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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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只得應了一聲,下去了。老三坐不住,害怕一線天守不住,走出屋子,來到馬廄,牽了匹快馬,便朝隘口馳來。遠遠地見老八帶人守住隘口,又燒了二十幾口鐵鍋,忙問道:「老八,你這是干嘛?」

老八忙道:「三哥,我怕你身體不舒服,沒敢告訴你。其實佘家營圍了我一線天不下十天了,那些鐵鍋,是九弟吩咐下的。」

老三大喜,朝四處一望,道:「你說老九回來了?」

老八接著道:「九弟沒有回來,他還在矸子處理事呢。我派人去給他說,他說可用鐵鍋燒鐵水堵d口。」

老三大笑道:「老九果然妙計,一招即可除去佘老爺子。等他吃了這回虧,以後再不敢攻打我一線天了。」

老三大笑一陣,突然驚了風,眼一花頭一昏,從馬上掉了下來。老八大駭,命人扶起,送往他屋里去了。老八見隘口不能離人,只得命人去請老五。老五聽得老三病得厲害,慌忙前去探望。他老伴拉住道:「當家的,你可不能去。趁此為難的時候,咱們點一把火,把一線天燒了,投奔佘家營去。」

老五啐了一口,喝道:「你這是什么道理?在此關鍵時刻,竟然讓我去做那事?」

老伴扭著他的手道:「難道你忘了你病了我是怎么去求老九的嗎?他滿腹假惺惺的樣子,真希望你早點死。你不是早想殺掉老九嗎?這時候就死大好機會,不但除去了他,還能換來咱們的錦衣玉食。」

老五不理,甩開老伴的手,朝老三屋里走來。眼見老三躺在床上,眼珠直轉,忙道:「三哥,我是老五,來看你了。」

老三不能說話,示意讓他扶他坐起。老五忙道:「三哥,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折騰了。我已派人去請郎中了,等會想必就到了。」

老三眼珠又轉了幾轉,望著老五,眼淚嗖嗖的流了下來。

正文九十三

還沒待老五說出話來,門外便有人叫道:「三爺快不行了,你們都早點候著,要准備什么東西,都盡快准備,可不能瞎玩著。外面戰事又緊,現在又添了這一出,一線天上下,更加的難過了。」

老五聽到這話,不是別人,正是高腳j發出的聲音,想沖出去吼她兩聲,可礙於老三的面子,又不好出去。只得走到門外,壓低聲音道:「嬸子,你就省省心,別讓三哥聽見。他現在正難受,你這話一出,那不更增加了他的病嗎?」

高腳j忙閉了嘴,站在一旁,雙手交叉在跨間,忸怩著走了開去。老五瞪了她一眼,暗道:「年輕的時候還挺守婦道,這一老了,反而變得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難不成還在外面偷漢子?」

老五啐了一口,忙掀開簾子,坐在床沿上,陪老三說話道:「三哥,你不用擔心,你這病不要緊的。」

老三回想著高腳j的話,心想我真不能走,我這一走,不但會讓老九葬身矸子,就連一線天也沒有好日子過。錢啟德啊錢啟德,你是怎么了?難道你真老得不行了嗎?大哥雖然殘廢,卻身體硬朗,不像我這般體弱多病。

老三正忖著,忽聽得腳步聲百響,老五忙走到門口,朝外望了一眼。見是老八,忙道:「八弟,情況怎么樣了?」

老八沒好氣地道:「沒什么要緊,我不過回來看看三哥。要是沒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老五將雙手一攤,不解地道:「老八,他也是我的三哥,你憑什么這么說話?」

老八恨恨地道:「他要真是你的三哥,怎會讓他半躺在那里,你看他那難受樣?」

老五擺擺手,沉悶地道:「是三哥想坐起身子,我才將他扶起。你要是不信,你去問問幺妹她娘,她娘剛才從這過去。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這我也不多說啥,但你這樣說,我真的很傷心。」

老八冷哼一聲,指著老五道:「你會很傷心,鬼信。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傷心,怎么沒請郎中來看?你要是很傷心,怎么會獨自一人守在這里,連湯葯都不讓丫鬟們端進來?你要是很傷心,怎么會偷偷的笑?」

老五一怔,望著老八,捏緊了拳頭。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得咽了那口惡氣。老五擺擺手,淡淡地道:「老八,我不和你爭啥,也不想和你鬧。眼見得一線天吃緊,咱們得齊心協力,這時不是鬧紛爭的時候。」

老八也不想多說,撲到老三跟前,握著老三的手道:「三哥,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等九弟來。聽說他在矸子等了不少寶貝,你一定要等他帶來給你。」

老三的手微微一動,眼珠一轉,示意他出去。老八只得走出屋門,朝隘口奔去。老五看得莫名其妙,心想你們都防著我,可能我真不該來此,真應該像老伴說的那樣,通好佘家營。可那樣賣祖宗賣兄弟的事,我干不出來,我不是那樣的人。

老五想了想,走回屋子,朝老三道:「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正說著,只聽丫鬟來報道:「五爺,王醫生來了,正在門外候著呢。」

老五慌道:「快請,快請王醫生來。」

丫鬟應了一聲,將老王帶到老三睡的卧室。老王來到床前,朝老五道:「五爺,三爺這病,發作了幾日了?」

老五搖搖頭道:「才從隘口回來,跌下馬來,躺下就成這樣了。」

老王嘆了口氣道:「三爺這是氣虛所致,上次我來時,便告訴過他,可他硬是沒調理。五爺,這里有沒有上好的補精氣神的葯?」

老五不懂葯理,忙請教道:「王醫生,還得請你明示。」

老王壓低聲音道:「三爺這病,應與閨房有關。你去弄幾個羊蛋來,給他熬湯補補,想必能延續幾日性命。」

老五拉住老王的手,哀求道:「王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三哥,他可不能有什么事。我知道你妙手回春,對於他的病,你是易如反掌。」

老王皺眉道:「五爺,你有所不知,要是在當日我來時,他這病調理調理,也便無大礙了。但都過了那么長時日,恐怕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了。我只能延長他些時日,卻不能根除。」

老五沉吟道:「王醫生,那你告訴我,能延續他多長的壽命?」

老王捻須忖了忖,又伸手把了把脈道:「他這病,如果按我的吩咐做,還能延續三年的壽命。要是還照往前行事,想必不到三個月。」

老五有些著急,低聲問道:「王醫生,難道真的沒法子了嗎?」

老王為難道:「五爺,三爺對我莫大之恩,要是能有法子,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再所不辭。可他這病,明明已入膏肓,大羅金仙下凡,也保不了他了。我就明說吧,要是他禁欲每天早晨起來圍著屋外跑幾圈,想必能活到三年半上。要只禁欲,三年想必不到。要是繼續下去,三月不到即可准備後事。」

老五瞟了一眼老三,心想你一輩子精明,卻沒想到到頭來會惑於美色。只是我就想不通了,就兩個女人,就把你弄成這樣?難道你真老態龍鍾,不行了?可看你那樣子,又不像專寵幺妹。

老五壓低聲音,低聲道:「王醫生,你是不是看錯了。我三哥他很少接近女色,就連幺妹那么年輕漂亮,他都很少碰她。」

老王捻須微笑,坐到一旁道:「五爺,你要是不信,那算我醫術不精,現在我就走人。不過我還真不想看著三爺就這樣走了,想幫他一把。」

老五忖了忖,紅著臉道:「王醫生,都怪我不會說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多擔待一點。你呀,好好的替我三哥看病,絕不會虧待你的。」

老王心里暗笑,想你當日大病一場,你那九弟,和你現在這幅模樣,不極為相像?可見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啊。人要做了什么壞事,遲早都會被人算計。

他想了想,忙從葯箱里取出一樣東西來,吩咐老五道:「五爺,你派去的人,將羊蛋取回來了嗎?」

老五淡淡地道:「王醫生,這點還難不倒一線天,剛你不聽見羊叫的聲音了嗎?一會就取來了,只是這羊蛋s得很,拿來何用?」

王醫生詭秘地一笑道:「五爺,這你可不知,大補啊。在咱們這種地方,很少有人吃。可在北方,這可是上好的下酒菜。凡氣色虛弱,需要補陽氣的人,吃了它,神清氣爽,像換了個人似的。但有的人,也不願吃那東西,說是惡心。」

不多時,果見一丫鬟,用盤子盛了六個羊蛋,端到屋里來。老五將盤子接過來,朝王醫生道:「王醫生,羊蛋取來了。」

王醫生伸手一抓,將羊蛋一擠,擠出些透明的y體,便將它望老三的嘴里滴去。老三忙舔了舔,只覺有些咸,想吐卻吐不出來。王醫生伸手在他喉嚨上一捏,那y滴順勢滑下,掉入胃里。

王醫生又吩咐丫鬟道:「將這東西放火炭上烤熟了,放上鹽和花椒,用竹簽穿了,給我拿到屋里來。」

丫鬟不敢怠慢,慌端著盤子出去了。老五看得惡心,心想三哥吃的那東西,不是羊蛋里的嗎?他又不好說啥,心急著救老三的命,便任由王醫生做來。

過了片刻,丫鬟將盤子端了進來,一股噴香的味道,隨著盤子傳了過來。老五忙道:「好香。」

王醫生淡淡一笑道:「五爺,先前你一定覺得臟。你要不要嘗一個,大補。」

老五搖搖頭道:「這玩意是病人吃的,我可不吃它。快給我三哥喂下吧,我希望他早點好起來。」

只見王醫生伸手從盤子里將穿好的六個羊蛋一抓,在鼻子邊嗅了嗅,大叫妙。隨即吹了吹,將一個羊蛋放入老三的嘴里。老三知是救他的仙丹妙葯,也管不得許多,狼吞虎咽的吃下。才吃了一口,便覺惡臭難聞。

王醫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脯,示意他全部吃下。老三咳嗽了兩聲,好不容易咽下一個。王醫生又將另一個遞到他的嘴邊。

老三見了,雙眼一鼓,搖搖頭不願吃。

王醫生淡淡地道:「三爺,吃不吃隨便你,你要是不吃,想必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當日我就勸過你,你卻不聽。」

老三也有幾分懊悔,心想老王早看出來了,他現在叫我吃,一定是為我好。再難吃,我也要把它吃下,就算是為了一線天,為了老九。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第一次感到一個東西那么難吃,猶如咬鵝卵石似的。

老三咽了咽,伸手指著一旁的水。

王醫生搖頭道:「三爺,現在你想喝,也不能讓你喝。等到你吃下六個羊蛋後,這水就給你喝了。」

老三閉緊眼睛,猛地將一個羊蛋滑入嘴中。嚼了半晌,才將它嚼完。他沒有睜開眼睛,右手碰到王醫生的手,接過羊蛋,又將它慢慢的嚼了。突然間,他的眼淚,嗖嗖的流下。

老五看著不忍,朝王醫生道:「王醫生,還是讓三哥休息一陣吧。你看他那樣,會被咽著的。」

王醫生低聲道:「五爺,你不知道,他跌落下馬,喉嚨里結了痰,要不弄點惡心的東西,讓他吐出來,他一時半會還說不了話。但病根,還是我說的那個。這也是為他好,先給他補補。人啊,不能貪,一貪就亂套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切記不能暴殄天物。」

正文九十四

老五捶著腿,心里一忖,受這點委屈,也是應該的。只是奇怪,他怎么就會得了這病呢?難道娶兩個老婆,消受不起?

老五才忖了忖,便聽老王又道:「這種病我遇到過,那些窮人家,吃不起羊蛋,我便叫他們弄了些大糞,給病人灌下去,一下吐了就好了。」

老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翹起拇指道:「神醫啊,你這招夠靈驗,我只是聽說有用糞汁來灌吃毒葯自殺的,卻沒聽說用它來化痰。」

老王一臉得意的神色,捻須道:「五爺想必不知,當年我醫過的病人,比這還難醫。有的吐不出來,我便用竹簽伸到他們的喉嚨里,慢慢給他們捅。有次差點出人命了,你可能不知,那是佘老爺子他爹還在世的時候,我去醫他。」

老五笑道:「原來他爹的病,是你給醫好的。」

老王一臉春風,嘆息道:「笑那時候年輕,啥都敢試。要不是年輕,像現在這樣,恐怕還不敢出手。佘老爺子也還小,問我有幾成把握,我說沒把握。他又到處找人醫治,可遍請當地的名醫,都束手無策。他決計采用我說的辦法,那些年長的醫師,都勸我別治,但我還是決然的治了。沒想到老天眷顧我,竟然給他治好了。」

老五沉吟道:「那時我們還小,只聽說有個神醫,年紀輕輕,能治絕症。沒想到就是王醫生,果然名不虛傳。王醫生,你看我三哥這病,就多想想辦法,給他增幾年的陽壽。」

老王忙擺手道:「五爺,你這不是折騰小的嗎?一個人的陽壽,那是閻王注定的,我可不敢用強,再說也沒那本事。」

老五也不相強,才說了一席話,便聽有人報道:「九爺回來了。」

老五腿上一跳,心里一驚,暗道:「他怎么回來得這么快?」

門外報信的人聲音才落,老九也掀簾進屋來。晃眼見老王和老五都在,忙都廝見了一番。老九隨手遞給老五一件寶貝,微微一笑道:「五哥,去矸子一趟,總算沒有白忙活,這東西送你了。」

老五伸手接著,只見那東西圓不溜秋,還閃著光芒。他從來沒見過,但見那光芒,五顏六色,一定是個好的寶貝,謝了又謝。

老九轉臉朝老王道:「王醫生,不知你大駕光臨,不曾准備得有禮物,請多多包涵。我這就派人快馬加鞭,去矸子取一件回來。」

老王忙弓腰道:「九爺,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老九說著,走到床邊坐下道:「使得,使得。王醫生,我三哥這病,你盡心點就是了。區區一件寶貝,難不倒我。你來我這里,也不容易。吃過飯沒有?」

老五忙接著道:「已命人廚房里做去了,一會就送上來。」

老九嗯了一聲道:「五哥照顧三哥,也夠辛苦的了。佘家營那幫王八羔子,竟然趁我不在來偷襲。要不是你們守著一線天,早被他們攻下了。三哥又病,簡直抽不開身來。我一聽說佘老爺子退了,趕緊回來。本想帶人抄了他的老底,但想了想還是留著他吧。」

老王微微一笑道:「九爺的一線天,今非昔比了。佘老爺子那么大歲數了,還呈什么強?聽說他為了找一個繼承人,不惜代價來攻一線天,圖個啥嘛?要找繼承人,也不能以此為藉口傷了兩家和氣。」

老九啐了一口,冷笑道:「他是吃了豹子膽,以為一線天好欺負。就連矸子的鮑二爺,都受他蠱惑,對我是陽奉y違。最後那廝,悄悄的帶著家丁,趟過月亮河,溜到佘家營去了。」

老王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奉承老九幾句,沒想到惹出這么多話來。他不禁問道:「九爺,那佘老爺子回去了,庄少清呢?」

老九恨恨地啐了一口,喝道:「庄少清,那小王八被我派人捆了,送到他爹面前,他爹拉不下面子,打斷了他一條腿。可惜這么一個小白臉,斷送到他爹手里。幸好幺妹沒嫁過去,要嫁過去還不守著一個瘸子。」

老五c不上話,說了兩句閑話,便推有事離去了。老九見老王給老三診斷完,服侍他睡下了,便喝命門外的家丁道:「准備的酒菜都准備好了嗎?」

門外的家丁忙應道:「九爺,都准備好了,等你示下呢。」

老九喝道:「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只會看主子行事。五爺叫了那么半天,你們怎么不麻利點?快去請五爺到客廳來,我們一起喝酒。」

家丁慌道:「九爺,不是小的們不聽五爺的,實在是趕不出來,所以才慢了些。小的這就去,一定把五爺請來。」

老九聽罷,轉身又朝老王道:「王醫生,我三哥的病不打緊吧?」

老王掠過一絲不安的神色,連連道:「梳理了一番,應無大礙了。九爺,三爺的病需要長時間配合調養。要是他不聽我的,我也沒有辦法。上次我來這里的時候,就給了他一個方子,可他並沒有照著辦。讓我更擔心的是,他要繼續下去,恐怕沒幾日活頭了。」

老九心里掂量,暗想他要是早走了,我倒可真正做個一線天的主人。勸他他要不聽,那只能怪他自己了。

他望望老三,只見他眼窩深陷,萎靡不振,形容枯槁,已似風燭殘年。心里唏噓,暗嘆不已。

老王見老九心里有事,也不多說,走到一旁整理葯箱。

老九伸手摸了摸老三的右手,冰冷一片,竟像死了一般。他隨即放下,朝老王道:「王醫生,等我三哥休息休息,咱們出去喝酒。」

老王背著葯箱,隨老九走了出來。兩人來到客廳,見老五早在那坐下了。老九推門進來見老五坐在那里,忙問道:「五哥,五嫂怎么沒來?」

老五雙手往兩腿之間一叉,微微笑道:「你是知道的,你五嫂身子骨一直不好,她又不太喜歡見人,所以就沒來了。」

老九笑了笑道:「那就不管他們了,咱們大老爺們喝酒,她們來也不方便。」

老九心知老三的病是為何,但卻不願搭理。自從佘芳跳崖後,他的心思,便一心用在攻打矸子上。這次能一舉成功,便歸功於他不在想女人。但哪個功成名就的人,在最興頭的時候,不去回憶那美好的時刻?尤其是對一個姑娘的記憶。

男人,始終對新鮮事物感興趣。對女人也一樣,特別是很想碰的女人,卻一直沒碰上,他就越有那種沖動,越想將她玩於股掌之間。偶爾他會想起的人,首先便是那人。揮之不去,又捉摸不得。

看著老王,老九想起了佘芳。不知佘芳最近怎樣了,本以為再也見不著老王了,卻沒想到還能碰上。

老九讓老王坐下,親自斟了酒,示意他和老五喝了吃菜。才說了幾句,便朝老王道:「王醫生,佘小姐最近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吧?」

老王喝了一碗酒,夾口菜放嘴里道:「多謝九爺掛心,已無大礙。只是她臉上留了一道疤痕,一直不願見人。你想這女兒家,臉上留了疤,她還想見誰?」

老九一愣,拍著桌子道:「她這是啥想法?留了疤,照樣能見人啊?我倒想她想得慌,很想見見她。知道她還活著,我的心平靜了不少。王醫生,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