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明白(2 / 2)

從前他是最怕疼的,往往還沒等藤條往身上抽呢他就開始鬼哭狼嚎,甚至不惜用種辦法叫人去給夫人送信。

誰都知道太太寵這個最小的最聰明最伶俐最可愛的兒子,斷然不會允許他動手。

可今天他卻硬是一聲不吭的死撐著,倒把他架起來下不來台。

就是這會兒,也依然沒有台階下,陳老爺哼了一聲,道:讓他自生自滅吧。轉身拂袖而去。

陳雲正再度醒轉是三天後。

還沒睜開眼便先聽見女人嗚嗚咽咽的哭聲。

他心頭猛跳,還以為是曼曼。一時間竟急出一身冷汗來,她不會是這么蠢竟然自投羅網了吧還是說沒來得及逃被父親派人抓回來了

不過一想又不對,就算真是曼曼,爹娘也不可能叫她來守著自己。

他一時竟差點跳起來。要不是背上、臀上疼痛難忍,他幾乎就蹦下床了。可就這么微微一動,疼的他冷汗唰一下就流了出來,唇齒間也流泄出來了痛苦的呻吟。

就這時,才聽出來是母親陳夫人的聲音:老爺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把小六兒打成這樣,這都燒了三天了,再不醒,大夫說怕是醒不過來了他怎么就這么狠心

陳雲正聽著母親的絮叨,竟然覺得心里很安慰,喃喃的叫了一聲娘。陳夫人倒怔了半晌才哎了一聲,隨即哭的更厲害了,抓著陳雲正的手,語無倫次的道:小六兒,是你在叫我嗎真的是你在叫我你真的醒了

典型的慈母,越是緊要關頭越是只知道哭,一通忙亂之後,反倒弄的陳雲正皺眉呼痛。還是陳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們忙出言提醒,這才又是請大夫又是端葯遞水喂飯。

陳雲正像小時候一樣又是撒嬌又是委屈,倒是搓弄的陳夫人又急又憂又恨又傷。他這一醒,喝了葯又將養了十來天,傷口開始結疤,人也總算慢慢恢復了精神氣。

陳老爺一直沒來看過陳雲正。

陳夫人跟他哭了兩回,也只得不了了之。陳家丟臉是事實,陳雲正胡鬧也是事實,遲家、祁家都不太滿意更是事實。

陳雲正稍好一些就纏著陳夫人要回陳洲府。他忙著曼曼,這么長的時間,她只身一人,藏沒處藏,躲沒處躲,謀生更難,還有自己老爹窮凶極惡的要捉她回來,陳雲正是心急如焚。

可一向縱容寵溺他的陳夫人只是嘆氣,道:你別傻了,你爹不會讓你走的。

陳雲正驚訝道:來年八月我要參加會試,待在家里怎么成

陳夫人眼睛一瞪,道:你還知道要考試誰讓你這么胡鬧除非你現在就把那賤丫頭交出來

陳雲正心里就咯噔一聲,他原本打算從母親這里下手的,不敢奢求讓她接受曼曼,起碼能夠讓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行啊。

可現下看來,這個願望也要落空了。

陳雲正耍賴道:娘啊,不過一個丫頭而已,再說她原本就是我的人,你和爹干嗎要耿耿於懷的還有,為什么要把她給三哥,你們都不愛我了,你們非要幫著三哥搶我的人我不干。

陳夫人用力的指點著陳雲正的腦袋道:千不該萬不該,當初我就不該把那丫頭送到你這,你瞅瞅你,就這么幾年,你都鬼迷心竅成什么樣了我絕不允許你為了她再做出什么更荒謬的事來,這件事沒的商量。

長篇累牘的抱怨指責,陳雲正都聽膩了。他面上不在乎,心里卻在冷冷的笑:這個世界上的人都不正常,唯獨他一個人正常,反倒成了旁人眼里的瘋子。

陳雲正頹然的躺下,眼睛直瞅著帳頂,不耐煩的道: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橫豎我和她已經圓房了。說不定還懷了我的骨肉你們若是不顧惜我,只管對她痛下殺手。既然你們不樂意我去陳洲府,那就算了,我也不稀罕讀勞什子八股文

陳夫人默了默,勸道:小六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現在瞧著她好,等過幾年她失了顏色,你卻正當年,那時就瞧出不妥來了。

陳雲正道:以後不確定的以後誰管我只管現在。總之我要蘇曼曼,我就要她一個。

陳夫人見他拗脾氣上來,只得咬牙發狠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爹說了,叫你在家里讀書,等到給你三哥完了婚事,過了年,再著人送你去陳洲府。

這是變相的軟禁了吧既想讓他高中,又不想順了他的心意,說到底不過是讓他為他們所用,做他們得心應手,予取予求的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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