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1 / 2)

她笑笑, 神色溫和從容:「您不必擔心我對您不滿, 或是擔心我因為什么理由怨恨你。於我來說奪嫡本就是成王敗寇的事兒,我們能繼續做諸侯王, 受百姓供奉,已是運道。」

「至於淮南或者楚地, 封地富庶與否,都不會影響我們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其間並無多少差別。」

野心的人,才會在意封地優劣。

顧綾點了點頭, 沒再說話。

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張玉言的反應不似作偽, 她應當是真不知道謝衡會做淮南王。如此看來, 她便不是重活一世,而只是真的因為某些緣由, 突然想通了。

顧綾輕笑一聲:「我信你,你也別讓我失望。」

顧綾語氣淡淡的,「你應當明白,靖遠侯府是能叫我為難,一時脫不開身。可我卻有本事叫靖遠侯府家破人亡。你若騙了我……」

張玉言道:「我不敢。

顧綾薄涼笑了笑, 將手中杯子重重擱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我先走了。」

張玉言神色絲毫不變,微微屈膝,目送她離開。

與虎謀皮,又何懼焉?

顧家這位姑娘的性情,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看著和善從容,卻從不是個好相與的。

自打決定與她同謀,張玉言就絕不會為此害怕。

顧綾回到興慶時,謝延不在。她便盤膝坐在謝延常坐的椅子上,靠著椅背拿出一本閑書,悠哉悠哉地翻看著。

這一看,就到了夕陽西下,謝延大步進門。

顧綾丟開書,伸手求抱,仰頭問:「你怎么才回來?今天好晚!」

謝延摟過她,旋身與她一同坐下,溫聲解釋:「今天隨著兵部尚書出城去了,去查驗京郊大營的馬匹,這才趕回來。」

顧綾緊緊皺著小巧玲瓏的鼻子,捏著他的衣襟避遠了,「你別說這么詳細,你一說我就覺得你身上一股子馬糞味兒。」

謝延捏捏她的臉,無奈道:「我並沒進馬廄,哪里來的馬糞味兒?」

顧綾松開他衣襟,變臉如翻書,「哦。」

又乖乖將腦袋依偎進他懷里,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不香,卻很好聞。

顧綾猛吸一口。

謝延失笑,逗弄她 「若我現在跟你說,我進了馬廄,你會不會生氣?」

顧綾沒聞到特別的氣味兒,並不當回事兒,乖乖巧巧解釋道:「這個不能怨我,以前書上說過,這個叫心理暗示。就好比我覺得這里臭臭的,就會越聞越臭。若覺得香香的 ,就會越聞越香。」

她理直氣壯道:「許多人都如此,不單我一個人這樣。」

「是嗎?」謝延隨意問了句。

顧綾使勁點頭,真誠且努力。

兩人大眼對小眼看著對方,許久都禁不住笑了。

謝延抱著她的腰,將人箍在懷中,溫聲詢問:「今兒宮中有什么事兒嗎?」

「早上跟你說了呀,張玉言進宮拜見阿娘和崔妃娘娘。」顧綾戳戳他的腦袋,酸溜溜道:「說起來,張玉言跟你肯定有話聊,都是愛書之人。你這兒滿書架的書,她那兒直接搞個藏書室。」

這般一想,顧綾不由得有幾分自卑。人家張玉言博覽群書,學富五車,哪里像她,活了兩輩子也不會吟詩作賦。

「張玉言是誰?」謝延蹙眉,低頭看她

顧綾噗嗤一笑,「謝衡的未婚妻。你裝什么呀,你難道猜不出來嗎?我才不信。」

謝延道:「猜不猜得出,並不要緊。」

要緊的是,他猜不出來,顧綾會高興。

顧綾乖乖摟住他的脖子,朝他側臉親了一口,甜滋滋笑起來,杏眸彎成月牙形狀。

軟綿綿道:「你怎么這么好呀。」

嗓音甜的像是蘸了蜜糖,甜得幾乎化開。

謝延握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讓她平時自己,「方才還嫌我臭,現在又說我好?」

顧綾眨眨眼,顧左右而言他:「好了,說正經事兒。今兒張玉言跟我提了個交易,我答應她了。」

她將今日的事情與謝延說話,最後嘆了口氣:「這崔家真是想錢想瘋了,為了錢財不擇手段,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做這種事兒!」

哪怕顧家權勢赫赫,顧家子弟也無一人敢從此處下手,崔家倒是個厲害。

謝延點頭:「你有主意就好。」

「你不會嫌我越俎代庖嗎?」顧綾望著他,小聲問,「陛下年輕的時候,從不讓姑姑干預政務,你不怕我嗎?」

謝延沉默半晌後道:「我若是連你都信不過,還能信誰呢?」

顧綾,已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若是她都不能信,還能信任誰?

他揉揉顧綾的後腦勺,溫柔道:「因為我知道,阿綾不會讓我難過。」

顧綾笑著去親他的嘴,輕輕柔柔啃上去,不舍得用力,牙齒輕輕蹭著,溫柔又危險。

謝延抱緊她的腰,朝柔軟的地方拍了拍:「別鬧,我還沒吃飯。」

顧綾果然停住,直起腰滿臉不高興:「這么晚下衙,居然不給你吃飯?兵部這樣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