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了車上，別列佐夫斯基看著方辰一副欲言又止的墨陽。

方辰瞥了其一眼，說道：「別列佐夫斯基，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唄，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好說的嗎？」

整個公司，他對別列佐夫斯基的信任和倚重，只在段勇平之下，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讓別列佐夫斯基實際上來負責整個俄羅斯的所有公司。

不僅僅是，擎天石油公司，在俄羅斯的四家公司，別列佐夫斯基都有權過問，甚至在緊急情況下，別列佐夫斯基可以不通過方辰的授權，直接動用安保二部。

其只需要在事情結束之後，向方辰補充一份說明就行了。

其權柄之大，在整個擎天，除了方辰和段勇平之外，簡直不作第二人想。

「我只是有些奇怪，依照您的性子和行事風格，您其實應該更喜歡久加諾夫才對，可為什么您會繼續支持葉利欽？」

別列佐夫斯基將這個，在心中已經埋藏了好幾天的問題說了出來。

其實知道久加諾夫這個人以後，他就覺得方辰會更加的喜歡久加諾夫，甚至已經做好了改換門庭的准備。

畢竟，以方辰的俄羅斯的地位，擎天在俄羅斯的重要性，還有盧日科夫，雀山俱樂部的這些盟友們等等。

如果方辰打算支持久加諾夫，久加諾夫非但不敢對之前的事情有所怨言，甚至還會對他們表示熱烈的歡迎，許下無數的好處才對。

實力才是硬道理！

擎天既然已經有了左右戰局的能力，最好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觀，待價而沽，然而最次也應該是站在勝利者那邊，而不是去想著，如果幫助已經注定要失敗的人去如何逆天改命！

可誰知道，方辰來了之後，居然還是如此，這就讓他著實有種深深的不解。

「別列佐夫斯基，主義歸主義，生意歸生意，這些東西有時候是不能混為一談的。而在俄羅斯，一旦久加諾夫上來了之後，擎天的生意必然會受到影響，甚喪失現在的特殊地位。」方辰一臉唏噓的說道。

現在擎天在俄羅斯的地位是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到，在俄羅斯發生任何的變動，都將產生巨大的損失。

就比如說，他名下所有企業中，最不掙錢的華夏銀行。

華夏銀行現在的主力業務，就是承當俄羅斯第二央行，將從俄羅斯央行拿到的財政撥款，發放到俄羅斯各地，並且承接俄羅斯政府機關的儲蓄業務。

可以說，現在華夏銀行的主要利潤來源就是過路費和存貸款利差。

而一旦讓久加諾夫上台之後，他可不覺得，華夏銀行俄羅斯第二央行的地位，還能繼續保持下去。

畢竟，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國度，都不可能將讓一個徹頭徹尾的私人銀行，尤其是由外國人掌握的私人銀行，充當自己的央行。

「而且，別列佐夫斯基，你覺得俄羅斯人真的想要蘇維埃，再次卷頭重來嗎？」方辰問道。

別列佐夫斯基想了想，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

現在的俄羅斯人，懷念蘇維埃嗎？

毫無疑問，是懷念的，甚至在前幾年，蘇維埃剛剛解體的時候，還有80%以上的俄羅斯人認同自己是蘇維埃人。

但如果讓他們回到，連肚子都填不抱，廁紙都要搶的蘇維埃時代，他們大概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

前幾年，俄羅斯執行休克療法，尤其是又因為葉利欽和魯茨科伊之間的明爭暗斗，相互扯後腿，以及魯茨科伊手下的那些紅色廠長們絞盡腦汁的挖空俄羅斯的工廠，資源。

那時候，俄羅斯人過的的確是比較艱難。

可是自從1994年初，葉利欽宣布廢除休克療法之後，俄羅斯的生活是越來越好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不覺得，會有多少人會真正願意回到蘇維埃去？

至於說，像他這樣大權在握，要什么有什么的，就更不用說了。

回去干嘛？

再去做一個連洗發水都買不起，買不著的窮苦數學家？

見別列佐夫斯基此時的情緒已經變得十分激動，甚至有種恨不得將久加諾夫給揪出來，打一頓的架勢，方辰不由心中暗笑。

其實，他之所以會決定繼續支持葉利欽，上面的那些理由都是扯淡。

真正的原因，則是「死掉的毛熊才是好毛熊！」

蘇維埃的卷頭重來，對於俄羅斯人來說，或許是有利的，但對於華夏來說，恐怕不是那么個意思了。

任何一個對近些年歷史有了解的華夏人，都對於百萬大軍陳兵北方，三線建設這幾個詞語表示不陌生。

這種日子，才是任何一個華夏人都不願意再來一遍的，所以說為了華夏的安寧，他還是想要請毛熊繼續在地下長眠，千萬不要詐屍！

再者，不是他看不起久加諾夫，雖然久加諾夫的達沃斯經濟論壇上，侃侃而談，十分瀟灑隨意，但他真不認為，其真的有能力，將俄羅斯，再次帶到蘇維埃的路上，尤其是急需改良，甚至刮骨療傷的蘇維埃。

說個不好聽的，如果當初久加諾夫真有這個能力，蘇維埃也就不會解散了。

蘇維埃的解散，更多的還是一場鬧劇，甚至意外。

而且從久加諾夫五次參加總統選舉，都是以第二名的成績，一直敗給了葉利欽和弗拉基米爾同志這一點來說，就知道俄羅斯人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回到莫斯科大酒店，方辰並沒有立即要求去見葉利欽，而是率先給丘拜斯打了個電話，讓其回來。

剛開始的時候，丘拜斯還扭扭捏捏，說自己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將自己最後的任務完成。

但在方辰三寸不爛之舌的勸說下，丘拜斯很快就決定了，他要回到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