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孩子(2 / 2)

陳雲正自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跟她計較,便道:好,你喜歡叫他叫峻哥兒,那就叫他峻哥兒。

曼曼重新撲進他的懷里,有點怕冷似的緊緊纏著他的脖頸,聲音里帶了點悶悶的哽咽:言直,我想見見峻哥兒,你答應我好不好

陳雲正像棵沒有感覺的樹,聽憑曼曼吊著,只不動彈,抬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曼曼的後背,啞聲開口:曼曼,等你身體好點兒

曼曼粗暴的打斷他:你別再騙我了,說吧,他到底怎么樣了你的借口太拙劣了,我從來沒聽過要把剛出生的孩子與母親分開,這么久了連見一眼都不許,就算他還在睡著,就算他怕冷,難道包好了放在我身邊就不行嗎我身體再虛弱,我不抱他,難道連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嗎

對不起,曼曼,他陳雲正沉默了好長時間,終於開口。

曼曼呆怔的望著他,死死盯著他的薄唇,眼睛瞪的大大的,滿是盛放不下的悲傷和絕望。

陳雲正別過頭,一字一句的道:你怪我一直忙,其實,我是在忙著送他走。

不曼曼驚呼出聲,她咬住唇,湊近陳雲正,扳過他的臉,強迫他和自己面對面,道: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對不對

陳雲正艱難的搖搖頭:我很抱歉。他太小了,太脆弱,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堅強,曼曼,你是他的娘親,他什么樣,你應該比我明白

曼曼的手臂頹然的垂了下去,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滴在她的衣襟上,滴在她身下的被褥那鮮艷的花瓣里。只可惜,那花瓣是死的,再鮮艷,也沒有生命力,就像標本,總帶著頹喪的氣息。

陳雲正摟抱住曼曼,急切的道:曼曼,別灰心,我們還會有的,會有很多個健康、活潑的孩子,你願意給他們起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再有峻哥兒

他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那個孩子,去了。是他親手送他走的曼曼心口說不出來的窒息和憋悶。

她無力的靠後,與陳雲正拉開距離,似哭似笑的道:是啊,我早就應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陳雲正想把她重新拉回到他的懷抱,他想給她力量,給她安慰,可是曼曼強硬的拒絕了。她二目無神,只低頭用手指不斷的揉著那被她的眼淚浸濕了的牡丹花瓣,喃喃的道:我不是個合格的娘親,根本不知道他的到來,還天真的以為是來了小日子又一度因為自己的懦弱而糾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呵,前幾個月,是最關鍵的時期,我卻一直心情壓抑,又沒有充足的營養,他能發育的好才怪呵。

陳雲正伸手,握住曼曼的手,試圖阻止她再懺悔下去:不是你的錯,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我沒有陪在你身邊

曼曼冷漠的甩開他的手,閉上眼睛,聽憑冰涼的淚如刀子般刮著她的臉往下流。

和他有什么關系

陳雲正伸手替她擦眼淚,勸道:曼曼,別再哭了,別再哭了,你才生完,還在月子里呢,別哭壞了眼睛,別哭壞了身體

曼曼譏誚的道:哭瞎了眼睛又怎樣哭死我自己又能怎樣能換回峻哥兒嗎我這個不合格的娘親,不負責任的給了他生命,又無力承擔,親自毀了他生的希望,我罪不可赦呢。

如果非要說罪不可赦,也有他的一份。是他的任性貪歡,才是帶給曼曼無盡痛苦的根源。可他相信,這痛苦是暫時的,曼曼總會走出這份痛苦,他和她的幸福還在以後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曼曼,別再自責了,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怪要恨你都怪我恨我好了。

曼曼只是冰冷的笑,道:是他福薄,是我沒用,是我們母子無緣,我怪誰呢我恨誰呢是我禁不起折騰導致多次見紅,是我自己喝的打胎葯,是我自己

她說不下去了,陳雲正也聽不下去了,他強勢的把曼曼擁進懷里,狠聲道:是,都是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曼曼,沒人能夠阻擋我娶你的決心,也沒人能夠阻礙我們在一起,不管是誰,不管什么事,都不可以。你放心,我必不會負你,我會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曼曼似乎沒聽見,她只是噙著淚,冰涼的笑著。

幸福么那是什么曾經以為就在手心里,其實,那不過是老天耍著她玩的道具而已。一個無能的母親,一個已經失去了的孩子,她要經過多久的時間才能遺忘這心頭的傷痕,坦然的接受陳雲正將會給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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