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許久未見丈夫的反抗了,還是被方愛國的厲色厲氣給震住了,劉秀英竟楞了一下。
「廠報總編是由廠辦公室副主任兼職,我怎么可能能當得上」
「還有我掙錢是比你少,可是你怎么不說說,你整天打牌輸了多少錢」
心里的怨氣積攢了好久,方愛國的呵斥聲如同機關槍一般噴射了出來了。
愣過神來,劉秀英勃然大怒,猛推了方愛國一下,聲調驟然又提高兩個八度,「方愛國,行啊你,長本事了,你居然敢吼我,你再吼我一個試試」
劉秀英不停的推搡著,方愛國也不敢還手,只能趔趄後退,場面著實狼狽不堪。
「不叫你方愛國,那叫你什么方子軒樂水山人你看看你的模樣,有半點器宇軒昂的意思沒有」
劉秀英冷笑了一聲,「再說了,愛國是爸給你起的名字,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找爸去啊,看爸會不會把你的腿給打折」
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方愛國抬起手,怒氣沖沖的指著劉秀英的鼻子,渾身上下不住的顫抖。
「怎么你還想打我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劉秀英輕蔑的說道。
「我懶的跟你個潑婦計較」
撂下一句話,方愛國大步流星,直接甩門而去。
聽到哐當一聲,方辰的腦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長吁了一口氣,一場戰爭終於結束了。
父母吵架在方辰前世四十多年的生涯中著實屢見不鮮,只不過大都是老媽在吵老爸,像吵的如此激烈,到是從未有過,看來老爹真是被逼急了。
方辰最初並不理解,愛國,愛軍這些名字不就是那個時代的通用名,叫這個的海了去了,再說了,不就一個名字嗎,至於這么敏感嗎
簡直固執的可笑。
後來長大了點後,方辰才算是理解,對於一個文青氣息深度中毒,向往著詩和遠方的人來說,方愛國這么老土的名字簡直是壓在頭頂的一座大山,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或許,這是他對這個世俗污濁的世界,最後的一點反抗了。
只不過,對於一個出生於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與國同生的人來說,不叫愛國又該叫什么方國慶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會嫁給你爸」
劉秀英氣沖沖的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覺得還不解氣,狠狠的在方辰的床上拍了一下。
方辰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鼻子。
老媽不知道,他到是知道,對於年輕時候,老爸又高又帥,而且愛好文藝,能寫的一手漂亮好詞,文采也不錯,甚至還能寫點小詩,在洛州日報,晚報發表過不少豆腐塊。
不知是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
只是說,等結婚之後,老媽突然發現,帥啊,有文采啊,這些統統都當不了飯吃。
反而老爸五體不勤,連醬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自命不凡,又不肯鑽營,更不願與人同流合污,總之不善於生活的性格顯露了出來。
生活的主旋律總歸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至於說老媽,毛病更是一大推了,潑辣彪悍,愛打牌不說,還總是輸,還有不善於操持家務。
這點跟老爸真是絕配,如果他們兩個人能有一個善於此道的,家里也不至於落成這般破落模樣。
再加上,小時候在農村長大,上學晚,學習也不好,初中畢業就進廠上班了,所以說話做事總顯得有些笨拙,然後又怕人看不起,就以潑辣來掩蓋,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現在這模樣。
如果不是外公在屠宰場上班,老媽能時不時的拿點豬下水祭一祭老爸的五臟廟,再加上老媽漂亮的話,方辰覺得老爸也不會跟老媽結婚。
不是方辰吹,老媽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大美人,和老爸站在一起,著實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聽著劉秀英喋喋不休的數落著方愛國的不是,以及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怨氣和悔恨,方辰在旁邊一哼一哈的敷衍著,這些陳詞濫調,他耳朵早聽出繭子了。
如果繼續按照現在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大概再過個兩三年,老爸老媽就要和前世一樣離婚了。
這件事,他大學畢業之後從嬸嬸無意間話語才知曉的。
真是好演技,不拿奧斯卡小金人真是虧了,居然硬生生瞞了他大學四年,每次他回家都裝作一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模樣,就是吵架少了些,他還以為倆人的感情好了呢。
一想到這些破事,自己這輩子還要再經歷一次,方辰就跟吃了屎一樣。
不對,比這還難受。
比吃一次屎還難受的,那就是吃兩次。
哎,真是想想都覺得腦殼疼,糟心的很。
說到底,還是錢鬧的。
想到這,方辰的眼睛猛然一亮,不就是錢嗎
重生者最不差的就是錢</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