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照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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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並沒阻攔陳雲正,盡管她也有著和陳老爺、陳夫人等一樣的疑問。不過是個不相干的孩子,他何至於如此上心要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曼曼自認陳還算了解陳雲正,他並不是那等高風亮節的聖賢之人,這種君子之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

她一邊幫著陳雲正收拾隨身衣物,一邊打量著陳雲正的神情。

陳雲正也在打量著她。

兩人觸到對方的眼神,竟都有幾分虛弱,卻偏不肯退縮,好像誰先退了誰就心虛誰就錯了誰就輸了一樣。

曼曼有許多話要問,可她又不想問。她知道問了也只會是同樣的答案,不會有第二種結果。與其揭開舊日的傷疤,再在彼此的心上烙下深刻的傷痕,不如不問。她一直都覺得,與其兩個人傷心難過,不如由她一個人來背。

曼曼率先挪開了視線,道:你一去一回,騎快馬的話,兩三天也盡夠了,衣物就別帶太多了,我多給你帶幾身隨身換洗衣物。

陳雲正嗯了一聲,盯著盛妝華服,美的驚心動魄的曼曼解釋道:這孩子叫峻哥兒,與我也算是有緣,所以能盡心的地方,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還是想盡盡心。

曼曼心頭一酸,只答了一聲嗯。到底,他還是因為愛屋及烏,就因為都叫峻哥兒,還只是名同字不同,他便把感情遷移到了那孩子身上。

她有多心痛失去峻哥兒,就有多恨自己的無能、無力。若她能留住這個孩子多好。

曼曼不想把舊日的情緒一並揭開,峻哥兒走了這么久,她一直都把這段往事深埋在心底,饒是最近最親者如陳雲正,都沒這個能力把它挖掘出來。

曼曼不去想不去懷念,甚至連觸碰都是小心翼翼的,如蜻蜓點水,又如踏雪無痕,生怕會一個不小心就攪出風浪來。

曼曼強顏歡笑著道:我懂。她說不下去了,眼淚沒忍住,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陳雲正沉默了,伸手按住曼曼的手背,將自己的溫度傳達過去,只當是無言的安慰。

陳雲正辭別了陳夫人,便帶著白術匆匆而去。曼曼發了會兒呆,吩咐司瓏和司藝:咱們回秋蘊居。

兩人很是不平,但曼曼堅持,她們也沒辦法。

曼曼只打發司玲跟陳夫人回話,算是拜了年,便帶人回了秋蘊居。主仆三人稍事收拾,屋子里升起了炭爐,漸漸暖和起來,曼曼這才坐下,把司藝叫了過來,對她道:你去找幾只秋梨來,和冰糖一起燉點秋梨汁。

司藝道:秋梨汁最是去火止咳的,奶奶也沒咳嗽啊怎么想起喝它來了

曼曼笑道:不是我喝,你先去燉,回頭再跟你解釋。

又叫司瓏燒火熬了一鍋稀粥,將米湯澄出來放在一邊,她則拿出糖罐和鹽罐來,用司瓏找來的戥秤,按照糖鹽三比一的量配制了口服補液鹽。

聽陳雲正說的,孩子高燒不退,口唇發白,那是典型的脫水了,這會沒有生理鹽水,也沒有輸液等先進的補液手段,只能盡快用這種家常法子替他補水,否則還不知燒出什么並發症來,就算孩子不夭折,只怕也會落下重大殘疾。

陳雲正說的那句盡心,讓曼曼有很深的感觸,既是遇到了,恰巧她又知道這個簡便的法子,便也跟著盡盡人事。單純指望著陳雲正在陳洲府把大夫請來,再快又能快到什么時候說句難聽話,只怕那孩子早就丟了半條命了。

都收拾好了,曼曼吩咐司瓏去把白莪叫來。白術在家,白莪雖然過於乖順了些,但好歹是男人,出門方便些。曼曼問他:你可知道四爺陳雲康家住在哪兒嗎聽說那孩子病了,高燒一直不退,我特地弄了些秋梨汁,你帶著司瓏一起過去幫著照料一下那孩子

白莪隔著屏風,小心翼翼的抹著額頭上的冷汗,等曼曼吩咐完了,才木訥的應了聲是。曼曼又囑咐司瓏:孩子能喝,便讓他多喝些水,若是喝了就吐,每次只喂一小勺,過一會再喂。什么時候他口唇恢復正常顏色了,就可以照常喝些白開水了。還有,你拿些老酒過去,用熱水燙了白紗布,在孩子的手心、腳心、腋下蘸了白酒擦拭幾遍,對退燒很有效用

司瓏一一都記下了,這才拎了要拿的東西和白莪一起出了秋蘊居。

也幸好大年下府中人都忙,秋蘊居又自有通往外面的門,白莪和司瓏才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秋蘊居。

四爺陳雲康家離的並不遠,坐車也不過兩刻鍾就到了。這是個中規中矩的五進院子,住著四爺一家。

下人報進去,說是六奶奶派人來看峻哥兒,四爺便親自迎了出來。白莪是長年跟隨著陳雲正的,打小陳雲康就沒少和他打交道,因此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