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是既矛盾又慚愧。
明知道不能阻了陳雲正的路,可她還是貪戀他陪在她身邊時的感受,因此便想著拖一天是一天。聽說下了大雪,覺得自己又可以找借口讓他留在家了,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犯罪般的欣喜。
因為不應該,所以不自在,可因為違禁,才有格外的刺激和興奮。
不過估計陳雲正早猜著了,否則他也不會有剛才那一問,曼曼只好裝模作樣的把自己那深藏起來的賢淑溫婉拿出來做幌子。
陳雲正只在曼曼心虛的臉上溜了一下,又轉到了棋面上,理直氣壯的道:你不是看到了,下雪了,路上滑,天又冷,我去書院也是受罪
他都說到她心坎里去了。
曼曼才翹了翹唇角,卻又收斂了,一副義憤添膺的模樣:不去書院,你也可以在家讀書啊院子這么大,人這么少,單獨給你辟出來一個書房也不是什么難事。我這就叫人來收拾
唔陳雲正挑眉看向曼曼,不掩好奇:怎么忽然這么高的興致要督促我讀書了你怕我考不中
這個時代的科考那才真是千軍萬馬,都搶一個獨木橋呢,要比現在的高考競爭還要慘烈,不知道有多少人從年少考到兩鬢斑白都是一場空的,更何況陳雲正這個毫無經驗的初生牛犢
曼曼還真不怎么相信他有多么高的天姿,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一舉奪魁。那都是話本小說里的傳奇,可千萬別迷戀。就算真有狀元,可哪個不是頭懸梁,錐刺骨,刻苦努力才換回來的。
曼曼哼了一聲道:我么,還不是瞧你最近花銀子跟流水似的,為我以後的生計擔憂么其實她更應該擔憂的是一旦他考中了,自己該如何自處才是。
現在他無官無職一身輕松,就算強搶民女,也不過是一時的年少風流,沒人認真追究。可等他考中了進士,授了官職,就該正正經經的娶妻生子了。
他貪也好,不貪也罷,再多的銀子也花不到她身上。
陳雲正低聲笑起來,伸手來捏曼曼的臉。曼曼早有防備,側身躲過了,離他遠遠的只靠著窗台坐著,不滿的瞪著他。
陳雲正道:銀子的事不必你憂心,我臨出門前爹給了我三萬兩的銀票,咱倆不嫖不抽不賭,夠揮霍幾年的了。
乖乖,三萬兩銀票陳老爺好大的手筆,不過他怎么忽然這么好心起來了投資嗯,陳雲正怎么看也不像是潛力股,能不能收回投資還真是讓人挺狐疑的事。
不過陳老爺虧的一個大子不剩,也不干她的事。
陳雲正見曼曼一副衡量自己幾斤幾兩,恨不得現在就拉出去論斤賣了的模樣,就有點不悅,道:怎么,你不信
曼曼搖頭:信,也不信。這銀子是好拿的,好花的不會是你爹又有什么陰謀吧
她這么詆毀他的老爹,陳雲正也不生氣,只淡淡的道:你管呢他給的就拿著,不花白不花,早花晚不花,難道你還留著等他後悔了再要回去
他說的簡直太有道理了,曼曼笑靨如花,豎起大拇指道:高論。
說是這么說,心里還是很擔憂。
陳雲正已經一手撥亂了棋子,一邊起身一邊道:你待的也夠久了,總這么蜷著,將來腿會腫的,走吧,我帶你去後園轉轉。
他實在算得上是一個好丈夫當然,如果他是她的丈夫的話他把曼曼照顧的無比妥貼。
這份細致,讓曼曼嘆為觀止。除了沒有拜堂等官方承認的合法儀式,他對她實在是好的沒話說。衣食、情緒以及平時的動動,他都替她安排的井井有條。
曼曼嘆了口氣,不自覺的就跟著她站起來。
她承認自己實在是很有惰性,被他照顧的這么舒服,她都不願意有任何的反抗了。雙腿搭下來,陳雲正也不叫人,親自彎腰給她穿上厚厚的棉鞋。
這個動作他做了無數次,曼曼從最初的不好意思,到不太相信他能堅持如一,再到現在的感動,曼曼的心里都塞得滿滿的。她身子微微前傾,靠到陳雲正寬厚的肩上,輕輕吁了口氣。
陳雲正替她穿好了鞋,並沒急著起身推開她,只緩緩的把她按在自己懷里,嘴里卻說著與表情完全相反的話:別跟個小豬似的蹭我一身眼淚和鼻涕,惡心死了。
曼曼撲嗤一聲笑出來,惡意的在他懷里蹭了蹭道:我才沒哭我偏就蹭你一身,惡心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