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2 / 2)

「很久很久以前,我並沒有喜歡你。」謝延抿唇,直言不諱,揉揉她的腦袋安慰,「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喜歡你,還不夠嗎?」

前面十幾年,他與顧綾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他對她,並無特殊的感覺。小時候有幾分嫉妒,隨著年歲增長消散後,就宛如一個陌生人。

讓他昧著良心說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她,謝延說不出口。

「你不懂。」顧綾喪里喪氣的趴著,嘆息道 :「人總是貪心的,有了現在就想要未來,有了未來還想要過去。人人都如此,不單我一個。」

謝延嘆了口氣,不知該怎么辦

顧綾就看著他:「你就不會說句好聽的騙騙我嗎?干嘛那么老實?」

謝延沉默片刻,望著她明亮的眼底,那里一片清澈,猶如晨曦中的露珠,干干凈凈的,和他截然不同。

「我不想騙你。」謝延對她說。

顧綾深深嘆了口氣,抱住他的手臂,墊在下巴底下,「你最好記住這句話,以後都不要騙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說好聽的,也並不要緊。

世上最好聽的話,就是他對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誠的。

謝延忽然明白,顧綾為何不高興,她並不生氣他曾騙過她,而是難過以前的他不喜歡她。

她的想法,總是如此與眾不同

謝延笑著看她,對她說:「這只金釵到我手中,的確是個意外。但那時,我已經在喜歡你了?」

顧綾詫異地仰頭,舌尖頂著上顎,紅唇微張,不解地看著他。

「當晚我就發現了,但是第二天沒有還給你。因為我……」謝延頓了頓,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我舍不得。」

他舍不得還給她。

那時不知名的情緒,到此時此刻方才清晰起來,叫「舍不得」。舍不得,徹底與她沒了聯系。

世間的情與愛,總是叫人難以捉摸。

想要察覺,往往都是過去了許久。

顧綾仰頭看他,一股甜蜜漫入心間,小聲問:「那你剛才怎么不承認?」

謝延抽了抽唇角:「我以為你在生氣。」

顧綾立刻就翻臉了:「你說不騙我的。」

「沒騙你。」謝延平靜道,「剛才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實話,沒有騙你,不信你說,哪里不是真相?」

顧綾啞口無言,捏起拳頭砸他胸口,惱怒道:「都是你的道理!」

看上去胳膊掄得圓圓的,實則不舍得用勁,打上去軟綿綿的,跟撫摸也沒多大差別。謝延就笑著任由她打,看她累了才問:「高興沒有。」

顧綾冷哼一聲,驕矜不已:「除非你說你錯了,不然我不高興。」

謝延從善如流:「我錯了。」

顧綾心滿意足,松開他的手,捻起那根金釵,笑吟吟道:「我這是一對的小金釵,你給我拿走一只,一對都沒法子用了。」

她將金釵插到發間,仰頭望著謝延:「好看嗎?」

謝延道:「你本就好看,無關外物。」

金釵再富麗堂皇,也不及她本就是一朵絢麗的人間富貴花,縱是牡丹仍難奪其光彩。

顧綾眉眼彎彎,調侃他:「你前幾天說崔妃長的相貌平平,說西施不如你,現在倒說我長的好看,我又哪里比得上你?」

謝延面不改色:「是你說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倒覺得不是出西施,而是出人間至美。」

他說起情話,嘴甜得能趕上十個顧綾,哄得顧綾心花怒花,甜蜜綿軟,渾身都舒暢無比。

謝延只笑著看她。

顧綾從腰間解下玉佩,仰著下頜:「我拿這個給你換。我們的定情信物,不能是意外,要十分認真。」

她今日佩戴的,仍是當初那枚紅玉錦鯉,曾到過他手中,又被她要回去的。

謝延微微沉默。

顧綾或許不夠聰明,不夠溫柔,又嬌縱又愛生氣,可有一點卻是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她總是這樣真誠。一舉一動,都發自內心。

再拙劣的舉動,都顯得難能可貴,讓人心底發軟。

謝延接到手中,珍重地握緊,道:「給我的,就不許再要回去了。」

顧綾忍不住抿唇一笑,「現在知道緊張了?若不是你當初說那種話,這枚玉佩早就是你的,知道後悔了嗎。」

「嗯。」謝延垂眸,伸開手,盯著那枚玉佩,低聲道:「早就知道了。」

若不是當初太作,也不用熬到如今,更不用險些看著她嫁給別人。

謝延早就後悔了。

他一本正經抬頭。

顧綾心驀然一跳,不爭氣地心疼他,抿唇道:「現在後悔,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