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曖昧(2 / 2)

她有些懊惱的將葯碗放回到托盤里,垂頭不出一聲。她知道自己這樣更幼稚,可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到這會兒,她有點明白陳雲正此舉帶了些戲弄的意味,這葯是要頓頓吃,天天吃的,他就算目的單純明確,只是為了哄她吃葯,可他又有多少承諾可以兌現

就算他有千百種辦法只許下空頭支票,可早晚會有露出破綻的那一天,到時他怎么取信於人

或許她沒有辦法反抗,可他們也就真的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再無轉寰的可能了。

也許陳雲正並不在乎,可真到了那時,她的堅持將會變的多么可笑一想到自己可能的模樣,曼曼就從心底涌起一種無力的憤怒。

陳雲正似是明白曼曼在想什么,他伸出食指,在她唇邊輕輕掠過。曼曼憤怒的瞪向他,無言的抗議。

為什么她總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陳雲正伸出食指,指端是一滴褐色的印跡。

曼曼發作不得,只得尷尬的道:對,對不起。

難道還得跟他說聲謝謝他分明就帶有惡意。

陳雲正輕柔的道:我可以逼你喝一次葯,卻不能逼你喝下每天的葯,你這樣任性驕縱,真是很讓人為難呢。

曼曼氣的要吐血了,她竭力鎮定著道:我沒有驕縱任性,我說過了,這葯沒有效用。

換誰一連喝了三個月的葯不會產生膩反心理呢他怎么就不明白這么強硬無理的堅持,讓他們兩人變成了一局死棋,就算她屈服了繼續忍耐下去,就真的值得么

陳雲正用手指在桌面上劃動,不知道在寫些什么,過了一會抬頭道:今天我帶你出府。

若是從前,曼曼還會有點雀躍,可現在卻只覺得頭疼。他絕對不只是帶她出府逛逛那么簡單。

但他是好意,她不便冷硬的拒絕,因此只瞥了他一眼,抿著嘴不作聲。

陳雲正見她又發小脾氣,只得道:我帶你去看看別的大夫。

曼曼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陳雲正,你能不能別再自我感覺良好的耍少爺脾氣了你以為這天下是你家的天底下只有你說的話才是規矩一切倫理法則你想遵守它便存在你不想遵守它們便是狗屁嗎

這個時代,女人是要嚴格遵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稍微有點頭臉的女子都不會拋頭露面,不是她拘泥於這個時代的法則,而是她不得不遵守,如果她默認了陳雲正的做法,大大咧咧的跟他出去找大夫看病,不出兩天就得滿城風雨,她根本不必費心想以後了。

陳雲正奇異的沒惱,他只是略帶嘲弄的盯著曼曼看,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九歲孩子的無辜和純真。仍然清透,卻壓根看不穿。

他微笑著道:蘇曼曼,到底現在才是真實的你吧規矩在你眼里才真的是狗屁,你願意遵守,規矩便是規矩,你不願意遵守,它便什么都不是。你明明心里不屑的緊,怎么又願意在這重重束縛下苟延殘喘呢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很享受這樣的壓迫。

曼曼再度領教了他的毒舌功,字字句句都說的很是客氣,匯成一段話的意思卻極具尖銳的攻擊力。她垂下眼,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或者說,她沒立場反駁,的確她不夠英雄,在某種程度上她和春情一樣懦弱,春情為了家人,可以犧牲自己,而曼曼,某種意義上為了活命,她可以犧牲,甚至包括她引以為傲的原則。

很不幸,她就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沒有誰真正大開外掛金手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路暢通,直達仙界的。

曼曼毫不客氣的道:千金難買我樂意,我的原則就是沒原則。我樂於享受壓迫也好,不樂意也好,跟你沒關系。她不會運籌帷幄,更不會籌謀算計,否則也不至於在陳府耽擱了這么久還沒找到順利出府的捷徑。

知道自己是什么樣是一回事,被人紅果果的鄙視就是另一回事了,曼曼這會兒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惱羞成怒。

她越生氣,陳雲正越自得:怎么沒關系你現在是我的人啊。他極盡輕佻的回答。

曼曼沒有一點少女該有的羞窘。她從來沒承認過一事實,她打心里也不接受這一事實,不管別人怎么認為,她不承認,那這所謂的事實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抬起眼,朝著陳雲正幽幽一笑道:就算是你養的一只貓一條狗,一棵花一棵草,也有它們自己的思想,就算你想怎么摧毀就怎么摧毀,你也不能忽略它們也有自己的意願。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怎么想是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