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八章 方辰怎么就這么慫呢?(2 / 2)

攤了攤手,方辰隨意的說道:「輕松賺錢,對於有錢人、有關系的人來說,這就是現在俄羅斯最真實的寫照,也是俄羅斯最黑暗的一面。」

「自由的新鮮空氣的確令人振奮,但很多人厚顏無恥地利用了這股新鮮的空氣,他們利用自由回避法律,欺騙國家,詐騙百姓,逃脫法律的制裁,礦工、靠養老金為生的人、教師和護士領不到工資。」

說到這,方辰突然停頓了,神情有些蕭索和無奈,還有一絲絲的自嘲。

這些人為什么領不到錢,就是因為他們這些寡頭,他們憑借著龐大的權利,以特許銀行為武器,利用他們的工資去滾雪球掙大錢了。

俄羅斯的這種狀況促使莫斯科出現了一個精英團體,他們有私人武裝,強迫政府不要插手他們的致富計劃,威脅任何擋了他們路的人。

但這些話,他不可能對朱院長說,因為他就是俄羅斯最大的寡頭,他說這些豈不是在為自己添堵嗎?

而且他也無愧於心,他並不是英雄,他無法改變俄羅斯糟糕的局面,也無意改變,他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一份心,讓俄羅斯變得不是那么爛。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主動給予普通民眾那么高額的利息,在行使俄羅斯央行所給予的特許權利時,從不積壓該撥發給其他地區資金的原因。

但他所能做的僅僅如此,不能再多了。

朱院長並沒有在意方辰的面色,他只是以為方辰跟他一樣,也停留在事實的殘酷中而已。

思索了一會,朱院長緩緩問道:「你覺得葉利欽有改變這些的意圖嗎?」

到他這個位置的人,自然知道統治者擁有多么強大的偉力,能做到些什么。

但俄羅斯的局勢實在爛的令人心驚膽戰,爛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方辰輕蔑的笑了一聲,「您覺得哪?」

朱院長默默的搖了搖頭。

「葉利欽和他周圍的自由改革者們摧毀了蘇維埃權力的象征,這是他們干得最愉快的事情,他們不想讓俄羅斯再重新復活成蘇維埃這樣的大國,他們還清楚記得這樣做的危險性。」

「所以在做下一個對俄羅斯資本主義產生深遠影響的決定時,自由改革者們選擇的做法是首先給予最大的自由,然後再制定規則。或者換句話說,他們所做的依舊是在摧毀蘇維埃,摧毀蘇維埃的一切,避免蘇維埃的復活,這是他們最大的任務,其他的任何事物都要為其讓步。」方辰一臉無奈的說道。

這就是為什么,葉利欽等人會做出那么多,常人看起來,匪夷所思事情的根本原因。

「但這樣一來,各種罪惡勢力乘虛而入,出現了騙子、流氓、犯罪團伙、腐敗政客、官僚、自然資源大王、黑社會人物、野心勃勃的大亨以及前克格勃頭目等。令人感到悲哀的是,俄羅斯國家經濟貧窮,連軍人和官員那一點點可憐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他們只能……或者說滿心鼓舞的去同流合污,成為一丘之貉。」

俄羅斯最大的問題,就是將民主最黑暗的那一幕,赤果果的展現在了人世間,葉利欽需要得到民眾的選票,而根據民主的規則,選票必須通過大量的資金才能獲得。

這也是為什么總說美國的選舉不是一人一票,而是一美元一票的原因,往往花錢多的人才能勝出。

在現實中,因為競選資金不夠,而被迫退出的候選人無計其數。

既然需要錢,那自然就給了大資本家,趁虛而入的機會,也就形成了一個等式,錢等於權。

國家的精髓——由當局制定規章制度——被新興的資本主義私有化了。

通過對大型工廠和自然資源的私有化讓人們輕松賺錢,金錢和資產不可避免地帶來競爭和沖突,有沖突就需要有地方解決爭端,但由於制度還沒有制定,所以法律無法實施,法庭沒有法律尊嚴。

看著朱院長,方辰說道:「而且一個意味深長的事實經常被忽略,從沙皇到葉利欽,俄羅斯從來沒有按法律辦事的傳統。俄羅斯人過去幾個世紀都已經習慣了一個人說了算的做法。」

「另外,驚人的腐敗現象並不是俄羅斯新產生的東西,這種文化和做法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賄賂在彼得大帝時期就非常流行,彼得大帝絞死了西伯利亞的高官加加林,因為他非常腐敗,三年後,又絞死了告發州長的涅斯捷羅夫,因為他收受賄賂。在羅曼諾夫朝代整個時期,腐敗是政府小職員和高官的一種收入渠道,蘇維埃時期雖然好一些,但也只是潛藏在了地下。」

「這就是我對俄羅斯現狀的一些綜述。」

一口氣說完這些,方辰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朱院長神色越發的凝重了起來,方辰所說的這一切,比他看到的資料,所想象到的畫面還要嚴峻、冷酷和黑暗許多,簡直入木三分,發聾振聵。

過了許久,朱院長這才開口說道:「針對俄羅斯的現狀,那你對華夏的未來,有什么建議嗎?」

方辰頓時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面色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不是我能議論的吧?」

俄羅斯的事情,他可以隨便說,怎么真實,怎么深刻怎么說,只要不涉及到未來,哪怕是涉及到他自身的一些黑暗處,都無所謂。

或者說,他對俄羅斯描述的越深刻,越直白,越能給華夏帶來一些益處,畢竟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尤其是,這種能夠直接面對朱院長,而不是讓蘇爽轉達的機會,他格外的珍惜。

但凡朱院長能夠從他的敘述中得到一點點的啟發,對華夏有一點點的益處,那他就善莫大焉了。

但要說給華夏什么建議,他真不敢,也真不願,萬一因為他的話,帶偏了點什么,他百死莫贖啊。

聞言,朱院長看了方辰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讓你說,你就說,怕什么。」

剛才說起俄羅斯的時候,方辰是不管話有多狠,都只管往外扔,一幅不震死他們不罷休的架勢。

這說起國內,方辰怎么就這么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