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成樂公主八字重,尋常人壓不住她的命格,兼之相沖,若大殿下與成樂公主成婚,短則一載,長則三載,必生災禍。」
他話說的委婉,只道會生出災禍,沒確切說會死,倒更為可信。
而且.……顧綾與謝延年幼時,的確是只要見面就要生出矛盾,不是打架,就是爭吵。
後來長大些,各自穩重下來,才算消停。
皇帝撥弄著手中的盤珠,越播越快,冷聲問:「那成樂公主的命格,與什么人相合?」
「回陛下,公主命格貴不可言,若非顧家富貴,只怕是父母雙親都要被克死。若要壓住她,唯有九五至尊,或者……殺伐之氣甚重的將軍。」監正抬起頭,「除此之外,公主的婚事,定然不順遂。」
皇帝怔了怔,想到了別處。
平寧公主年輕時亦身康體健,這些年卻一直纏綿病榻,身體虛弱,遠遠住在城外方能調養一二。
難保不是被女兒克的。
皇帝低頭看著他,「照你這樣說,平寧公主身子骨虛弱,倒與阿綾有些關聯?」
「有這個緣由。」監正淡淡道,「平寧公主體弱有多方原因,成樂公主只是其一。」
皇帝沉吟片刻,揮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他眸光深沉:「今日的話,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皇後。若讓朕在別處聽到只言片語,朕要你的命。」
監正低著頭:「是。」
他退下後,皇帝看向一旁正細致剝著蓮子的容嬪,沉吟道:「愛妃怎么看?」
「啊?」容嬪茫然片刻,甜甜一笑。
「臣妾覺得既然監正大人這樣說,那若是讓公主嫁給那個寒門子弟,就……害了人家?尚書令看中的人,定是朝廷將來的棟梁之材,中流砥柱,若就此凐滅,豈不是很可惜嗎?」
她嘆口氣,情緒低落,「臣妾亦出身寒門,深知寒門子弟讀書不易,當真有些不舍。」
「那你覺得,該讓阿綾嫁給阿延?」
「這……」容嬪咬唇,輕輕瞟了皇帝一眼,「臣妾見識短淺,卻覺得將她嫁給大殿下,是最好的選擇。」
「愛妃說的有理。」皇帝緩緩點頭。
「陛下不嫌臣妾愚笨,臣妾就很開心了。」容嬪歡快一笑,將一小碟子蓮子放在皇帝手邊,「陛下要不要和皇後娘娘商量一下?以免生出誤會。」
「要的。」皇帝嘆了口氣,「朕去見皇後。」
容嬪嬌笑著撒嬌,「陛下可別跟皇後娘娘說是臣妾的主意,不然娘娘生氣,臣妾可招架不住。」
「愛妃放心。」皇帝嘆了口氣,「還不是時候,讓朕好好想想。」
他起身離開,往內室去休息。
容嬪臉色驀然一涼,將蓮子擲到一旁,眸中閃過一絲極深極深的恨意。
隨即,嫵媚一笑,跟著皇帝進了內室。
那一抹恨意,像是一個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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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顧綾照常到上書房上課。
下課後,又一次在御花園碰見等了許久的謝延。
她腳步一頓,推著他進了假山洞,做賊心虛一般:「你怎么又來了?都說了不能走太近,你這樣子……」
卻沒有生氣,只是嬌嬌的嗔怪。
嗓音嬌嬌嫩嫩的,叫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謝延輕輕地笑,在黑暗的山洞中去握她的手,十指相扣,輕聲道:「因為,我想你了。」
顧綾的臉 「騰」一下子就紅了,黑暗中看不清,灼熱滾燙的溫度卻瞞不了人。
她低頭呢喃:「胡說八道。」
語氣軟軟綿綿,沒有絲毫威懾力,抵著他胸膛的手,更是使不上力氣,軟得像一團棉花。
謝延的手,輕輕觸到她纖細的腰肢,虛虛環住,不敢用力,生怕唐突了她。
那輕柔的動作,沒有情人的炙熱,像是朋友間的摟摟抱抱。
顧綾抿唇,不曾想他竟這般單純。也對,他兩輩子都不曾有過女人,哪里明白這些事情。
顧綾想了想,羞澀不已地伸手反抱住他的腰,臉擱在他胸膛上,輕聲道:「謝延,抱住我。」
話一說完,臉紅通通的,燙得快要燒起來。
她將臉埋進謝延懷中,再不好意思伸頭見人。
謝延像是受了刺激,大掌用力扣住她的腰,將她緊緊環在懷中,五根手指攏緊腰間軟肉,身體擠壓著她的,不留縫隙。
顧綾被勒得喘不過氣,伸手推了推他,惱道:「你松一點,我要被你勒死了!」
謝延沒松手,只往後退了一點,給她留出呼吸的空間,在她耳邊呢喃:「阿綾……」
一聲一聲,全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