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
「有趣的選項喔!馬代表勤勞,老虎代表自尊,孔雀代表錢,所以我最
愛孔雀。」愛夏笑道∶「而羊┅┅代表愛情,怎麽你是一個缺少愛情的人嗎?這樣太侮辱我了吧!」
我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這些心理測驗本來就只能拿來哄哄小女孩。不
過,我不討厭這些談話,因為和許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打過炮,從與她們的交
談中,讓我學到很多。
「嘿!喬治,這是什麽?」愛夏拿起了我早先脫衣服時擱在床頭的一只
黃銅墜子,一打開,在音樂的伴奏中,是一張黑白相片。
「喔,這個啊!」回答之前,我著實沈吟了一會兒,「老頭子臨終前說
的,這是我媽咪!」
以前,不管我怎麽追問自己身世,老頭子都含糊混過,直到兩天前他快
斷氣,才要我從保險箱中取出這墜子,並且告訴我一段往事。
十六年前,老頭子一度瀕臨破產,到中國散心兼避債,一天夜里,有個
中國男子敲他房門,手里抱著個嬰兒說要送人,老頭子酒醉糊塗,就用一百
美金把孩子買下,那個小孩,就是我。
說也奇怪,收養我的隔天清早,他的生意伙伴比爾叔叔立刻打電話來,
告知他原本態度強硬的銀行忽然願意借錢,助他一舉度過了危機,而在那之
後,老頭子生意一帆風順,越做越大。因此,他和比爾叔叔都把我當作幸運
兒,從小寵得不得了,要什麽給什麽,去年如果不是我點頭,凱蒂小媽休想
進門。
我問老頭子,那個中國男子是什麽人?老頭子說,那人說孩子是他外孫
,因為女兒未婚生子見不得人,所以要把小孩送人,聽說外國人都很好心,
所以送來這里,如果沒人要,就要往山溝丟。老頭子問他喝不喝酒,他說喜
歡喝,不過喝不起洋酒,老頭子就請他進來共醉一場,事後還給他一百美金
,把孩子買下。
這解釋只讓我聽懂,這老頭當時真是醉得不醒人事了。不過如果沒有他
,我大概早就被丟進山溝當野狼點心了。那個地方我在書上看過,真的是蠻
夷之地,未開化地方,什麽荒唐事都不難想像。
愛夏端詳照片一會兒,笑道∶「鬼扯,你媽咪怎麽會比你還年輕。」
發黃的黑白照片里,是一個綁著兩條辮子,模樣土里土氣,卻有幾分清
秀的小姑娘,看樣子,只有個十一、二歲。
「當時年輕,現在當然不年輕了。」我笑道∶「怎麽?你不相信嗎?」
這張相片,是老頭子後來發現藏在襁褓中的,背後用炭筆寫著娟秀卻倉
皇的字體。
「致吾兒黃前進
母香穎字」
這似乎是我生母留下,讓我以後能回去認親的憑證。老頭子說,照片給
緊密地包裹在我胸口,好像是秘密藏的。我當時就想,總有一天,我會重新
踏上那塊土地,見一見我的母親,填補一下我這十六年來尋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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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月之後,我乘上私人飛機,在飛往中國大陸的路上。
老頭子留給我價值十一億八千萬美金的財產,和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
份,讓我頓時擠身富翁階級。對公司的營運,我沒有興趣,也不太清楚該怎
麽做,所以只是頂著一個虛銜,而把所有事物委托給比爾叔叔和凱蒂小媽。
當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我決定開始尋根之旅,預先請私家偵探幫我調查
一名中國女子黃香穎的資料。昨晚,我和凱蒂、愛夏盤床嬉戲,偵探社有了
消息,我立刻訂了機票,朝中國前進。
原來,十六年來,我的生母始終沒有離開過雲南。黃香穎,現年二十九
歲,結過婚但丈夫已歿,在雲南·西雙版納·橄欖壩的黑芝麻小學,擔任音
樂教師。
對於母親,我從小便想念不已。雖說我是養子,但在同學眼中,我是個
有父親卻沒有母親的孤兒,因此,我對母親充滿了思慕之情,卻對未見面的
父親毫不感興趣。
看著照片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股莫名的沖動在胸口形成,隨著班機越
來越接近目的地,心里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左思右想之後,我有了個念
頭,跟著,拿起了座位旁的電話筒。
「喂?比爾叔叔嗎?我是喬治,有點事情想要拜托你┅┅」
飛機下方影像逐漸清楚,望著目光盡頭的碧水大山,我腦海中開始描繪
這次的目的地,西雙版納,中國西南邊疆上,一處如綠寶石般的美麗土地。
伊底帕斯的敘事曲·第一樂章
西雙版納,是在雲南省南部,以傣族為主的民族自治州。而這個地名本
身就是傣族譯音,意思是「十二千畝田」。也便在這里,我見到了打我懂事
以來,便一直魂牽夢縈的母親。
「黃老師,黃老師,我們要排演了,請你把東西搬過去好嗎?」幾個小
朋友,操著不純的北京話,笑嘻嘻地對我拜托。
「好,我馬上就把大鼓搬去,你們先去上課吧!」
橄欖壩是西雙版納的一個勝地,方圓五十公里的壩子,距離首府允景洪
只有四十公里,壩子里全是傣族村庄,而這黑芝麻小學,則是這里唯一的一
所學校,學生都是傣族孩童,上午來這上半天課,下午回家幫忙。
偵探社傳回來的資料,說媽媽是這里的音樂教師,在即將可以見面的前
夕,我突然害怕起來,倘若見了面,該說什麽呢?
「我是你十六年前拋棄的兒子,現在回來認母親」,這種話想起來都不
安,所以我采取迂回的方式,想先用另一種面貌,和媽媽相處一陣子,了解
一下媽媽是什麽人,如果是個讓我失望的女人,也可以就這麽直接回美國。
采用的方式很簡單,我到學校毛遂自薦,說自己是雜志社的攝影記者,
因為喜歡這里的風土人情,想在這邊拍照作專輯,希望能讓我在學校任職,
我會英文、法文,也會攝影,有能力負擔這里的任何課程,而且不要薪水。
校長是個六十出頭的老太婆,不是傣人,而是由中央派來的漢人,她看
了精美名片,卻對我的年紀不以為然,並且認為一所不到六十人的小學,用
不著也沒經費再聘外人,就算我不要薪水也是一樣。
話是這麽說,不過當我反塞兩千美金在她手里,並簽下一張十萬美金的
贊助經費後,老太婆什麽要求都答應了。結果,在要求她不得泄秘後,我便
以一個外國老師的身份,取了個「黃念慈」的漢名,在這里任職。
有了職位,卻沒什麽工作好作,這里原本就只有三位老師,除卻校長,
兩女一男,我只好充當校工的工作,整理雜物、修剪花草,累的時候到校長
室翹二郎腿喝茶。這里連漢人也是難得,何況遙遠美國的來客,孩子們常喜
歡圍著我,問些天真而有趣的話,我也照實回答,總讓他們一個個驚訝得說
不出話。
接著,我開始熟悉母親的資料。媽媽是個漢傣混血兒,她父親是漢族退
役軍人,母親是傣族姑娘,在偶然機會下認識丈夫而結婚。外婆已在六年前
過世,現在只剩外公。
媽媽從沒離開過西雙版納,而傣族姑娘一向早婚,十多年前,她曾嫁給
一個漢人,但不久丈夫就亡故,算來,也就是我的父親了。媽媽在那時候受
了教育,雖然不多,但已是這偏僻地方的翹楚,因此當中央要在此設學校時
,媽媽就被找去當了音樂老師,一當就是七年。
在與校長談妥的第一天,我就見到了媽媽。她戴著副厚重眼鏡,穿著朴
素的藍色工作服,長發在頭頂盤成發髻,相貌只是平平,雖還算得上清秀,
但要和愛夏、凱蒂相比,可真是差上十萬里,不過,一見著她,一股懷念的
溫暖感,就充盈著我的胸口。
兩星期來,我試著與媽媽接觸,但是,一反傣族女性慣有的熱情,她卻
有著一世紀前漢族女子的保守,對於陌生男子,禮貌而冷淡地保持距離,雖
然我們相隔很近,卻說不上什麽話。
為了能吸引媽媽的目光,我努力地表現自己,盡量展露出自己的才華,
和雖然微不足道,卻在此地顯得突出的學識,雖然還沒用到多金的身份,卻
已經讓我在此地聲名遠播,橄欖壩的年輕少女都對我投以側目,爭相接近。
但是,媽媽仍然連看也不看我,甚至離得更遠了。這點,讓期盼接近母親的
我,感到失望與逐漸成形的痛苦。
「黃老師,快點嘛,我們都在等你。」接近操場,孩子們的笑鬧聲便傳
進耳里。
西雙版納是熱帶氣候,這里的建築,以竹樓為主,學校的教室,也是一
間間黃竹搭蓋的房舍,門前種場高大椰子樹,棕櫚綠葉,迎風張揚,所謂的
操場,是教室圍抱中的一個小廣場,雖然面積不大,不過看著一張張充滿活
力的小臉,真是讓人如沐春風。
我把鼓搬到場邊,交給負責的同學,跟著就再站一旁,看他們排練。
下個月,也就是四月中旬,有潑水節,那是傣族人民的新年,最隆重的
節日,全西雙版納都會聯合慶祝,學校也要派學生到允景洪去表演歌舞,因
此,現在每天都在排演,而我的母親,則是負責教導學生,同時負責伴奏。
「好啦,大家照位置排好,我們開始了。」媽媽以不同於對待成年男子
的親昵語調,與學生們有說有笑,而五十幾名學生也在她的指揮下各就各位
,看得我這個旁觀者欣羨無倫,恨不得自己也是學生之一。
學校指定表演的,是傣族有名的孔雀舞,孩子們模仿孔雀的動作,似模
似樣,在輕快飛揚的樂聲中,擺出各種姿勢。
媽媽在場外彈奏風琴,神情專注,一面留神學生們的動作,手底一面敲
打著琴鍵,讓音樂與舞蹈結合相扣。在這偏僻地方,不會有什麽先進設備,
媽媽用的風琴骨架不是木頭,而是竹節,當我第一次看到,下巴險些沒掉下
來,而自己試談了幾個音,結果當然是漏風變調,荒腔走板。
只是,同樣的東西給不同用者,就是有著不同的差別。媽媽修長的指頭
飛快起落,樂聲如水般流泄,之間的漏風走調處,全給巧妙的節奏重新編曲
,暗合曲子的韻律,聽起來彷佛那本來就是曲里的一部份,渾然天成,像是
朽木遇著頂尖的雕刻師傅,什麽曲結處都能入手。
雖然不是首次聽到,我仍是感動不已,但其中又有幾分感傷,我的媽媽
是這麽樣的有才華,如果是生在紐約那樣的大都市,接受良好的教育栽培,
如今一定是在音樂廳里頭演奏,接受眾人喝采的鋼琴家;而不是在這邊疆地
區彈著破風琴。
學生們跟著音樂起舞,動作不算整齊,卻有著合乎自然的統一性,媽媽
也彈得入神,漸漸將目光集中在琴鍵上。我正想在旁鼓掌,卻忽然發現有條
綠色小蛇,襯著綠地的掩護,悄悄地往媽媽腳邊移去,而她專注在琴聲里,
渾然沒察覺到危機的來臨。
想像到媽媽被這毒蛇咬著的情形┅┅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一聲便
往前沖去,飛奔到媽媽身邊,在眾人驚呼中,唐突地將她攔腰抱起,拋往另
一邊,而在這瞬間,我後腳跟一痛,已給蛇兒一口咬中。
在旁人眼里,我一定像是瘋子一樣大吼大叫,然後做出失禮的動作,但
是,當毒蛇往上再咬住我的小腿根,我真的嚇呆了,舉腳狂踢,連風琴都給
我踹倒,一輪激動過後,青蛇已經被踢出褲管,踩成一團稀爛,而我也在極
度緊張中精疲力盡,坐倒在地,心里一直想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這時,給我一連串瘋狂動作嚇得手足無措的孩子們,慢慢圍攏過來,他
們似乎在說些什麽,但連北京話都聽得勉強的我,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只是
勉強地擠出一個難看微笑,不想死得太沒風度。
「黃先生,你沒有事吧!」從地上站起,媽媽揮開學生,來到我跟前,
眉頭微皺,似是為了我對她的無禮摟抱而不悅。直到她看見我腳上的傷口和
地上蛇屍,臉色登和,跟著便微微搖頭,笑了起來。
「你別擔心,沒事的。」就像母親安慰著孩子,她溫言道∶「這蛇沒有
毒,你等會兒擦點消毒葯水就好了。」
幾句問答後,我終於理解,這蛇是無毒的雜蛇,傣族的孩子常常纏在手
里把玩,所以我剛才慌亂失措的舉動,看在學生眼底,成了一場愚蠢的鬧劇
,令他們個個笑得前翻後仰。
只是,這愚蠢的動作,卻有著出乎意料的效果,當我正因為在媽媽面前
丟臉而沮喪,她的眼中卻流露出贊賞與些許的溫柔,並對我奮不顧身來搶救
她的行為道謝,之後,媽媽攙扶著我,兩人一拐一拐地走到葯品間。
事後我才從學生口中得知,盡管這不過是禮貌性的行為,可是對一向堅
持不與男人肌膚碰觸的媽媽而言,主動去扶著一名陌生男子,這就是破天荒
的罕事啊!
一路上,雖然一拐一拐的,但能與媽媽的身體貼得那麽近,嗅著她發絲
的氣味,與幻想中的記憶重疊,我的心喜悅得像是飛上了天,每一腳都踩在
雲端里,虛虛晃晃的。
媽媽沒有察覺這些,只是感覺我的步子顛顛倒倒,身體也猛往她那邊靠
去,以為是傷口的問題,問道∶「腿上疼得厲害嗎?」
基於一種向母親撒嬌的天性,我低聲道∶「真的,腳上越來越痛了,那
條蛇真的沒有毒嗎?」
媽媽微微一笑,臉上泛起紅霞,道∶「你這麽大個人,如果是我們傣人
早當了爸爸,還像小孩子一樣怕痛嗎?」
終於能讓母親以正常語氣與我交談,我感動得幾乎想哭,正要回答,一
件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過去,我從來沒有與媽媽近距離說話,更別說這麽相互緊貼,但打從小
時候起,我就不停地想像,母親是個怎樣的人,她有著怎樣的面貌與身體,
在實際見到後,雖然對媽媽平庸的外表感到失望,但這股失望,卻立刻被發
現她才華的激賞所彌補,不管怎樣,我從未以評判一個女人的角度,去看我
的母親。
可是,我現在發現,這段話必須要修正,很大幅度的修正。
媽媽的外表自然沒有愛夏、凱蒂搶眼,但是她慧黠而典雅的氣質,卻能
化平凡為神奇,何況在眼鏡底下,我發現媽媽的五官清秀,眼神靈巧極了,
這構成一種很耐看的美麗,如果她摘掉眼鏡、放下頭發,再稍加梳妝,一樣
是能讓人心動的。
而且,幾下**磨蹭,憑著過去數不清的經驗,我確定在這件裹得密不
透風的深藍衫裙之下,有具傲人的豐滿女體。鼓漲的胸口,顯示內里的有料
;腰肢苗條,雪臀渾圓,纖細的長腿步出婀娜風姿;露出的手掌,比上等奶
油更嫩滑,不由得引人聯想到,將這****地擁入懷中,任人恣意愛憐時
,會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等我在媽媽懷疑的目光中驚醒,我才發現自己有了多麽不正當的遐想,
這令我臉上發赤,由衷感到羞愧;但更叫我手足無措的是,我發現自己的胯
間,**已經發燙變硬,躍躍欲試,要不是因為了防蚊蟲,內褲穿得厚,現
在一定當場出丑。
進了醫葯室,沒等擦消毒水,我先請媽媽幫忙拿來飲水,連飲三大杯,
試圖壓下體內的無名火,卻在媽媽拿棉花棒替我小腿上葯時,凝視她雪白的
頸項,嗅著她獨特的體香而心神盪漾,再次失去控制。
最後,媽媽不安地看著我,把葯水與棉花棒放在桌上,要我自行上葯。
唉!真的是沒有女人太久了,在美國幾乎夜夜**,可到了這里,卻因為顧
忌在媽媽面前的形象,不敢胡作非為,過著完全禁欲的日子,身體早就受不
了,也就難怪會出這種丑。
我擦葯時,媽媽後退到門邊,想要離開,我不想就此與她分離,眼見時
近中午,便邀她與我一起用餐,看媽媽的嘴形,是立刻就想拒絕,我只好用
腿上痛得厲害,行動不便為由,請她幫忙。即使如此,媽媽也是遲疑了好一
會兒,這才勉強答應。
唉!真不懂,同樣是傣族姑娘,為什麽媽媽就這麽難以接近,難道那二
分之一的漢族血統,就真是這麽別扭嗎?
不過,午餐時間倒進行得意外地順利,這很諷刺地竟和我長期泡妞所累
積的攀談技巧有關。憑著經驗,還有極度小心的察言觀色,我發現,每當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