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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集合 未知 6638 字 2021-10-28

夫人了……」

我的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響,鴿子後面的話再也聽不清楚了。什么?筱靈

已經結婚了?我的心里有個聲音在狂叫,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但我的意識卻清醒地告訴我,是真的,筱靈已經嫁為人婦了,她已經是別人的妻

子了。

雖然我下決心尋找筱靈時,就告訴自己要有這種心理准備,但潛意識里卻仍

是希望她沒有結婚,仍是象在等待我一般獨身生活。

這種希望很渺茫,可當它真的破碎的時候,我的心里仿佛也有個最珍貴最美

麗的東西也隨之破碎了,化作千萬塊碎片一點一點地磨礪著我最痛的神經。

恍惚中鴿子遞給我一根煙,我下意識地點燃,一股女士煙的薄荷味道被我吸

進肺里,忍不住嗆了起來。我連聲地咳嗽著,眼淚也嗆了出來。忙偏過頭去掩飾

著自己的窘態,用手擦掉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好不容易讓自己勉強恢復了正常,這才歉疚地對鴿子說:「不好意思,失態

了,沒想到讓你看到我這么狼狽的樣子,我不太習慣女式香煙。」

鴿子沒有說話,望著我的目光里滿是理解和同情,讓我覺得此時再說什么話

都是多余的。

沉默了一會,我從鴿子手上接過那張寫著筱靈情況的紙,深深吸了口氣,定

神仔細的看著上面的內容:

香港xx投資集團董事汪林筱靈

華天大酒店2720房間電話:4442888-2720

大大的汪林筱靈四個字看得我眼睛發痛,汪林筱靈?我心里暗自苦笑著。抬

頭看見鴿子正關切地望著我,我勉強笑了笑:「謝謝你,鴿子,這次真的是麻煩

你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我已經無法再控制自己激盪的情緒

了。我不能在鴿子面前再失態。

匆匆告別了鴿子,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蓉園的林蔭小道上。陽光依舊炙烈的從

樹葉的縫隙間射下,我的心卻冷得發抖,鼻子有些酸酸的,淚水漸漸涌了出來。

眼前一片模糊,不行了,我無法再繼續走下去了。我不可以讓別人看見我的

淚水,穿著代表法律尊嚴神聖制服的警官絕不可以在大庭廣眾下流淚。我在樹蔭

下的石凳上坐下,摘掉大蓋帽放在身邊,兩手伸進頭發里,用力地壓著自己象要

爆炸似的頭顱。心痛得不知該作些什么。

那美麗纏綿的往事,那柔情似水的女孩,汪林筱靈,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

給你做了嫁衣?我的腦子里亂糟糟的。

很久了,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流淚是什么時候了,是十一歲考試大敗被父親痛

打還是最疼愛我的舅舅去世時?原來流淚的感覺是這樣的,酸酸的,澀澀的。仿

佛能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失落全部清空一般,我任憑淚水一遍遍地洗刷著臉龐。

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我告訴自己:你難受什么?你傷心什么?最初最愛

的女子早已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了,她結婚是正常的;一如你也在談戀愛,也在和

其他的女子上床歡愛,你和筱靈早已是兩條再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一個深愛你的女孩已經在為與你結婚作准備了,你卻躲在無人的角落里為另

一個已經身為人婦的女子傷心,還象條被打斷脊骨的狗一般夾著尾巴流淚。你還

是不是個男人?

要記住,在愛你的女孩面前,你是個英俊健壯的男子漢,有出息點!

自己罵自己的感覺很怪,很痛快,是的,既痛又快。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哪

里最痛最嫩,受不得刺激。

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是的,其實我本來也沒想過要和筱靈重新來過。只

是自己沒有結婚,而看到初戀的女子已經結婚了,心里說不出的失落難過。其實

心痛的不是別的什么,而是心痛自己的感情,心痛那美麗無悔的付出最後卻沒有

美麗的結局。

懶懶地站起來,將臉上的淚水擦干,戴上帽子,整理著身上的警服,不錯,

還是個英俊瀟灑的小伙子。微微苦笑了一下,長長地出了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

傷感一吐而空。揉揉酸痛的肌肉,我伸了個懶腰,看看陽光明媚的周圍,一種新

鮮的熱烈的情緒再次從心底涌起。

驀然回頭,我吃驚地發現身後不遠處,婷婷玉立的鴿子正一臉燦爛的笑容望

著我。我呆呆地看著她,她充滿熱情真誠的笑容里滿是贊賞,我不禁心中一片溫

暖,微笑著向她走去。

看著陽光下鴿子明艷動人的笑頰,我不知該說些什么,倒是鴿子先開口,她

的笑意里滿是鼓勵期待,她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說過,就算不是

為了警員的天職,只為了一份真誠的情感你也不會放過罪犯的。」

不等我說話,鴿子繼續說:「那時我就認為你是個感情豐富的熱血男兒。」

我心里頓時一陣激動,感激慚愧的情緒交雜在一起。

鴿子笑盈盈地望著我:「我認為,你不會是那種在感情上鑽牛角尖的人,怎

么樣,不想去祝福曾經的愛人,今日的朋友嗎?曾經深愛的人肯定會成為好朋友

的。」

鴿子的話在我心里翻騰起劇烈的沖動,是的,不成戀人,難道就不能成為朋

友?我挺直胸膛,望著鴿子真誠地說:「鴿子,不論我和筱靈是否會成為朋友,

但從此刻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請你相信我,以後不管任何事,只要你一句

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鴿子笑了,陽光下,我第一次發現,女子的笑竟會如此動人如此美麗。

************

華天大酒店豪華寬廣的大堂,我已經坐了兩個多小時。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扔

滿了煙頭。

人說近鄉情怯,我卻是近人情怯。當我走進華天,想到自己和筱靈之間的距

離已是如此之近的時候,想起要面對曾經深愛的女孩和她的丈夫時,我停步不前

了。有種強烈的緊張害怕的感覺阻止了我,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讓我全身酸軟

難以自制。

為什么非要見面呢?不知道是否在為自己的膽怯找藉口,我坐在又厚又軟的

沙發上想著,難道非要見面才行嗎?遠遠地真切地看她一眼不好嗎?我們已是兩

個不同世界的人了,沒必要再互相接近,不同的生活環境和社會空間已將我們鑄

造成完全不同的人了,我已經早不是當年那個純潔熱誠的大男孩了,難道筱靈還

會是以前清純無暇的女學生嗎?我為自己的莽撞覺得後悔。

算了,既然來了,就見她一面吧,不過只是遠遠地見一面就行了。我在酒店

的大堂耐心地等待著。

往來巡視的保安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動的我,如果不是我身

穿的警服,我想他們早就過來干涉了。

等不起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仍不見筱靈出來,學校里還有很多事,不能

再這樣耽擱了。怎么辦,我想了想,站起來走向服務台,高挑美麗的服務員職業

性的微笑:「先生,有什么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我問她:「小姐,我可以給2720房間的客人留個條子嗎?」

說著從服務台下取出一張信箋紙和筆遞給我:「先生,請。」

拿著筆我想了想,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對了,就寫當年在年輕人中流

行的那段詩吧,我在信箋紙上龍飛鳳舞地迅速寫下了汪國真的《如果》——

「如果

不曾相逢

心緒

也許

不會如此沉重

如果

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

一生不得輕松」

落款上寫下「給樓蘭女孩」。

審視著這比醫學院專業培訓的草書還要難以辨認的字跡,我淡淡地笑了:筱

靈,當年的「樓蘭女孩」,今日的香港富商,願你幸福。

我將信箋紙交給服務員,說道:「請你交給2720房間的汪林筱靈女士,

謝謝!」

邁步走出富麗堂皇的華天大酒店,感覺宛如走出了一個不屬於我的世界,也

走出了心底一個桎梏了很久的天地。在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晚里,我的心情前所未

有的輕松愉悅。

這夜,我睡得很香很踏實。在夢里,我迎娶了美麗的新娘,那是個鑼鼓鞭炮

聲喧天的古老婚禮,我的新娘坐著紅紅的大花轎被抬進了北方的那種小院子,在

人們的贊嘆溢美中,我們拜過高堂,攜手走進洞房。

紅紅的喜燭洋溢著歡快的氣氛,當我挑開新娘頭上的紅巾時,嬌媚萬狀羞人

嗒嗒地露出了她明艷靚麗的容顏,卻不是魯麗,也不是筱靈或者李曉芳;溫馨甜

美的洞房里,我的新娘竟是鴿子!

************

盛情難卻,幾位考試時抄我試卷的年紀較大的同學執意將我的硬卧車票換成

軟卧票,說是在軟卧包廂里剛好可以開一桌牌。

收拾了行李,我像是在逃避似地提前出發了。經過校園時,正是夕陽西下滿

天晚霞的時候,年輕的大學生們青春勃發的氣息充盈在校園的每個角落,看著他

們充滿活力的身影,我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匆匆來到火車站,離開車還有將近三個小時。候車室里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

人,坐在冰冷的長椅上,心情說不出的空虛難過。

長沙,這美麗的名城,對於它來說我只是個匆匆的過客,雖然差點在這里有

一段美麗的邂逅或者說是重逢;但也僅僅只是在我一個人心里掀起滔天的波瀾,

我的情感是天崩地裂也好,是海枯石爛也好,沒有人會在意,也沒有人會知道。

處身城市最繁華最喧鬧的五一大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如同銀幕上的背景讓我

更覺得寂寞孤獨,這不是屬於我的城市。只有此刻坐在火車站的候車室里,想著

即將回到那熟悉的家鄉才感到絲絲的溫暖——不知不覺中生活了幾年的那座美麗

的湘西南小城在我心里,已如同家鄉般親切。

火車站的大鍾發出了悠揚的報時聲,我的手機也在同時響起。我看著來電顯

示的號碼,是個陌生的長沙手機號碼,會是誰呢?此時此刻長沙還會有什么人記

得我?苦笑了一下,我的手指按上了拒接的按鈕。

只沉默了幾秒鍾,手機又頑強地鳴叫起來,我無奈地打開電話:「喂,哪位

啊?」我懶懶地說。

「你好,是張xx嗎?我是鴿子。」聽筒里傳來了鴿子那溫婉的聲音。

我心里一陣激動:「你好,鴿子。」不知為什么,在即將離開長沙的這個時

刻,聽到鴿子清脆的普通話,竟是那樣的熟悉親切。

鴿子的聲音永遠是那么動聽:「你在哪?」

我說:「我在火車站,待會上火車回家。」說到回家,不知怎么,我的聲音

仿佛有些顫抖。

「你今天就回去?你見到筱靈了?」鴿子似乎有些驚訝。

我苦笑著說:「沒有,我沒有去見筱靈。」

鴿子沉默了一會,語氣里帶著些不滿說:「回去也不告訴我一聲,偷偷摸摸

地走啊,不當我是朋友了?」

我忙解釋說:「沒有,同學給我買的票,比較急,所以我准備回去後再給你

打電話的。」

鴿子問:「你坐哪趟車?」

我掏出車票看看,「廣州到張家界的特快。」

「噢……晚上十點的車。」鴿子看來非常熟悉列車時刻:「這樣吧,上次在

你那,你請我吃火鍋;現在你在長沙,就讓我也盡一下地主之誼,我也請你吃火

鍋。」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太客氣了,鴿子,我待會吃個盒飯就行了,不用那么

麻煩了。」

鴿子笑著說:「不麻煩的,就這么說定了,二十分鍾後你在候車室大門口等

我。」說完不等我說話就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嘟嘟的忙音,我心里充滿了洋洋的暖意。

不管怎么說,人在他鄉,有個美麗的女子關心你,這種感覺真好。

我給一個買了車廂軟卧票的同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可能會晚點上車,

叫他們不用等我,到時候我直接到車廂找他們。然後就提著簡單的行李走出候車

室。

夏天的太陽似乎特別頑強,已經差不多七點半了,遠遠的天邊仍有些艷麗的

晚霞。暮色下,火車站廣場已是華燈齊放。透過噴泉五彩的水花望過去,筆直的

五一大道上街燈車燈輝映成一片光的世界。

站在候車室的大門口的台階下,我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身上干凈挺括的警服,

心情略微有些興奮,想起昨夜那香艷旖旎的夢境,臉上也不禁有些發燙。唉,我

是怎么了?難得一個這么善解人意的女性朋友,卻在腦子里胡想些什么。我搖搖

頭,像是要將心中這些污七八糟的念頭甩開。

游目四望,廣場上的公安人數似乎比平常多了些,還有些戴著執勤標志的武

警在巡邏。出了什么事嗎?我有些納悶。對了,我這個豬腦子,竟然忘記了馬上

就是國慶日了,軍警當然要加強警戒力量了,如果我不是在省城學習,現在可能

也在參與國慶保衛工作了。

今年是五十周年大慶,年底澳門將要回歸,從中央到地方肯定都要准備,看

來回去後我也有得忙了,真是糊塗。

一輛汽車向著候車室方向開了過來,雪亮的車燈射在我身上。

我正想讓一讓,汽車已在我身前停下了,伴著一聲喇叭響,鴿子從駕駛員車

窗探出頭:「上車!警官同志。」鴿子笑著招呼我,我點點頭,從車頭繞過去拉

開車門上車。

鴿子一邊向後倒車一邊說:「等了很久了?」

「沒有,我剛出來一會兒。」我看著鴿子靈活地操縱著方向盤,沒話找話地

說:「你開車的技術挺好的。」鴿子笑笑沒有說話。

很快車子就駛出火車站廣場匯入車流之中。看著廣場入口處嚴禁機動車入內

的告示牌,我笑著說:「你膽子挺大的。」

鴿子說:「怎么了?」

我指指告示牌:「禁止機動車入內,你還敢把車子開進去,不怕罰款嗎?」

鴿子笑了:「你以為只有你們警車可以進去嗎?」她指指車窗前面說:「我

們采訪車一樣可以進去。」我這才留意到,車窗上貼著好幾種特別通行證。

長沙火車站這一段我比較熟悉,但當鴿子將汽車開過五里牌後我就陌生了,

只知道這是去馬王堆方向。「還有多遠才到?」我問鴿子。

鴿子說:「別擔心,不會耽誤你上火車的,馬上就到了。」說著,瞟了我一

眼,帶著些笑意:「怎么,一個男子漢,還怕我這個小女子把你給拐賣了不成,

警官?」

我尷尬地笑笑,乖乖地閉上了嘴。

說話間車子開出馬路駛入一個昏暗的小巷里,小巷盡頭處隱約可見一塊大大

的霓虹燈招牌,巷子里停著各式各樣的高級轎車,使得鴿子被迫小心翼翼地駕駛

以免與其它的車子擦著。

我提心吊膽地看著鴿子控制著方向盤在極其狹窄的巷道里穿行,雖然看起來

有些緊張,幸好平安無恙地開了過去。

「好了,就是這里。」鴿子將車子熄火,拔掉鑰匙招呼著我下車。我這才注

意到車子停在一家不大的美食城門前,也不及細看,隨著鴿子走了進去。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笑嘻嘻地迎上來,熱情地和鴿子打著招呼,鴿子沒有

給我介紹,我覺得他應該是這個美食城的老板。他帶著我們進了一個雅座,寒暄

了幾句就告辭了。

雅座的飯桌上已擺放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煮的火鍋,還有幾樣時令鮮

菜,一瓶印著外文的紅葡萄酒斜放在一個木架子上面。看來鴿子是提前在這里訂

好了,我們趕到這里正好用餐。

鴿子說:「這里是長沙比較有名的小天地美食城,口味比較好,希望你能滿

意這里的飯菜。」她頓了頓接著說:「不過,這里的菜辣椒不太重,不知道合不

合你的胃口?」

我說:「謝謝,別太謙虛了。到這里,我可真成了鄉巴佬了。」我們相視一

笑,坐下。

聞著撲鼻的菜香,確實感覺有些餓了。從火鍋里撈了幾塊肉,放進嘴里,味

道真不錯,就是嘗不出是什么肉,管他的,我又不是美食家,只要好吃就行了。

鴿子沒有動筷子,打開了葡萄酒瓶,將桌上的兩個高角酒杯都盛滿了暗紅色

的美酒,然後遞給我一杯,說:「這是法國高盧省出產的葡萄酒,度數很高,相

信你會喜歡的。」

我本來對葡萄酒不感興趣,覺得那只是一種酸酸甜甜的女性飲料,聽鴿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