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說死就死了,死得這么突兀。
「麥克白啊」李察自言自語,本來因為找不到「斯德哥摩爾」書籍而不快的心情,再次蒙上了一層灰塵。
他能猜到,麥克白一定是死在白石高塔對付索門、穆可妮背後的神秘組織戰斗中。也許是一場大戰,也許是一場偷襲,也許是一場埋伏,但過程不會有太大區別,無非是戰斗、不敵、被殺死。
按照神秘組織展示出的層出不窮手段,和深不可測的底蘊,一旦給對方足夠的准備時間,做出任何事情來都不意外。
之前,索門和穆可妮,就可以用某種手段在短時內晉升一整個巫師等級從一級巫師變成二級巫師,那神秘組織中其余人,同樣能做到也不奇怪,沒准還可以晉升為更高等級。
這樣的話,除非在對方還沒有准備充足的時候,就先發制人,用先手優勢把對方擊殺,不然對方可以輕松的碾壓一切的存在。
麥克白雖然強大,在一級巫師中處於巔峰,但面對神秘組織的成員,卻無法抵抗。
死亡是唯一的結果。
李察眨眨眼。
在他看來,麥克白以及其他眾多巫師的死亡,很可能只是一個開端。之後,有極大可能,整個白石高塔都無法抵御神秘組織的攻擊,會被神秘組織一點點的蠶食、消滅掉。
也許,正因此,整個白石高塔學院中,才會一直蔓延著壓抑到極致的氣氛。
白石高塔之所以舉行一場葬禮,是想緩解這種氣氛嗎又或者是激發士氣再或者,是下定決心,准備盡全力和神秘組織一戰
李察猜測著,不確定是哪一種可能,但能確定,今後的白石城會更加動盪。
也許他應該真的考慮離開了換一個地方進行他的研究。
當然,在離開之前,還是要解決掉一些瑣事,比如去大學者蘇拉底那里,帶著最後的希望,問一問大學者蘇拉底,對方知不知道「斯德哥爾摩」這個地方。
李察眼睛眨了眨。
葬禮還在繼續。
「啪嗒啪嗒」
雨滴越落越急,不斷的向著空地落下,而此時撐起的空氣罩已經擴大為一面巨大無比的透明雨傘,把整個空地罩住,讓落下的雨滴盡數彈開。
在空氣罩的保護下,幾十具棺木不受影響的飄動著,最終按照次序飄到了各自的墓穴上方。
全場寂靜無聲,只有雨聲和風聲。
這是沉默的葬禮,從頭到尾,巫師們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說一個字死的巫師無法開口,活著的巫師也不想在這些同伴面前聒噪什么。
於是在一片死寂中,葬禮繼續。
巫師隊伍中的巫師紛紛伸出手,各自對准一個棺木,虛按一下,「刷」的一下子,棺木整齊的向著墳墓中落下去,「砰」的一聲輕響,接觸到地面。
巫師們再紛紛一揚手,堆成土堆的泥土開始回歸原來的位置,試著填滿墓穴、覆蓋掉棺木。
最後墓穴填平了,因為埋下棺木的原因,地面多出小半堆土壤。
巫師們又伸出手,遙遙的一握拳。
「咔咔」
多出來的土壤立快速變形,體積收縮,質地發生改變,顏色從土黃色變作石青色,最終成為一塊石頭墓碑。
墓碑上寫著各個犧牲巫師的名字:盧拉、穆克奇、多爾斯、泰勒、麥克白
做完這一切,巫師們集體向著墳墓看了一眼,接著轉身離去,繼續保持沉默、不說任何話。
因為沒有什么可說的說什么,都不會改變面前的死亡。
死掉的人就是死了,像是一條狗般的死了,無論再偉大、再卑微、再英勇、再懦弱,都是死了。
無論是慷慨陳詞,還是義憤填膺,又或者是沉重哀悼,都不會改變死亡這件事的分毫。
所以沒有意義的事情還是不要去做了,死的人就讓他死吧,活著的人還要活著,然後做活著的人該做的事情。
這是白石高塔有史以來第一次集體葬禮,在沉默中開始,在沉默中結束。
巫師們陸續離開,天空中的空氣罩失去支撐,「嘩啦」一聲破碎,雨滴「嘩」的落下來,開始像鞭子般瘋狂的抽打填平的地面、豎起來的墓碑。
「啪嗒啪嗒啪嗒」
天地白茫茫一片,很嘈雜,很安靜,很曠闊,又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