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完,一旁的同伙也跟著出一陣哄笑。
這也是一伙黑市販子,他們常年刀口舔血,最喜歡用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戲弄別人。
「當真?」
誰想那小男孩不知是不是走投無路,居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當,當然!」
那方臉青年聞言也是一愣,然後才笑著點頭道,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那小男孩居然會答應。
隨後就見到那小男孩一路小跑,跑到距離此地最近的一處沙丘,然後嘴里叼著一道龜息符將自己埋進了沙丘之中,一動不動。
這場景看得那批黑市販子轟然大笑,放佛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唉……」
而剛剛那位一直跟呂蒼黃聊天的流民卻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都是個什么世道啊,好好的一個娃娃,被逼成這樣,我們窮盡畢生之力擠進仙府,卻沒想到這仙府也變得跟那俗世一樣了。」
他無比苦悶道。
「你認識那小孩?」
呂蒼黃瞥了眼不遠處那沙丘,金色的晨輝此時正好灑在那小沙丘上,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一個村子的。」
那流民嘆了口氣道:
「他們一家好像從秋水門附近的一座城鎮逃到我們村的,這娃娃當時還在吃奶,後來他爹被仙律司當成秋水余孽抓了去,據說是被押到了流州,今年他娘也去了,他便靠著賣些低階符籙討生活,聽說我們要去流州死活都要跟過來,說是要去找他爹爹。」
「居然是從秋水門附近遷徙來的啊。」
呂蒼黃眸子一亮看了一眼李雲生。
李雲生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默默地將水壺的瓶塞塞得緊緊的。
「因為秋水那場大禍,很多人都逃到了這里。」
那流民將剩余的小半碗酒一口飲盡。
「以前仙府半個月就是一篇檄文對秋水口誅筆伐,說秋水只顧私利不顧周邊府民死活,現在看來我們都被騙了,不顧我們死活的分明就是他仙府!」
他無比憤懣道,這些話他以前肯定是不敢說的,現在馬上要進入枯海生死未卜,便一口氣全部將自己心頭怨氣全部泄了出來。
「老弟罵的好,這仙盟就該罵!」
呂蒼黃也跟著義憤填膺了起來。
不過他說這話時,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一直坐著的李雲生忽然站了起來。
只見李雲生一聲不吭地朝那被晨輝包裹著的沙丘走去。
「喂,外鄉人,別多管閑事。」
李雲生剛一走到哪沙丘邊上,身後不遠處那方臉青年忽然語氣陰沉地開口道。
這些黑市販子雖然多是些三教九流,但多次穿行與枯海的他們,在此地無疑皆是頭領般的存在,那些想要穿過枯海的流民們,為了多一線存活的生機,基本上都會選擇與他們同行,如果得罪他們無疑將會在枯海中被孤立。
不過李雲生卻沒有理他,依舊徑直朝那沙丘走去。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跟那外鄉人扯上哪怕一丁點關系,就別跟著我們了,我們廟小可供不起那尊大菩薩!」
那方臉男子繼續陰陽怪氣地警告道。
聞言一眾流民噤若寒蟬。
就連剛剛還在跟呂蒼黃聊得很投機那個流民,都一臉無奈地跟呂蒼黃劃清了界線,幾人收拾東西坐到了別處。
「識時務者為俊傑,各位都是聰明人,想來這次定能平安地走出那枯海。」
那青年看到這一幕後,顯得十分得意。
「什么東西。」
呂蒼黃遠遠地白了那方臉男子一眼,然後對剛剛那名跟他喝酒的流民投來的歉意眼神回以微笑,對於這些膽小怕死意志不堅定的流民他並不怎么反感,這些人連生存的權利都快被剝奪了,哪里還顧得上什么尊嚴跟意志。
說著他重新將目光看向了沙丘那邊。