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白鷗村的賈斯皮(4/9)(修)(1 / 2)

尚算明媚的陽光籠罩下,一具渾身掛滿粘綠水草與蠕動蛆蟲的腐爛身體緩緩從海面下漂浮而出,阻攔在了鐵民小船前行的路線上。

位於船的一位劃槳鐵民率先現了它,最初以為這只是一具不知道從哪飄來的死人屍體,但當他抬起木槳打算將之扒拉開後,卻現那躺在海面上,爛泥般的死人面部突然動彈了些許,隨後倏然睜開雙眼,轉頭,用那雙空洞毫無眼珠子的漆黑眼眶看向了自己!

「啊——!」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劃槳鐵民瞬間面色慘白,手中木槳也被他當作武器猛地砸在那腐爛臉頰上,然而對方不僅沒有遭受什么傷害,反而咧嘴露出一個笑容來。

槳手見此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只是小船地方本就不大,上面還坐著許多人,他根本沒挪動兩步,就被聞聲站起身來的伊倫.葛雷喬伊攔了住。

「穆德,你什么瘋?」

「死人——死人——那邊有——」槳手哆哆嗦嗦地回應著,然而還沒等話說完,另外一道尖叫就突然從身後爆開來,就見不遠處另一條船上的一位槳手也望見了這情況,乃至於臉上充滿驚恐神色。

他們的反應惹來三艘小船上所有鐵民的注意,一個個暫時放下手中工作跑去一看,繼而倒吸冷氣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頭頂濃烈陽光籠罩,卻無法驅散這突如其來的冷意於心底浮現,鐵民們一個個盡管性情彪悍嗜血,但那也只是對於同類而言,面對那明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臉上卻仍有反應的腐爛屍體,他們一個個全都冷汗直冒,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慢,慢點劃,咱們靜靜的離開,沒錯,靜靜的,別打擾它……」

為的伊倫小聲吩咐著,邊說邊咽了口唾沫,其他人忙不迭地點頭附和,隨後一個個開始隱蔽而又急促地劃起槳來。

三艘小船緩慢駛離屍體漂浮的海面,每個人都膽顫心驚地邊劃槳邊盯著那一動不動的死屍,生怕其突然暴起難。

不過幸運的是,直到背後再也看不到那死屍之後,他們都沒再遇到什么突意外。

一位槳手因此大松了口氣,面帶慶幸地朝著身旁同伴開口道:「淹神保佑,幸虧咱們——」

他話沒說完就現同伴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望著自己身後的模樣似乎充滿驚恐,與此同時,一陣陣酸惡臭的腐爛氣味也漸漸從身後飄盪而來,這讓槳手內心一個咯噔,隨後緩緩轉頭看去。

他看見了一張充滿死亡的面孔,而今正朝著自己咧嘴直笑。

……

「去死!」

船處誕生的咆哮伴隨著一陣斧頭劈砍木頭似得聲響,被束縛在船尾的兩個俘虜凝神望去,那位有著一個大光頭的凶殘鐵民此時正握緊一柄短斧不斷地朝著身前一個跪坐在那里的怪異身影連砍帶踹,邊砍邊憤怒地胡亂叫嚷著一些聽不清的詞匯。

他的斧頭很鋒利,砍了幾下後那怪異身影的腦袋就被他給砍掉了,只是這似乎並不影響那東西的「生命」,頭部脫落後,那身影反而伸出雙手將之接過捧著,然後它手中的腦袋復又朝著光頭鐵民咧嘴笑了一下。

這似乎直接讓那鐵民崩潰了,渾身一顫後,斧頭不自覺從手中掉落,隨後他尖叫著轉身後撲,噗通一聲躍入海水當中。

船上其他人怔怔看著這一切,另外兩艘小船上的鐵民們也同樣這種表情,此時此刻,沒有人敢亂動分毫,但一股尿騷味卻漸漸彌漫而開。

直到這沒了腦袋的腐爛屍體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

「請問,白鷗村怎么走?」

他手中腦袋上破洞般的嘴巴一開一合,出的聲響猶如海怪呼吸。

「淹神救我!」一位鐵民聞言後尖叫著效仿之前同伴掉頭撲入大海,船上其他人見此也都毫不猶豫地跟著躍入海中,一時間水花四濺,噗通聲響連綿不絕,最後唯有那位領頭的伊倫仍舊留在船尾看守兩名重要俘虜,面對那踏步而來的無頭屍體滿面慘白地顫抖回應。

「不,不知道!快走開,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都——」伊倫哆哆嗦嗦地回答,但話沒說完,背後就突然響起一道稚嫩聲音。

「請問,你認識哈爾嗎?」

這聲音的插入讓伊倫內心一個咯噔,但他沒敢回頭去看,只是心中忍不住破罵了一聲搗亂的小子,然而接下來生的事情卻讓他不自覺一愣。

就見身前這個充滿惡臭的無頭屍體聽到男孩那句話後用手將頭「轉過」看去,空洞雙眼內似乎閃過一抹幽藍光芒。

「哈爾……哈爾?」

「沒錯。」男孩的聲音繼續響起,明明聽起來那么稚嫩,卻讓伊倫狂跳的心臟突然平復了許多。

「和你同村的那個哈爾,一起出村打仗來著,你認識嗎?」

無頭屍體聞言沉默,似乎回想了一番,隨後雙手中的腦袋嘶啞地開口道:「當然,當然認識,他被偉大的羅德斯國王親手送到流水宮殿中去啦,我真羨慕他能有這么好的命。」

話語中包含著的信息讓男孩心下了然——顯然手腕上的通道連接的只限於拉婭所在的那個世界,而對方只是那個時間線上的賈斯皮。

但同時他卻也有著另外一個疑惑。

「那你呢,你是怎么死的?風暴?」

「風暴之神奈何不了真正的鐵種。」

無頭屍體嘶笑了一聲,雙手中的腦袋嘴巴開合間噴濺出幾只蛆蟲落在對面伊倫胸前不住蠕動,然而伊倫對此可沒敢輕舉妄動,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假裝自己不存在。

周圍其他兩艘船上的人們同樣呆呆地看著這一切——那膽子大的出奇的男孩,以及那能夠正常對話的恐怖存在,耳中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恐懼心不知不覺散去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