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打死(2 / 2)

自家老爹也好,這世道上的人也好,對女人的態度可以說是極輕慢的,按照他們的想法,不過一個丫頭罷了,自己寵也好喜歡也好肆意搓弄也好,根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他非要如此興師動眾,到底是為什么

難道他上進也是錯的他衷情於一個丫頭也是錯的是不是他也像三哥那樣呼朋喚友,附庸風雅,整天做盡敗家的事,在女人堆里游走,才算是正途

棍子落在後臀,是干巴巴火辣辣的疼。

陳雲正這幾年只身在外,沒少吃苦,但像這樣大棍子往身上掄的苦還真沒受過。他疼的想喊想叫,可到底被骨子里的傲氣、義憤激的不願意低頭、求饒。

就算是他爹又怎么樣

自己沒錯,他沒對,就絕對不會妥協。

橫豎這身子是他給的,他覺得自己該死,想把這條命拿回去那就還他好了。

陳雲正總以為天底下沒有結仇的父子,小時候聽哪吒鬧海,抽骨扒皮還父母血脈的傳說故事還覺得匪夷所思,可現在,他信了。

總有一種東西,要比血脈親情更重要。是什么陳雲正模模糊糊的想,大概就是曼曼說的階級矛盾吧。

看,自己還自詡成熟了長大了更聰明了,原來都是假象,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所有的一切都被曼曼一語成讖的說中了。果然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果然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打到一半的時候,陳雲正的意志有些渙散。他從來不知道有一種滋味是比死還難受。他這會兒只想死,一頭撞死,或者一口氣上來昏死。

但疼痛越來越強烈,明明已經習慣了,可是上一波的疼痛還沒消散,下一波的疼痛又洶洶來襲。

都說寧死不屈。恐怕不是不想屈,是已經不能屈。他現在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木棍與噼噼啪啪的接觸聲中,他聽見父親的聲音有些飄渺,有些遙遠:那賤人現在在哪兒

陳雲正翹起唇角,無聲的冷笑。

是啊,蘇曼曼。他那么憤怒,是氣自己,可他更恨的是蘇曼曼。不是蘇曼曼,自己就還是他聽話的兒子,不是蘇曼曼,他也不會損失巨大,還丟了顏面。

可不是蘇曼曼,自己會是什么樣沒有蘇曼曼,自己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沒了蘇曼曼,他就真的可以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然後依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和樂樂的一家團圓

如果蘇曼曼不是蘇曼曼呢她是門當戶對的哪家小姐,老爹還會這么震怒嗎

現在陳雲正只慶幸,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他沒有堅持要把曼曼帶回來。可他現在又無比的擔心,不知道蘇曼曼是不是信守承諾,還待在那個小客棧里。

應該不會。她就是個又膽小又怎么又怕死又奸詐的小女人,那么靈敏的嗅到了危險的人,怎么可能還會坐等受死。

只希望她已經跑了,最好跑的遠遠的

陳老爺再一次逼問:那賤人現下在哪兒你如果說了,我就叫人停了你的家法

威逼利誘,好像人也不是萬能的嗎用來用去,就這么兩種手段。

小廝停了家法,陳雲正垂頭動了動嘴唇。小廝靠近,道:六爺您說什么

陳雲正復又喃喃了一句,這回聲音大了點,已經動用了他所剩無幾的全部力氣,疼的他冷汗涔涔,渾身抽搐:她活,我活,她死,我死

小廝嚇的一個後仰,人就坐到了地上,這話他是不敢回的,只怯怯的看向陳老爺。不用他回,陳老爺也聽清了,氣的伸手點了點陳雲正,道:畜牲,執迷不悟、不思悔改的畜牲。有兒若此,不如沒有,來人,給我接著狠狠的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出她來你既願意和她一起死,那我就先打死你,再讓她來給你陪葬狠狠給我打,打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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