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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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吃那嚇,竟病不起。他老伴知道他那不光鮮的事,只能暗里隱忍,心里卻恨死了老三等人。聽說老八帶著人攻打佘家營,半路被劫回,冷子豪退走楊黃寨,反被佘老爺子派人圍了十幾天。冷子豪無奈,帶著幾個親信,逃亡矸子去了。

佘老爺子還不死心,將楊黃寨外的河水堵住,放水淹了楊黃寨,死了數十人。到處捉拿冷子豪,卻沒捉住。

冷子豪在矸子和鮑二爺反目,立足不住,又趁夜趟過月亮河,朝羊場潰走。

佘老爺子聽得探子來報,氣得瞠目結舌,大拍大腿道:「好你個冷子豪,我就讓你逃,我看你能逃到哪里?我就不信,你能逃過我的五指山。」

佘老爺子氣氛之下,命人將冷子豪八十歲的老母捉住,命她托人告訴冷子豪,倘若他不回來,就將他老母活活吊死。

冷子豪起初不願回來,也不信佘老爺子會做得這么絕,但聽親信都如此說,只得痛哭了場。

得知老母無事,才親自回到佘家營,以命換他老母。

冷子豪來到佘家營,佘老爺子將他老母帶了出來,命她叫他束手前來。冷子豪本准備了土槍,想制造混亂,趁機除掉佘老爺子。

卻沒想到佘老爺子技高籌,先就將他老母擋在身前。

正文八十二

冷子豪見佘家營的家丁朝他追來,翻身馳上屋頂,伏在屋檐上,將土槍瞄准佘老爺子。佘老爺子捻須冷笑,伸手指著冷子豪道:「冷子豪,你有種就朝我開槍,你打死的不只是我,還有你的老母。」

佘老爺子說完,伸手勒進冷子豪老母的脖子,喝道:「叫他下來,否則我就打死你。」

冷子豪的老母早被嚇得身子軟,哭求道:「子豪,你自己做的事,難道還要我這個老東西來替你死嗎?你怎么敢做,卻不敢當?你丟下娘不管,會遭天打雷劈,會遭報應的。你要是不管娘了,就槍打死娘吧。」

冷子豪見老母老淚縱橫,雙目紅腫,不忍地將長槍扔。佘老爺子見狀,喝命幾名家丁,快步馳上屋頂,將他拿住,用鐵絲反穿了肩膀,捆到跟前。

佘老爺子大喜,扔下冷子豪的老母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冷子豪朝他的老母望了眼頂,仰天大笑道:「娘,我這條命是你給的,現在還給你。」

他全身鮮血噴涌,眼睛鼓,命嗚呼。

冷子豪的老母見兒子慘死,猛地朝旁握著彎刀的家丁撞去,頭撞在彎刀上,霎時氣絕。佘老爺子見狀,搖了搖頭,命人厚葬冷子豪的老母。

老九聽說冷子豪被除,無比歡欣,又聽得老五病重,心里更是高興。但他卻不表現出來,每日照常去看望老五,還五哥長五哥短的叫個不停。線天的人見老九這樣侍候老五,都無比稱贊。其實只有老九的心里清楚,自己怎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當晚老五刺殺他的事,他早摸得清楚,但卻不願讓人伸張出來。這事伸張出去,不但別人不信,反而還讓人懷疑是他想除掉老五,而故意使的伎倆。老九寧願將它變成件尋常的事,也不能這么傻。

老五琢磨不透老九的心里,按平常的套路,老九知道那晚的事後,定會大發雷霆。可老九沒有這么做,倒使老五的心里越來越不安。白日里在家午睡,仿佛見到老九闖進屋來,要置他於死地。可等他真正看清楚的時候,那不是老九,而是他的老伴。

老伴見他如此,心里涼了半截。每日侍候湯葯,總難免有些傷心。心想他到死都冷冷清清的,沒個人來看他。眼見著他沒幾日好活的了,更加難受。她又不敢把這事告訴老九,挨了半月,老五都不能說話了,每日只喝些粥水,急得沒法了,才將這事告知老九。老九聽說,忙道:「五嫂,五哥病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告訴我聲?請郎中來看沒有?」

老五老伴哭道:「我個婦道人家,家里又沒請別的壯丁,怎好出去拋頭露面?前些日你五哥以為沒事,他這病養養就好了,我也就沒太注意。眼看著越來越嚴重,我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冒著九弟事務繁忙,也來討九弟句話。」

老九頓足道:「五嫂,咱們什么也別說了,還是先去看看五哥要緊。」

他說著,走出屋門,朝旁的家丁喝道:「還去請王醫生來,他要是腿腳不便,背也給我背回來。」

老五他老伴見老九急成這樣,忙又道:「九弟,你也不用這么著急,我想你五哥沒什么事的。你著急,整個線天都亂了。都是我不好,婦道人家,嘴巴就是多。」

她只顧嘮叨,老九早到了他家。老九走進屋子,朝床上瞥了眼,只見老五全身浮腫,躺在那不斷的喘息。

老九撲到床上,低聲道:「五哥,你怎么樣了?」

老五見是老九到來,嚇得全身冷汗直冒,吱呀著就是說不出個字來。老九見了這般慘狀,嘆息聲,朝屋外喝道:「王醫生來了沒有?」

屋外有家丁應聲道:「九爺,才剛去請,沒到呢。」

老九怒喝聲道:「還沒到,拿馬去接。半個時辰之內見不到王醫生,拿你們的人頭來見我。」

老五他老伴走進屋子,抹著眼淚,低聲哀求道:「九弟,別這樣。你要這樣,你五哥見著會更加難過的。他現在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有話想跟你說都不能,可他還是有知覺的。你就省省心,讓他心里平靜平靜。」

老九見他胸口澎湃不已,起伏不定,副很難受的樣子,也只得擺擺手,嘆息道:「五嫂,我明白了。」

他隨即轉身朝老五道:「五哥,你好好休息,我定找最好的郎中治好你的病。你不要擔心,好好的養好身子。」

老五說完,轉頭示意老五老伴,讓她出去說話。老五老伴會意,跟著走出屋來,臉愁容。

老九朝屋里瞥了眼,低聲道:「五嫂,我看五哥是不是中了邪了,他怎么句話也說不出來?要不要請個大神來跳跳,沖沖?」

五嫂嘆了口氣,喃喃地道:「九弟,我跟了他這么多年,他的病我清楚。你要是有心,把找大神的銀錢,給他割口棺木,給他沖沖,想必他就好了。」

老九為難地道:「五嫂,我不是愛惜那幾錢銀子,割口棺材,那不是咒罵五哥嗎?這樣的事,我可不干。」

五嫂聽罷,眼淚普嗖嗖的直下。老九安慰她道:「五嫂,咱們等等,等對門王醫生來了,看他怎么說。要是實在不行,再照你的意思辦。」

五嫂略微點了點頭,心里還是不安。老九見她狐疑,低聲道:「五嫂,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你是擔心五哥走後,他的後事問題。你放心,這些事不勞不費心。目前最主要的,是讓五哥好起來。」

五嫂不說話,直直的望著老九。老九忽然想起什么,朝五嫂問道:「五嫂,這事告訴三哥沒有?」

五嫂搖搖頭道:「三哥都病了那么長時間,我怎好拿這事去刺激他?他身子骨才好些,我想能瞞還是瞞著些好。」

老九忖了忖,心想要老五走了,就讓他媳婦守在這里,等她去世後,田產照樣收歸線天所有。盡管分了這房子給他們,但也是線天的財產。倘若將她攆走,想必線天的人會說三道四。倒不如做幾件光鮮的事,讓後人稱道。

老九吩咐了幾句,走出屋門。正要走出去,忽又回頭道:「五嫂,等會王醫生來了,你派人通知我,我現在去准備些五哥平時愛吃的東西來。」

五嫂只得應了聲,心想他現在什么都吃不下,你卻要去為他准備好吃的。在此危難時刻,你不守在他的身邊,誰守在他的身邊?你是他的親弟弟,難道真就沒點親情嗎?對,在線天,沒什么親情可言。等他百年後,我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五嫂望著屋梁,想起老二媳婦,不住的嘆息。心想她早就和老二決裂了,現在過得瀟灑自如。老九隨時問候她,真正把她當二嫂供著。可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氣?當家的走,我就跟著遭了殃。

五嫂正在嘆氣,便聽門外的家丁報道:「五乃乃,王醫生到了。」

五嫂忙迎了出來,引著王醫生走進屋子。王醫生須發斑白,眼小如鼠,卻聰慧過人,神情飄逸,仙風道骨,令人生敬。走進屋子,便朝五嫂道:「五乃乃,您這屋里,y氣太甚,不適合陽間人居住。先給五爺移床到外面,我再仔細給他看看,五爺到底還有救沒有。」

五嫂慌了神,吩咐家丁道:「你快去叫九爺來,要移床出去,還得向他請示下。要是他不願意,那還是別移了。」

家丁去了半晌,帶著幾個人,來了便將老五的床移了出來。五嫂問道:「九爺現在在哪里?他怎么沒有來?」

家丁回道:「九爺正在給五爺做好吃的,說非他親自做不可。我們要搭手,九爺都不讓。」

五嫂聽完,心里更加涼了。她本指望著老九幫襯些,卻沒想到到了這刻他還推脫。

五嫂絕望地望著移出去的老五,暗自搖頭道:「老五啊老五,你干的那些缺德事,也怪不得人家老九。老九急著給你做頓好吃的,想必是催你上路。既然如此,你就早點上路吧。你去了那面,等等我,我不久就會來找你的。」

五嫂忖畢,見王醫生把脈完,朝他問道:「神醫,五爺怎么樣了?」

王醫生搖搖頭,捋捋胡須道:「要是五日前來找我,想必還有線生機。」

五嫂聽,撲通聲跪倒在地道:「神醫,我求求你,定要救救五爺。就算我做牛做馬,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王醫生嘆息聲,伸手去扶五嫂道:「五乃乃,小人已經盡力了。生老病死,本有定數,小人也是凡人,沒有起死回生之術啊。五爺此時不能說話,我倒可以開些止血化痰的方子,讓他陪你說說心里話。」

五嫂聽,喝止道:「不,既然不能救活他,我也不和他說話。」

王醫生愣,朝五嫂道:「五乃乃,想必五爺有要緊話要和你說,你就讓他說幾句吧。」

五嫂冷笑聲,噗的聲笑道:「他想說,他想說什么?神醫,枉我叫你聲神醫,你救不了他,何必讓他說話呢?」

王醫生聽出了其中的道兒,微微點頭,捻須不語。

正慌悶間,只見九爺帶著幾個小廝,隨在身後。他出現,香風飄拂,守在老五身旁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朝他望了眼。

王醫生伸長脖子,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微微笑道:「是了,事了。」

話音才落,老九已來到跟前。

老九見王醫生在,朝他道:「王神醫,求你治治我的五哥,定要他活過來。」

王醫生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沉聲道:「九爺,小人實在無能為力,五爺早病入膏肓,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老九聽,指著王醫生喝道:「你是什么狗p醫生?我五哥分明才病,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正文八十三

王醫生見老九動怒,卻分毫沒有畏懼的模樣,只冷哼了兩聲,不出言。老九雖然憤恨,也不好多說,心想老五的病的確拖得太久,也瞞他不過,如今只有好好求他,或許還有線生機。

他想到這里,言語緩和了許多。忙賠罪道:「對不起,王醫生,剛實在是擔心五哥的安危,所以才對你大吼大鬧。你遠道而來,救死扶傷,諸多不易,還勞煩你想想別的辦法,救救我五哥。任有所需,只要線天拿得出的,你隨便開口。」

王醫生瞥了老九眼,冷笑道:「九爺,你把我王某人看成什么人了?我來看病,是量力而行。如今五爺的病,在下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九爺,說句難聽點的話,你還是早給五爺准備後事吧。」

老九聽到這里,眼淚嗖嗖直下,忙命丫鬟等將他炒的菜端來,扶起老五,親自喂他。老五見都是平時他最喜歡吃的菜,心里激動,咳嗽兩聲,竟吐出灘血來。

老五老伴見他吐了血,焦灼地道:「你慢點不行嗎?咳都咳出血了。」

老五吐了陣,王醫生示意地老九不要再喂了,伸手把脈,只覺老五脈絡順暢,不禁臉色大變。

老九見他臉色不對,不禁問道:「王醫生,你這是怎么了?」

王醫生凝神皺眉,嘆口氣道:「九爺,恭喜了。」

老九啐道:「如今都快成喪事了,何來喜事?」

王醫生斜著眼,朝老五望道:「九爺,五爺他沒事了。剛才吐的這灘血,正好將堵在他胸口的淤血吐出,今後不再犯這癆病了。」

老九聽,心馬上沉,手微微抖了抖。心想你現在不死了,以後恐怕還會想著道兒害我,這可怎么是好?老五老伴本來就多長了個心眼,看出老九的心事,悄悄伸手拉了拉王醫生。王醫生會意,隨即又道:「九爺,五爺這是回光返照,你還是給他准備後事吧,或許沖沖,他就沒事了。」

老九聽了王醫生的話,心才平靜了許多。暗恨王醫生說話不說完,只說半句,讓人多擔了份心。老九忙又道:「王醫生,他既然是回光返照,那我多喂他吃些東西,萬會吃不上了,我可憐的五哥,豈不是要成餓死鬼?」

王醫生捻須淡淡地道:「任由九爺吧,我這里開個方子,抓幾服葯給你,你找著上面的意思給五爺煎服。喂有個病人,等著我過去,就不多叨擾了。」

老九忙攔住王醫生,喝命家丁道:「還不快去准備酒菜,我要陪王醫生喝杯。」

王醫生忙告饒道:「九爺,我真還有個病人等著的,等改日再來,改日再來。」

老九站起身,將端起的碗遞給旁的丫鬟,捉住王醫生的手臂道:「王醫生,你難得來趟,來了豈有就這么走的理?說啥也得喝幾杯再去。」

王醫生不好再推辭,只得留下道:「九爺,說真的,真還有病人等著。」

老九又喝命道:「趕快准備好酒菜送到客廳去,我這就和王醫生過來。對了,去把三爺也叫過來,正好王醫生在,讓王醫生給他看看。」

旁的家丁聽了,慌忙朝老宅去了。

王醫生見他如此好客,跟在他的身後,朝老宅走來。過不多時,老三已來到老宅,廝見畢,王醫生睜大雙目,望著老三道:「三爺,我看你形容枯槁,行動呆笨,臉色面無表情,想必是傷精過度,房事過多了。」

老三怔,心想你怎么看出的?難道真如人們所說的,你真是神醫?不禁心里發火,卻不表現出來。

原來老三悄悄的招了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妾,是冷子豪為了聯合線天攻打佘家營,偷偷給老三送的。冷子豪的本意是要老三美言幾句,讓老九同意攻打佘家營。卻沒想到老三收了美人,整日整夜和她們纏綿,卻把冷子豪的話放到邊。這事瞞著老九,他那正房媳婦也不管這些事,那幺妹雖然想管,但不過個妾,連說話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老九聽說,朝王醫生道:「王醫生,你是不是看錯了?我三哥連娶小妾都不願,他怎會縱情聲色?」

王醫生捻須笑道:「九爺,就算不是,也是受了風寒,我給他開劑葯,吃了保管好了。」

老三連連稱謝,朝王醫生拱手道:「果然不愧神醫的稱號,神醫此次來,想必是為了救誰吧?」

老九忙搶過話道:「三哥有所不知,五哥生了種怪病,幸好得王醫生醫治,已無大礙。這幾日我看三哥懶洋洋的,就不便將這話告訴你,怕你為此事擔心。」

老三哦了聲,拍拍大腿道:「我就說王醫生是稀客,不常來這里走動,原來真有人病了。好了就好,老五都好長時間沒來和我說話了,我倒有些想念他,卻沒想到生病了。怎么他媳婦也不來說聲?」

老九應道:「五嫂說不想麻煩我們,以為拖幾日就好了,沒想到越拖越嚴重。要不是她來找我商量,喂不知道五哥病得那么嚴重。王醫生來,葯到病除,再養幾日,想必就痊愈了。三哥,你身子弱,禁受不起風寒,就等他好了再去看看他也不遲。」

老三嗯了聲,見酒菜傳了上來,微微笑道:「最近的確不能喝酒了,九弟,你陪王醫生好好喝幾杯。他來這里啊,還是我小的時候。那時我家養了馬,得了個叫什么閉口瘋的病,還是王醫生的爹來給醫好的。那時王醫生也還小,和他爹來,還害羞呢。」

席話說得王醫生捻須大笑道:「三爺,這些事你都還記得,我那時就特別羨慕三爺。只是沒過多久,三爺就出去做木匠活去了。我聽說了,還說想和三爺好好聊聊,卻沒了機會。如今再見三爺,得好好聊聊。」

老九倒好酒,端起酒碗,朝王醫生道:「王醫生,請。」

王醫生也不推辭,端起碗來,仰頭而干。老九大喜,翹起拇指道:「王醫生,果然爽快,也是酒中豪傑。」

王醫生連連擺手,笑道:「九爺、三爺盛情,怎好推得?如今年紀老邁,這酒啊,不比當年了。想當年我是五斤的量,而今最多半斤。歲月不饒人啊,老了,老了。」

老三夾了菜,放到嘴里,嚼了嚼道:「你們也不要只顧喝酒說話,吃菜。這是剛割下的牛r,才炒的,好吃。王醫生,嘗嘗。」

王醫生忙伸筷子去夾了塊牛r放到嘴里,嚼了番道:「這可是氂牛的味道,九爺,你們在哪里打的氂牛,竟然鮮嫩無比,爽口,爽口。滑而不膩,嫩而不肥。」

老九喝了碗酒,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酒道:「王醫生,會你回去的時候,命人給你送只牛腿過去。你來這么遭,也不能讓你白跑趟。」

王醫生忙謝道:「多謝九爺,只是我來這里,並不是貪那東西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