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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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飛鴿傳書給了老八,老八卻不推遲,命他派人來運糧食。老九更加疑惑了,既然老八沒有這心,那老五是從哪里找到的那么多人?

老九也不敢想那么多,將這事告訴老王。老王摸了摸剩下的幾根胡須,沉吟道:「這些人,和上次追殺你的人,身手如何?」

老九一想,點頭道:「像同一路人。上次我去矸子,遇襲的時候看清了他們穿的和這次一樣。」

老王微微一笑道:「人心險惡,不得不防。四爺帶著一家子來住在這里,不能讓他們到處走動。」

老九明白老王的話,也將這話吩咐了老四。兩人商議了半天,便雇了馬車,來二哥寨運糧食。

兩人來到二哥寨,向守寨的家丁說明了來意,家丁才放兩人進入。誰知老八有事,不在二哥寨,留下話來讓兩人等幾天,他就會回來。

兩人只得留在二哥寨,四下走動,總有種物事人非之感。10217

木匠躪艷錄(九木匠)'

正文一百二十九

!!!!老九回到一線天,來到老宅,見所有的擺設,都翻了過個兒,再不像原來那樣。那張竹椅,早不知了去向。

老九問了問守門的幾個家丁,都說不知那張竹椅去了哪里。老九嘆息道:「這張竹椅,跟著老爺許多年,可沒想到了八哥手里,竟連影都沒了。」

老四也道:「八弟經營二哥寨,自然會把這里給忘了。說不定哪個奴才將它搬走了也不知道。」

老九觸景生情,想起當日自己在一線天是多么的威風,只要哼一聲,都沒人敢出大氣。可如今,來到這里,話都不敢說大聲一些。就連那些奴才,都不正眼看自己一眼。

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可突然之間,又變得那么的陌生。再熟悉的風景,也不過駐足而已。再美好的物事,都不屬於自己。

那曾守過的隘口,早變成了望通天大道,一直伸往一線天的深處。曾經依賴它生存的隘口,再也不復存在。一線天,變得那么陌生,那么令人不解。或許,不是這里變得令人不解,而是這里的主人,變得令人不解。

故地重游,不過匆匆過客而已。

老四雖有所感觸,卻不像老九這么深。他只是覺得這里變得比從前好了許多,也比從前寬敞明亮了許多。可他不知道,這種變故,會讓一線天的天然屏障消失殆盡。

對於一個曾經守一線天的人來說,絕對不會認為這是件好事。老九望物興嘆,不禁搖頭。老四看出他的心思,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曾經一線天的主人,從此就要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即使能得到這里的眷顧,也不過是個路人。

老九嘆息數語,朝老四道:「四哥,這糧食我不要了。靠我們的雙手,我想也能養活一家子人。」

老四一驚,忙道:「九弟,咱們既然來了,就得見見八弟再走。」

老九擺手道:「不必了,我知道他故意躲著,也不願見我們。那又何必呢?見與不見,又有什么區別?這幾年,他管理二哥寨,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又何必打擾他?」

在老九的心里,一線天變了,變得沒有半點人情味。就算在當年,即便他多忙,都會放下手中的活,來與兄長們見面,而如今,什么都變了。

老四也感到心里難受,隨著老九,告別了二哥寨。

老九離開二哥寨的瞬間,不停的回首。心里卻道:「就算我下半輩子要飯,也不會再來一線天半步。」

老九仰頭冷笑,回想著曾經經歷的一幕幕,心酸不已。他,不會將這一切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向任何人述說。行了一程,想起有人曾對他說的那句話,人生在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想也是如此,要不然怎么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呢?

老九回到住處,便向老王商議,再出去做工。老四自己有些積蓄,便命人去算了賬,回到那里安心的過活。

老八到處派人打聽老四、老九的下落,都不知他們住在何處。偶爾能聽到老九在外做木匠活的消息,可等找的人到了那里,人早不知去向。

老八這才心安,知道老九再沒那想法,再不派任何人追殺老九。只是老五,心里不安,老八不再派人追殺他們了,可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難道就毀了嗎?那個心愛的人兒,不時在腦海里浮現。他發誓,即便沒有老八的幫助,也要找到她。就算他們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要找到她,就得找到老九。

老五失了倚靠,也只得像老九一樣,處處做木匠活。可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沒人願出銀子讓他干活。氣得他暴吼一聲,嚇住了主人家,才留他做些微不足道的活。大樣一點的家具,都會等著老九來了,給老九做。

短短一年時間,老九掙得盆滿缽滿。名聲在外,請的人絡繹不絕,他忙也忙不過來。偶爾帶著老四,可別人都不太滿意老四做的。老九無奈,只得一件一件的親自做來。

早有一家,死了老娘,聽說九木匠做的棺木不腐。竟然等了半年,沒等到九木匠。他們將他娘的屍體用葯水浸泡,一直等到老九到來。老九聽了,趕緊選了木料,替他家做了棺材。那家是出名的惡霸,專門欺負人,老九做完了棺材,卻得不到工錢。

老九心想,你家財大勢大,不缺這點銀子。要是平常人家,沒有銀錢,我幫忙做了就算了,我也不計較。你家那么有錢,卻不給我,難道想賴我不成?

老九又打探得聽說他家泡他老娘的屍體的銀子,都花了不下數百兩。老九也怕冤枉了好人,打聽得確實。心想我不過幾錢銀子的工錢,你都不給我,花那么大的價錢泡你老娘的屍體你倒舍得了。他微微一笑,想了一策。

老九收拾行李,打點著到別處去做工。也不等主人家收斂屍體,早就溜了出去。主人家將屍體裝入棺材,自是得意。心里想著老娘的屍體從此不腐爛,棺木也完好無損,等千百年後,自己的子孫還能見著老祖宗,那是多么好的事。

誰知才過了幾天,做法事的道士聽得棺木里有響聲,總有人敲棺木。道士們膽小,便將這事告訴那土財主。土財主一聽哪有這事,便隨著道士們,等到半夜。土財主一聽聲音,連忙走到棺木跟前聆聽。

道士們聽到聲音,都嚇得沒了人影,他卻聽得津津有味。土財主仔細聽來,像有人扣棺木。不禁心道:「難道我娘沒死,要不然怎么會敲棺木?」

他急忙命人來打開棺木,誰知棺木上釘了長命釘,沒有九木匠的工具,根本無法打開。土財主知沒給老九工錢,也不願去找老九,喝命家丁道:「給我撬開,我娘她沒死,還要棺材干啥?」

眾家丁亂得七手八腳,將棺木撬開,卻見屍體都腐爛了,爬滿了蛆。土財主大怒,命人來捉老九。眾人將老九逮著,老九疑惑地問道:「你們逮我干什么?」

家丁冷喝道:「你做的棺材,不但沒讓我家女主人的屍體不腐,還惡臭熏天。」

老九啐了家丁一口道:「你家主人有那么多的銀子泡屍體,怎么我的工錢,卻一分未給我?你們也不用抓我,要是我有錯,你們必能抓住我。要不是我的錯,就算你們用鐵釘釘了我,你們也抓不住我。」

眾家丁不信,將老九用鐵釘釘了,送到土財主家。土財主見了老九,扇了他幾耳刮子,喝道:「竟敢戲弄老子,如今屍體腐爛了,就拿你償命。」

老九仰頭微微一笑,指著土財主道:「你要我償命,死的可是你。」

土財主聽完,打的那一巴掌,卻似打在了他的臉上,他大叫一聲,朝左右望了一眼,又不見有人打他。不禁喝道:「王八羔子,誰打我?」

眾家丁聽了,想笑卻不敢笑。適才明明是他打了九木匠,他反說有人打他,那不是中了邪嗎?

土財主見老九被鐵釘釘著,伸手去按他身上的鐵釘,卻痛得土財主遍地打滾。土財主慌忙住了手,喝道:「今兒個中了邪了,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隨即大喝一聲道:「給我砍了這瘋木匠。」

老九仰頭又是一笑,朝土財主道:「我這頭,你是砍不得的。你要砍了我的頭,不但看不著,恐怕砍的是你老爹的頭。正好你老爹也要死了,砍我一刀也沒有什么。」

老九還沒說完,氣得土財主大怒,親自揮刀砍出。只見老九的頭,落在地上,突然又蹦了起來,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沒砍到。只是屋里傳來一聲慘哼聲,跳出一個人頭。土財主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爹的頭。

土財主抱住他爹的頭,淚流滿面。朝家丁喝道:「給我砍了這木匠,砍了這木匠。」

眾家丁見著害怕,都不敢下手。有人建議道:「老爺,他不怕刀砍,那咱們用火燒,一定能將他燒死。」

土財主一聽是個好主意,點頭道:「就照你們的辦,給我架柴,將他燒死。」

早有一道士來勸阻道:「老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土財主聽罷,朝道士瞥了一眼,喝道:「你給我說說,為何不可?」

道士伸手捏了捏,張口道:「貧道聽說木匠們不喜歡管人要很多的銀兩,也不會宰人,任由你給多少,他們收多少。他們在哪一家做工,主人吃啥,他們吃啥。你可記得當年佘家營的佘老爺子?」

土財主朝道士喝了聲,睜大雙眼道:「你個臭老道,竟然把我比作佘老爺子,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道士忙擺手道:「老爺,我不是把你比作佘老爺子,而是告訴你曾經發生在佘老爺子身上的事。佘老爺子是幾月不得安寧,險些喪了命。」

土財主心想,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了九木匠的工錢,等他了了這里的事,再派人治他。

忖畢,朝一旁的管家喝道:「去賬上取一兩銀子來。」

土財主又親自給老九拔身上的鐵釘,可那鐵釘,並沒把老九釘出血。土財主雖然驚駭,卻又想道:「等我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居然敢用計害我。」

忖了忖,朝老九道:「適才多有得罪,還請九木匠多多見諒。」

老九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

他隨即伸出右手,土財主會意,見管家取來了銀兩,隨手遞給了老九。老九見才一兩銀子,搖頭道:「你花在你娘泡屍體上的錢,就不止這些。」

土財主苦著臉,朝管家道:「去賬房取一百兩銀子來,快去。」

道士一聽,心里暗自得意。只要老九制服了土財主,他們的工錢,就不怕得不到了。

老九見管家去了,才朝土財主道:「我知道老爺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大財主,有錢有勢。像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來問你要點錢,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不過我可告訴你,你要想耍滑,有得你好日子過。」10217

木匠躪艷錄(九木匠)'

正文一百三十

!!!!土財主聽他說完,心里冷哼道:「想威脅我,等會你就見我的厲害。你害死我爹不說,還讓我丟了一百兩銀子。這筆賬,待會給你算。」

土財主見老九收了銀子,便道:「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我娘的屍體,該怎么辦?她可是用葯水泡了的,不會腐爛的。」

老九冷笑一聲道:「你現在去看棺木,完好無損。你娘的屍體,也根本沒有腐爛。只是你爹的頭,是你親自砍掉的,我可沒辦法還原了。要是你不嫌棄,我還可將你娘的棺木加寬,讓你爹娘合葬了吧。」

土財主聽了大怒,朝左右喝聲道:「給我將他捆了,狠狠的毒打,打得他把我爹的頭接好為止。」

眾家丁害怕,朝土財主道:「老爺,剛才你也看見了,砍他的頭都沒砍掉,奴才們怎么敢打他?」

土財主冷喝一聲道:「你們建不敢,就自己打自己。」

眾家丁害怕老九,都自己打自己的耳刮子。老九看著不忍,稍微使了點技巧,那些耳刮子,全打在了土財主的臉上。土財主受痛不過,才命眾人不再打了。

土財主氣得青筋暴漲,咬牙恨恨不已。一旁的道士見狀,朝土財主道:「老爺,這事我看就這樣算了。剛才你也親眼見到,九木匠可沒去砍你爹的頭,是你親自揮刀砍的。」

土財主聽罷,一腳朝道士踹去,踹得道士飛出數丈,捂著心口,連連呼痛。

道士嘆息一聲,從地上爬起,轉頭離開了土財主家。土財主喝聲道:「想走,拿了老子的工錢,就得給我娘做完法事,否則你全家老小,徒子徒孫,老子一個都不放掉。」

道士一驚,轉身朝土財主道:「貧道何時得了你的工錢?」

土財主伸手一指道士,大踏步趕上,一把將他提起,喝道:「你沒得老子的工錢,是怎么走進老子家的大門的?你問問左右,誰不知道老子都是先給錢,再讓人做工的?」

老九聽罷,微微一笑道:「老爺,你這話說來我就不愛聽了。」

土財主聽老九一說話,連忙將道士放了。道士一落地,連忙朝老九投來感激的目光。

老九走上一步,伸手吐了口唾沫在手里,遞給土財主道:「這里離二哥寨,恐怕不是太遠。但如今楊黃寨聽從了二哥寨的,想必這里很快也會聽二哥寨的了。你留著那么多銀子,就像這口水一樣,手心一翻,就會化為烏有。有那么銀子,怎么不做點好事?你這一百兩銀子,我一分不取,分給這里的窮人家,讓他們過好日子。」

土財主一聽,痛惜得不得了。那么多銀子,夠他花好些年了。走到老九跟前,壓低聲音道:「這一百兩銀子,你不想要,也不能分給別人,你就留給我。以後這里有什么活,我都讓你來做。」

老九啐了一口,喝道:「都讓我來做,不給工錢?好無恥的一個土財主,竟然還想要回這一百兩銀子?」

老九說完,轉身便走。

土財主急了,喝命眾人,將他攔住。眾家丁沒人敢攔,眼見著老九提著一百兩銀子去了。土財主也不管他,任由自去。他想得更遠,只要老九一去,就派人攔截。眾家丁雖不願去,但一聽說誰去截得那一百兩銀子,銀子就歸誰。眾人都想一搏,得了銀子,一輩子就受用不盡了。

土財主這招,果然管用,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幾個家丁就把老九抓住,捆了回來。土財主見了老九,得意地大笑不已。

老九見他笑得傲慢,又有幾分可憐,不禁道:「你還能笑得出來,你爹都死在了你手里,簡直不孝。」

土財主止住笑聲,哭得淚人兒似的。只見幾個家丁將老九手中的銀子奪了,朝土財主道:「老爺,這些銀子,是我們的了。」

土財主止住哭聲,喝道:「我什么時候說是給你們的了?」

眾家丁聽完,相互對視一眼,便來勒住土財主的脖子,喝道:「我們早對你不滿,你出爾反爾,自找死路。」

幾個家丁一邊說,一邊勒緊土財主的脖子。土財主咳嗽幾聲,朝老九道:「九木匠,我知道你有辦法,快讓他們放了我。」

老九冷哼道:「這可是你求我,我一個木匠,怎能勸得住你的手下?他們可都是抓我的人,又怎會放過我?」

土財主無奈,只得道:「你們放手,銀子你們帶走,我不再要了。」

幾個家丁哪里聽他的話,狠命一勒,土財主一命嗚呼。等土財主的兒子趕回來時,土財主早已死去。眾家丁見土財主死了,拿著銀子,慌忙奔逃。就在這時,土財主的兒子派人趕上,將幾個家丁拿下,一頓毒打,隨著土財主,到y曹地府糾纏去了。

土財主的兒子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得知爺爺已死,命人趕緊給他洗身子,穿壽衣。又問誰會木匠活,趕緊備置兩具棺木。眾人都不敢說,還是道士勉強說了句九木匠就在這里。土財主的兒子朝老九一頷首,示意他留下做工。

土財主的兒子又打聽得他爹是為了銀子的事,才慘遭人勒死的。不禁唏噓道:「爹一輩子愛財如命,就連我們,他都舍不得多花一點銀子。卻沒想到到頭來,竟和銀子過不去。」

土財主的兒子連連嘆息,走到老九跟前,朝老九道:「九木匠,我知道我爹差了你的工錢,他差多少,我叫賬上支取給你。」

老九搖搖手道:「工錢剛才他已經給了,我這人不是那種貪得無厭之人。只是他欠著道士的工錢,也不知道多少。」

道士一聽,更加感激老九。

只見土財主的兒子朝道士道:「你的工錢,我已找管家算了,一會就給你拿來。只是如今我家突然又死了兩人,還得有勞道士做幾天法事。你放心,工錢絕對少不了你的。」

道士連連謝了又謝,朝老九瞥了一眼。心想他願留下來,那我也得留下來。

經過這么一鬧,兩人竟然成了知己。老九問及他的來歷,才知道是當日從一線天逃走的先生。經歷了那么多,老九也不想過問以前的事。

道士很是感激,朝老九道:「九爺不問當年的事,我感激之至,無以言表。只是九爺怎么會弄成現在這樣?」

老九淡淡一笑道:「以後還是叫我九木匠吧,我不是什么九爺。現在這樣很好,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