男人,原來是李侍郎大人。

那個被叫作李侍郎的男人又望向了我,這位不會是房大人的紅顏知己吧。

正是。房牡丹還保持著優雅的笑容。

不如就和我們一起坐吧,王尚書和張御史也都在,一起坐更是熱鬧呢。房牡丹聽到這兩個名字,明顯更是不耐。他剛要開口拒絕,只見酒肆外又走進一位公子,在他走進來的一瞬間,仿佛星辰般耀眼奪目,更是驚起了少數幾位女客的低呼。

王爺,您來了。李侍郎立刻點頭哈腰的上前迎接,

李大人,為何要約本王在此見面李恪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忽然無意間看到了我,有些驚訝,脫口道,你也在

王爺,房牡丹也行了行禮。

這時只見那什么王大人,張大人也涌了出來,將李恪迎到了座位上,所謂的座位,不過也是席地而坐,在初唐,椅子之類還沒有正式流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