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意料之外的人(1 / 2)

小酒館內環境陰暗,油脂蠟燭恍惚燃燒在每張桌子上,酒館的木柱子處則綁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與蠟燭聯合照亮了那一張張或邋遢或醉醺的面容。

幾位衣著暴露的妓女陪酒在各個男人懷中,酒館侍女則不斷穿梭於一張又一張桌子縫隙處,空氣中彌漫著肉香與騷臭味,夾雜在喧囂吵鬧或者大吼大笑的聲音當中,構成了一幅中世紀酒館的固有畫像。

這是一處非常簡陋的酒館,位於君臨跳蚤窩當中,地面是不加鋪設的硬泥地,頭頂木質天花板則早就被蠟燭與火把升騰出的大量煙霧給熏黑了。

然而這卻也是尋常平民們飲酒娛樂的常見之所。

「用不到給我錢,戴佛斯。」酒館的主人是一個身材消瘦,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而今他正躲在酒館後屋內秘密見著一位穿著粗布黑色衣物,身披黑斗篷的棕發中年。

「我才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獅子家和我有仇,和咱們都有仇,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雇佣人手需要許多花費,你總會用到。」站在他身前的棕發中年聞言搖頭。

「也不能叫你白忙活。」

「叫我們家的妓女多嚼幾句舌根子怎么就要多花錢了」酒館主人嗤笑:「至於那些歌手,他們那雙賊耳朵巴不得打聽到七國所有貴族老爺們的無恥勾當呢,你瞧好吧戴佛斯,咱們雖說打不過那些騎馬拿槍的,但也不是任憑欺負也啥都不干的慫包。知道嗎,那天我出門進貨,結果我妹妹叫一個獅子家的給強暴了,要是叫我知道是哪個雜種干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諸神保佑她。」棕發中年聞言嘆氣。

距離那天與藍禮談話已經過了五天,而他在這段時間內,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業余時間全都放在了張羅這件事上面。

因為對那位的承諾還是因為內心當中的憤慨他弄不清楚。

事情比想象當中的還要順利,事後藍禮交給他的「活動經費」甚至沒使用過半,而現在他基本上已經將跳蚤窩內能夠找到的靠譜朋友全都找了個遍。

酒館老板、食堂大廚、鞋匠、剃頭匠、魚販,甚至落魄的吟游詩人。

每個人都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下來,每個人都與蘭尼斯特有仇,或大或小,但是都有。

當然,戴佛斯同樣也有一些沒有被戰爭波及到的老朋友,但他認為關於這點最好謹慎。半輩子的走私生涯讓他見識到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同樣也看到過許多出人意料的背叛,甚至就連這些已經聯系過的,他都是秘密的進行接觸,沒敢在大庭廣眾下靠近。

……

留在這間酒館內喝了一杯顏色發棕的大麥酒後,戴佛斯告別老友出門離去,然而不過剛剛將酒館的吵鬧拋在身後,他就突然感覺似乎有人看向自己。

轉頭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不久之前一場小雨將此處逼仄道路澆灌的泥濘不堪,兩側三層高的木質屋舍上那一個個窗戶都緊閉著,路邊搭建的攤販棚子下也因為夜晚的緣故而沒有絲毫人影,戴著皮革手套的手摸了摸黑色斗篷內掛著的長劍,戴佛斯踏步朝著此處街道外走去。

那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沒多久似乎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戴佛斯並沒有放松警惕,甚至腳步一陣加快。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這處狹隘的道路時,一個纖細的身影突然從牆邊陰影內跳了出來。

「洋蔥騎士」

戴佛斯聞言腳步一頓,摸著腰部劍柄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你是誰」

「一位朋友。」對方如此說,站在清冷街道中背朝月光,披著黑斗篷看不清長相,但聲音柔和,明顯是個女人。

然而戴佛斯可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朋友可不會跟蹤我。」

「跟蹤」

女性聲音輕笑:「不,我們只是碰巧在這里遇到了你。」

我們

戴佛斯聽到這個詞心中一緊,但沒等他有什么反應,背後就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敵人,你早就被咱們殺死啦,戴佛斯。」

這聲音粗糙中帶著一絲笑意,卻讓棕發中年忍不住緊了緊手中劍柄,不過他並未輕舉妄動,而是緩緩轉頭看去。

一個讓他有些熟悉的面容因此映入眼中。

「你是……本恩」他遲疑地問。

「沒錯,是我,大肚子本恩。」

對方點頭,套著粗布衣物的身材肥胖,一張笑呵呵地大圓臉在月光下分外明顯:「這外號我其實不大滿意,應該叫我強壯的本恩才對。」

「據我所知,你已經」

「已經死了不不不,亞瑟.戴恩收買了那幫狗雜種,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們。」

戴佛斯聞言了然。

眼前這位是一個叫做御林兄弟會的組織中的匪幫成員,當然那是過去式了,當初從風息堡出來時,他曾經與黑發男孩講過這個,該匪幫盤踞在國王狩獵的御林內,以綁架勒索貴族為生,兩年前被瘋王派遣軍隊剿滅。

據說領軍的拂曉神劍亞瑟.戴恩爵士就是因為買通了御林當中生存著的那些村民後,才能夠徹底剿滅這群土匪的。

然而眼下看來,說是徹底也顯然不對。眼前這位叫做本恩的,正是御林兄弟會中一位比較出名的匪徒首腦之一,聽說已經死了,但此時分明活得好好的。

「那個賣身的小男孩」戴佛斯開口問。

他與眼前這位認識,主要是當走私犯時有接觸過銷贓的對方,但兩人也就見過一兩次,可稱不上熟悉。

而眼下來看,他們顯然是專門找自己來了。

戴佛斯想不到除了不久之前見過的那位小孩之外,這些人還能有什么理由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