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2)

面上卻一言不發,跟著顧綾朝迎園去。

他很想替沈清姒出頭,可逸翠園中的奴仆屬於皇帝,他們做皇子公主的也沒有資格打罵。反而顧綾深得顧皇後寵愛,囂張慣了,今日說到底,還是不把阿姒放在心上。

逸翠園雕梁畫棟,奇美壯觀,迎園亦花木繁茂,累垂可愛,剛走到門口,花的甜香撲面而來,滿園的鈴蘭垂著花朵,極為可愛。

顧綾被引著帶去沈清姒暫居的房中。沈清姒坐在桌前垂淚,推門聲響起也沒有抬頭,只低著頭哭的傷心。

顧綾喊:「阿姒。」

沈清姒抬起頭,露出通紅的眼睛,蒼白憔悴的臉,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

「阿綾……」她站起身,「阿綾,你來了嗎?」

「阿姒,你受苦了。」顧綾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錯,不該將你忘在這里。」

沈清姒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哪怕是自己受了委屈,還要啞著嗓子寬慰顧綾:「不怪阿綾,是我自己睡過去,都是我自己的錯,阿綾別為我自責。」

「阿姒。」顧綾感動的熱淚盈眶,握住她的手,「阿姒,我帶你回家。」

謝慎站在顧綾身後,心底涌上一股暖暖的熱意。他從未見過這般善解人意,溫柔善良的女子,和顧綾相比,堪稱是兩個極端。

顧綾是烈陽,美則美矣,卻會灼傷人,令他格外不喜。

而沈清姒,就像是半圓半彎的明月,朦朦朧朧的清光,美卻不傷人。

謝慎不由自主摸了摸心口,心臟陣陣悸動。

他看著沈清姒的眼睛,好像碰見了愛情。

沈清姒扶著顧綾往外走,路過謝慎時腳步一頓,柔聲道:「有勞三殿下跑一趟,小女子感激不盡。」

她雙眸紅腫,淚水漣漣,說不盡的情思。

謝慎喉嚨一緊。

「有什么感激的,都怪他叫你去休息,我才會把你忘在這兒,本就是他的錯!」顧綾橫了謝慎一眼,冷哼道,「他是將功補過,阿姒不必放在心上。」

沈清姒柔柔道:「阿綾,怪不得三殿下。」

兩人對比如此鮮明,一個溫柔婉轉,一個驕橫跋扈。

謝慎眸中流過一陣冷光,卻唇角含笑:「阿綾說的對,都怪我。」

走出大門,又出了問題。

沈清姒手足無措站在那匹高頭大馬前,柔弱的幾乎快倒下去,「阿綾,我不敢騎……」

可是,天色已晚,逸翠園中沒有車轎,不騎馬該怎么走?

顧綾目光落在謝慎身上,側頭道:「正好三哥哥在這里,三哥哥騎術精湛,你和阿姒同乘一騎,如何?」

沈清姒匆匆擺手:「這不好吧……」

「三殿下身份高貴,我……我哪里能和他同乘一騎,阿綾你別瞎說。」她低頭,羞紅了臉,連耳根處都紅若晚霞。

謝慎心中一動,柔和道:「無妨,出門在外,不必拘禮。」

事情就在沈清姒的拒絕中被說定了,顧綾騎馬走在前面,謝慎騎馬帶沈清姒走在後面,他聲音低沉溫柔,如同一泓春水,「阿姒,抱緊我的腰。」

沈清姒臉羞的通紅,顫著手環住他結實有力的腰身,臉放在他背上,全心全意的依賴,讓謝慎心神盪漾,一股子熱氣朝著下腹而去,險些握不穩韁繩。

再看前面的顧綾,厭惡更深。

他想起顧綾騎馬的時候,總是會盪起陣陣灰塵,撲的滿頭滿臉都是,讓人憤怒。若她有阿姒一半的柔順,顧家也不會如此遭人厭惡。

他意已決,總有一天要棄了顧綾,娶阿姒為妻。

顧綾輕快地搖著馬鞭,唇角盪漾著一抹淺笑。

我已經辛辛苦苦給你們牽線搭橋,共乘一騎這樣親密的事情都做了,若你們還不能早早勾搭上,未免太對不起我辛苦謀劃。

地上的影子拉長,清晰地呈現出兩人互相依偎的身姿。

太陽落下,月亮升上來,顧綾回府時早已過了飯點,她便未曾和以往那樣去陪祖母用晚膳,自叫小廚房撿了方便易消化的做了幾樣,用完後洗漱休息。

這一夜,顧綾半夢半醒,睡的不好。

一閉上眼,她就想起前世的事情。想起顧家消亡,想起姑姑身死,想起自己魂斷玉清宮。那些事情如同鐫刻在腦海中,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的靈魂。

纏繞就纏繞吧,顧家幾百人慘死,寧可記著一輩子,也不能忘記。

顧綾看著床頂的夜明珠,算著日子,今兒初八,該去向祖母請安。

今天不能再哭了。

祖母一把年紀,不能讓她為你擔心。母親身子骨弱,瞧見你哭又要操心。二嬸聰慧,會看穿你的偽裝。

所以你不能哭,知道嗎?

她眨掉眼中的淚光,扯了扯床邊的鈴鐺。

雲詩帶著人,捧著盥洗的銅盆清水走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顧綾住的畫熙堂和老夫人的榮威園隔著一個花園,走了一刻鍾的路放到門口。

老夫人年紀大睡的少,早早就起身扶著丫鬟的手在院子里遛彎,顧綾走過去扶過她另一只手臂,示意丫鬟退下,笑眯眯道:「今兒我陪祖母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