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雲生以為,這麒麟骨放下去之後便完成了,但何不爭在切開他這一處血肉之後,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面無表情的低聲道:
「第一顆好了。」
這期間李雲生所受的痛楚,就不一一敘述了。
因為被定身符定住他不得動彈,所以無法看到何不爭手上的動作,所以他很好奇這半個時辰中,何不爭做了什么。
如果李雲生剛剛能看見何不爭的動作,他定會嚇一跳,因為自那顆麒麟骨放入李雲生的「神闕穴」之後,何不爭就閉上了眼睛,然後他那雙纖長枯瘦的老手,如穿針陰線一般,像是在將一根根無形的線串連在麒麟骨之上。
這看似匪夷所思的舉動,卻讓大先生連連點頭,暗自贊嘆不已。
同為上位修者的他,對於何不爭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這何不爭正將自己的真元化成一道道「細線」,按照玉虛子天衍族「換骨術」的描述,以不同的手法跟位置,將麒麟骨跟李雲生的經脈捆綁在一起。
對於一般修者而言,這手法簡直匪夷所思。
但對於精通各種詭異暗殺方術,一手創建秋水白園的何不爭來說,這就是老婆婆們日常的穿針引線的手法,沒有什么奇怪,只不過繁雜幸苦了一些罷了。
「大先生。」
何不爭沖有些失神的大先生一皺眉。
「知道了。」
大先生當即點頭,而後開始像是在用毛筆粘螞蟻一樣的,將預先在石頭上寫下的封印咒文貼到李雲生的傷口處,封印住此時還不是很穩定的麒麟骨。
之所以要這么做,玉虛子的羊皮卷里也有交代。
麒麟骨沾上修者血肉後,會化作無形罡氣融入血脈中,除非將它逼出體內否則無跡可尋,想要將它固定某一穴位之上,簡直難上加難。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玉虛子尋遍十州藏書,最後才找到這些封印咒文。
但這些咒文復雜異常,根本不是段時間能夠描畫出來的,想要在麒麟骨放入身體前後立即封印,只有提前將符文撰寫出來。
說起來簡單,其實要實施起來非常復雜。
為了讓封印咒文保持靈力,李雲生身下這塊其貌不揚的石頭,就是當初玉虛子通過不夜城,賣了不夜城城主一個人情換來的。
不說李雲生身下這塊石頭,就說這撰寫跟沾起來的手法,如果不是精通符籙咒文的大先生,也要費一番功夫。
就像剛剛大先生驚嘆於何不爭匪夷所思的手段一樣,此時的何不爭也為大先生的手法所折服。
盡管兩人歲數雖然相差好幾百。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先生將那些咒文全部在李雲生傷口處布置好,手掌在上面輕輕一撫,一道真元如青色霧氣籠罩在那咒文之上,那一條條如螞蟻般的咒文先是猛地散開,繼而飛聚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復雜的符咒圖案。
隨著這圖案形成,一道金色的光芒忽而從李雲生神闕穴傷口處的透出,像是困獸一般的拼命掙扎。
於此同時,李雲生只覺得,一股股沖擊,如同一記記悶棍、一陣陣海潮般猛烈地拍到像他的胸口,讓他只覺得胸口要碎裂一般,更甚至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一只無形的利爪在撕扯著自己的神魂。
「守住心神!」
一旁的大先生只說了這句話。
這個時候,他們做不了什么。
而且現在才是第一顆麒麟骨,連這第一波沖擊都受不住,更不可能抵擋接下來的沖擊。
臉色煞白的李雲生,開始在吟誦太上鎮魂經。
好在這股沖擊,不過片刻,那傷口處閃爍的金芒漸漸褪去,那一陣陣沖擊也隨之消失。
「呼、呼、呼……」
李雲生睜開眼睛,就那么躺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盡管此時傷口處依舊傳來一陣陣劇痛,但相比那股無形的沖擊,跟對靈魂的撕扯,這劇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要繼續嗎?」
何不爭毫無情緒的問道。
他仍舊一手拿著匕,一手托著那裝著麒麟骨的錦盒。
「如果現在停下來,你有《畫龍訣》,用真元溫養身體,活個百來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