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交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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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見到陳雲正已經是兩天後。

陳雲正當著溫先生的面說是想好了,其實他並沒想好,他已經無路可進,更無路可退。就如同前有絕壁,後有懸崖的困獸,他暴躁的在原地打轉,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搶也把曼曼搶走。

曼曼,現在是他唯一的目標,好像把曼曼劫掠到手了,他的心願就圓滿了,再無遺憾。曼曼現在是他唯一的希望,抓到手了,他空盪和空虛的心便會得到安慰和充盈。

他根本不想去管曼曼願意不願意,也不想去考慮曼曼以後該如何安置,他一門心思的鑽進了自己的牛角尖。

他滿心煩躁,又被陳雲端百般催促,與文初若的婚期又越來越近,他實在耗不起這個時間。

他想,不管怎么樣,先讓曼曼和他走,到了京城,一切再議。

溫師母將陳雲正來的消息轉述給曼曼,征求她的意見。曼曼本想說一句:不必再見了。可看到溫師母那飽含深情的眸子,心忽然就一軟,垂了眼睛,掙扎了一瞬,改了口道:見見吧。

師母是為了她好,就像全天下替兒女擔心的母親,沒有哪個是不盼著自己的兒女有個好歸宿的。

她生就是個不願意做人累贅的人,不管是陳雲正還是溫先生和溫師母,她不願意他們替她擔心,因此盡可能的她想讓自己若無其事。

總之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但終歸是再度相見了。

陳雲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曼曼,眼神里寫滿了焦急、思念和強烈的意願。曼曼只有慌張。她以為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以為自己是可以親手結束這段感情而不會後悔的人,她以為自己是如同自己想像的那樣涼薄而勇敢的女人。

可是看到那熟悉的人影,看著熟悉的臉,熟悉的眼睛,她竟然只想哭。

屋里只有他們兩個。陳雲正也就不顧及別的,上來便抓住了曼曼的手腕,懇切的道:曼曼,我錯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跟我走

像這樣沒頭沒尾的話,聽起來更讓人感動,因為他拋開了一切與他們密切相關的環境。曼曼差一點就要點頭了,是啊,跟他走吧,走到天涯海角,走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可惜

曼曼睜開閉住了的眼睛,那里已經一片清寧。她從來不是個愛做夢的女人,所以她永遠學不會自我安慰,哪怕這種安慰是必要的,是最狼狽凄清里的一抹亮色。

她情願在濕冷的泥濘里打滾,也要清醒的感受著風雨的打擊,絕不肯要自欺欺人的溫暖。

她近乎冰冷的反問:就我們兩個人嗎

陳雲正的上下牙直打顫,他被曼曼這一句話踢進了冰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現還是在那個任性自私,想做什么都能做成的自己嗎

不是,不是了。他已經被重重束縛鎖住,做什么都不得不顧忌的木偶,最可恨的是他連這線牽在誰手里他都不知道。

曼曼無視他的掙扎,輕輕的掙脫開他的手,很是誠懇的勸道:六爺,回去吧,別再來了。

陳雲正的一顆心驀然變的冷硬,他了解曼曼,很知道用什么樣的話可以激怒她,也很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激得她立刻就跟他走。

就算是傷害吧,只要她給他機會彌補。

陳雲正覺得自己無形中穿戴好了堅硬的鎧甲,冷硬的刀槍不入,只是這冰冷貼在他身上,他也不覺得有多安全。安全的,大概只是因為隔著這層鎧甲,他可以讓曼曼感愛不到他的痛楚。

陳雲正盯著曼曼,一字一句的道:她想見你,我們之間,我和你之間,總得有個了斷,她想做個見證。曼曼的神色在陳雲正的視線里一點點僵硬破碎,可陳雲正死死盯著,生怕錯過一分一毫,終於,在死寂的沉默里,曼曼回道:好,我跟你去。

曼曼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討喜,其實她自己也挺討厭自己的。女人就該嬌柔一點,什么事自己做不來便別硬撐著,天不會塌下來,越是柔弱越是有人憐惜,越是逞強越討人嫌惡。

她裝得好像沒了男人也能把自己活的挺好一樣,可事實是她活的一點都不好,還要讓所有的人都憤恨:矯情

她也很想甩自己一巴掌,哭一場掉兩滴淚會死嗎

可她就是哭不出來,淚也掉不出來。她知道陳雲正毒舌,可還是在他的毒舌下再一次憤然而起。

其實都已經分開了啊,為什么還要被他影響情緒他和文小姐愛怎么樣怎么樣,跟她有毛關系這分明就是個激她的借口,可她還是上當了。她不被虐誰會被虐這不自己找罪受嗎她不活該誰活該

她知道自己有許多臭毛病,比如和陳雲正之間,只要她肯低頭,也許這件事並不是什么難解決的事,可她自己的矯情生生把事情毀了個徹底。

明明看到陳雲正她是挺高興的。他肯回頭,證明他很在乎她。盡管她瞧不起這樣的自己,可不可否認,她裝的再瀟灑,可她還是舍不下這段感情。

再加上世事相逼,她真的要低頭了。

可到底,她沒能邁過這道坎。

她知道,她和陳雲正是徹底的完了。很多話,當時不說,以後就沒有了再說清的機會。她和陳雲正之間,已經沒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讓他們兩人慢慢的解釋誤會。

誤解只會越來越多,而她又最不擅長解釋,也所以,他和她已經無可挽回。

再後悔,曼曼亂糟糟的生活也沒法回頭了,在離開京城數月後,她又一次踏上了進京的路。人生還真是一場無休無止的折騰。

曼曼現在已經不做奢想她未來的生活了。好也好不到哪兒去,糟也糟不到哪兒去。至於見過文初若之後又會如何

她想過了,不外乎就那么幾個場面。

就算文初若說的話再難聽,她也受了,就算她把大把的銀票砸到她的臉上,她也受了。只要文初若肯放過她,她立刻掉頭就走,再也不出現在京城不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了。

若文初若還不甘心,非要她這條命,她也願意舍了。

因此曼曼雖然懊悔此次進京之行,可她還是很平靜,因為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不會再比這更壞了,那么但凡肯給她一線生機,她都會覺得是意外之喜,她會對這位文六小姐,未來的陳家六奶奶感恩戴德。

陳雲正沒打算讓曼曼安置到別處,但出京匆忙,回的也匆忙,只臨時替她賃了座小院。這里離城不遠,住的也都是普通人家,每天推開門,就能聽見屬於人世間的那種熱鬧。

生活在人群中間,會讓人覺得安全,因為不那么起眼。陳雲正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好像把曼曼安排在熱鬧的人群里,她就不會偷偷的溜走一樣。

曼曼沒異議。

陳雲正坐了一會,曼曼眼睛盯著窗外湛藍的天,就是不肯和他對視,也不和他說一句話。陳雲正也覺得無趣,終於站起身道:你先安心住著。

曼曼譏誚的道:怎么安心等你娶完親時不時的過來坐一坐陳雲正,你當我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